回头却发现林遇之蹲地上用小火柴点了烟火引子，她害怕身后爆竹炸开，拉起林遇之胳膊就跑，两人还没跑到屋里，爆竹就霹雳吧啦炸开，接着烟火也升了起来。
秦叶子捂着耳朵和林遇之站在檐下同时抬头望天，一朵接一朵的烟火升上夜空，一团团光亮炸开成了一朵朵灿烂的烟花，黯淡了星光，明亮了夜空。
爆竹声声中，秦叶子回望堂屋，林母给笑娘捂着耳朵，邹娘又给林母捂了耳朵，三人皆是满面笑容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笑娘本来睡着了，这时醒过来很兴奋挥舞着短胳膊。
秦叶子侧过脸看林遇之，她问，“你喜欢烟花吗？”
爆竹声太吵，林遇之什么没听清，他偏头啊一声，看着秦叶子的眼里映着烟花，秦叶子大喊，“我说！你喜欢烟花吗？”
林遇之许是被气氛感染了，他重重点头，“喜欢！”爆竹快要燃尽了，烟花还在升天，炸出一朵朵彩色光点。
秦叶子再次大喊，“上元节我们去山上看烟花！”她喊出后半句话时爆竹声没了，便显得声音格外响亮，林母和邹娘都笑看过来。
秦叶子愣了愣，林遇之对她扬起笑，“好，我们看烟花。”他声音当然不大，但秦叶子听得清楚，她得到答复很是高兴，尤其林遇之语气里的笑意让她又有些兴奋，她兴冲冲跑出去一口气点了剩下的烟花爆竹，还没跑回来最开始点的就响起来，她捂着耳朵几乎是蹦跳着蹿到林遇之旁边。
林遇之含笑看着她，秦叶子就更开心了，她松开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捂上林遇之耳朵，喊道：“你帮我耳朵捂着！”
林遇之弯眼一笑，抬手给秦叶子捂住耳朵，两人面对面站在檐下，院子里爆竹噼啪，夜空中烟花绚烂，空气里都是烟火味，秦叶子和林遇之侧首望着夜空中尽情绽放的光亮，都不由面露笑容。
烟花华丽耀眼，那样的绚烂却转眼就无，夜晚重归寂静，秦叶子率先松了手，林遇之也放下胳膊，秦叶子道：“可惜这就没了。”
林遇之看她笑，“明年多买点。”他话落又补了句，“一会儿我们烧竹筒玩。”
秦叶子笑应，“还能烤些板栗，不给板栗开口，就也能烧出爆竹声。”
林遇之笑，“庖屋就有，我去拿。”
林母和邹娘早已哈欠连天，这烟火放了，林母便想回去睡，林遇之抱过笑娘，小家伙睡醒了精神得很。
邹娘打个哈欠，林母也跟着打一个，秦叶子搀扶起林母，“已经新的一年了，娘和邹娘先睡吧。”
林母笑，“老了，熬不住了哟。”秦叶子和邹娘把林母搀回房，等林母睡下秦叶子回到院子时，院子里烟火味还没散完，林遇之正抱着笑娘坐在火堆前，旁边还有个上菜的盘子，里面放了好些吃食和开始没喝的小酒。八零小说网
秦叶子提了个凳子坐过去，火里一颗栗子炸开，秦叶子一愣林遇之就把笑娘递了她怀里，他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枚栗子剥开，继而喂到秦叶子嘴边。
秦叶子衔了过去，“生的？”
林遇之笑，“是生的呀，熟的哪有这么快，再说就算熟了也烫嘴。”
秦叶子想了想也是，她往火堆看去，想看林遇之把栗子丢哪的，头刚往前伸，火堆里一个栗子炸开跳起来，秦叶子吓得立马往后一缩，林遇之一边弯眼笑着。
秦叶子抬起胳膊把林遇之揽住，“刚打牌故意让你娘了吧？”林遇之又剥出一颗板栗喂给秦叶子，“也没让几牌。”
秦叶子哼笑，“你要不让她，她估计都赢不了。”
林遇之蹭蹭秦叶子，“过年嘛，就当哄娘开心了，再说我也让你了的。”
秦叶子瞪他一眼，“我又没让你让。”林遇之轻声道：“你不喜欢赢啊？”他抬头望着秦叶子神色，“可我都看见你笑了。”
秦叶子掐他一下，“下次不用你让我。”
林遇之含笑，“好，下次不让你了。”他说着起身，“我回屋拿件披风来，背有些冷。”
秦叶子掂一掂笑娘，小家伙又睡眼迷离了，她拿起火钳剐蹭烧着的木柴，火苗蹭蹭里，亮起一个个小火星子，她玩得起劲，笑娘也被吸引了过去，母女俩笑嘻嘻望着火星子飞溅。
林遇之过来时也忍不住笑了，他走过去却让烟子熏了下，边笑边咳嗽两声，“别玩火，会尿床的。”
秦叶子望他，“你就瞎说吧，赶紧坐过来烤着。”林遇之把披风给秦叶子披上，他自己也躲进去，“我小时候玩火，大人们就这么说的。”
秦叶子把火钳塞他手里，“那你尿床了？”林遇之声音微高起来，“那肯定没有啊。”秦叶子噗嗤笑起来，她下巴一抬指着火钳道：“你来，我要看火星子。”
林遇之脑袋靠在她肩窝，真抬手剐起木柴来，火星子瞬间冒出来，秦叶子笑起来。
林遇之松开火钳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包裹的东西递给秦叶子，秦叶子一愣抬眼看林遇之，“给我的？”她有些吃惊，说不出的奇异之感。
林遇之肯定的点头，“给你的，打开看看。”
秦叶子单手打开帕子，入目又是一把梳子，但不同于之前那把朴素，这把很有些显眼了，巴掌长的小梳子拿金丝嵌了两只燕子，两截金丝微卷大概能当作流云，梳子尾部有个圆润小孔，红绳穿过坠了几粒大小不一的白玉珠子。
秦叶子一看便喜欢上了，她拿起来梳子，珠子碰撞出脆响，她笑得眼睛亮亮的，林遇之问，“喜欢吗？”
秦叶子假矜持了一下，还是遵从本心道：“喜欢，真好看。”
林遇之抱住她胳膊，“你喜欢就好。”他犹豫一下又说，“我做了好久呢，就怕你不喜欢。”
秦叶子拿下巴蹭了蹭林遇之，“包起来吧，我要好好收着。”
林遇之拿帕子重新包好，秦叶子收到怀里揣着，林遇之又往近凑了凑，秦叶子推开他，“你又在讨好我？”明摆着讨好她呢，做什么都无微不至就算了，还送东西还找话说，搁以前简直难以想象。
林遇之被秦叶子推开了点，忽然没了披风挡着背后发凉，他抖了下，抿着嘴巴嗯了声，秦叶子挑眉，没成想林遇之居然承认了，她笑起来，林遇之又凑到她身上来，他像是抱怨说，“这火烤得，前面都要烤糊了背后又冷风嗖嗖的。”其实更像惹秦叶子开心。
秦叶子听得好笑，她把披风给林遇之盖上，“说说雕燕子什么意思。”林遇之顿了下，秦叶子搂住他，“不说算了，我记得你可说了自己不喜欢说话来着，那可别勉强自己。”今晚可真说了好多话讨好自己呢，可别回头就觉得委屈了。
林遇之抓住秦叶子衣裳，被火光点亮的眼睛看起来水光潋滟，他仰着头看秦叶子，“以往是我不对，你别我和记气好不好？”声音又软又柔，看样子是打算讨好秦叶子到底了。
秦叶子笑一声，“你做得不好呀？”她伸手拿了一颗蜜枣塞林遇之嘴里，“你还能做得不好？”
林遇之嘴里含着蜜枣揪着她衣裳没说话，秦叶子垂眼笑，“那我学你之前好不好？”她说着作势推开林遇之，林遇之却把她衣裳拽紧了，他慌忙摇头，“不——我做得不好，你别学……”
笑娘早睡着了，秦叶子从鼻子里发出哼笑，林遇之把嘴唇抿出水渍，火光照着，就像是树头裂开的石榴里晶莹剔透的籽般诱人，秦叶子抬着下巴命令林遇之，“那你亲我下。”
林遇之眼神微闪，却还是直起身子，他试探性碰了下秦叶子抿着的嘴唇，便退了开，触感不错，但秦叶子作出不为所动得罪样子，林遇之稍微一犹豫，再凑过去微微张开嘴把口中蜜枣抵了过去。
秦叶子接过枣，林遇之又想退，秦叶子一把拽住林遇之衣襟，她轻笑一声，取笑道：“假正经。”
……
后半夜里，天边陆陆续续有人放起焰火，等秦叶子松手后，林遇之跌到秦叶子身上轻喘，细瘦身子微微起伏，秦叶子给他盖上披风，栗子早都炸开了，没及时捡出来的烧糊散发出阵阵焦香，秦叶子自己喝了两盏酒，又看了好一阵火苗跳舞，她忽而又问林遇之，“给我说说为什么雕燕子？”
林遇之没有反应，秦叶子想起他早睡眼惺忪，估计是睡着了，四周寂静，她想知道个答案，便抖了抖腿，拍了下林遇之单薄的背，“你睡着了？”
林遇之还是没反应，秦叶子只得作罢，她往火里添了两根木柴，隐约听到林遇之说话，低头看去却是林遇之恬静的睡颜。
秦叶子拿火钳刮了刮烧红的木柴，掉下一片片火星子，她不想承认她心里有些失落了。
林遇之却在这时偏了偏头，他将脸埋了起来，呼出的热气灼烧了她大腿皮肤。
秦叶子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那块被填上了，满满涨涨从未有过的奇妙。
她没幻听，那话确实是林遇之说的。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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