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最后金老师拍板留了唐婉，她说：“杨轩你很好，很优秀，带的很好，但我想给新舞蹈演员一些机会，我想看到更多的年轻舞者走上这个舞台，给他们一个展示的平台。”

　　“我——选择唐婉。”

　　杨轩没有不开心或者忧伤，他很高兴，他说：“您的选择是对的，唐婉非常优秀，她值得，我只希望她能走的更远。”

　　他的眼神太炽烈，唐婉不敢直视。

　　接下来的舞者也跳的很好，却没掀起和唐婉杨轩舞蹈时一样的热潮。

　　他们团六强正式确定了阵容，有她还有那个跳街舞的lockin舞者，还有几个她都熟悉的伙伴。

　　之后的两天其他两个团队也纷纷确定出了六强人选。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和其他组舞者结合，抽签决定对战双方。

　　导演组把晋级的二十四人分配成两组，每组十二人分成六对，组成搭档，每队搭档选一个舞种表演，然后四个导师投票选出一人进下一环节。这样还没比赛，刚组队的两个舞者即刻又成了敌人。

　　他们既要合作默契还要出彩，争取拔得头筹。

　　和唐婉组队的是川省总政歌舞团，芭蕾舞首席胡素。

　　她们也是场上唯一一对女女组合。

　　唐婉还没来的急享受胜利的喜悦就又开始新一轮的备战。

　　这期间金老师带他们队全体成员去了z市最好的酒店吃了顿大餐。

　　餐桌上叫了酒水，大家浅尝即止，气氛热烈和谐。

　　杨轩坐在唐婉旁边为她挡酒添菜，很是细心，她的拒绝他视而不见。

　　一顿饭宾主尽欢，队友们相互勉励，也祝福他们这些晋级的伙伴旗开得胜，晋级全国六强。

　　晚上回到酒店后，唐婉给于萧打电话，告诉于萧她的比赛状况。

　　上次她觉得只是一点点进步，还谈不上报喜，这次她给于萧打了电话，因为她怕下一轮如果被淘汰了，就没有和他这样汇报的机会了。

　　于萧很开心，在电话里夸奖她几句，然后郑重的说：“唐婉你是舞蹈天才，相信我，只要你努力，一定能走到最后。”

　　这一晚唐婉睡得很沉很香，很安稳。

　　她的心不在飘荡，仿佛找到了避风港。

　　之后的日子里她和胡素开始了紧张的排练，她们进行的很不顺利，一个舞蹈里有出彩的部分，也有不出彩的部分，胡素是芭蕾舞团的首席，强势，霸道，她把她那部分安的满满的，都是有记忆点，高难度还出彩的动作。

　　这次的表演还没上场，唐婉就成了陪衬，沦为淘汰候选人。

　　这回的训练场地是节目组准备的。帮她们编舞，排舞，训练的也是节目组在各地请来的行业佼佼者。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

　　胡素要跳芭蕾。

　　明眼人都知道芭蕾的难度，虽然古典舞和芭蕾有很多接近之处，但是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胡素的段位不是唐婉一时半刻能比肩的。跳舞不是垒墙，只要有石料添砖加瓦就成。

　　这是需要日积月累，白天黑夜的训练才能做到的。

　　优秀的舞者是汗水，伤痕，阅历，技术浇灌筑成的。

　　方老师过来看过她们正排练的舞蹈，他发怒，让推倒从来，双人舞讲究的就是配合，两个人和二唯一。

　　他说：“胡素，你把所有都跳了，她……”他指唐婉，“她跳什么，她是你的搭档，不是你的陪衬。这里不是你们舞团，你说的算，这里我说的算，推翻从排。”他怒气冲冲的走了。

　　唐婉不是计较的人，她是那种心里有数，嘴里不说的人。她知道她吃亏了，可谁不想当那独一无二的主角呢。

　　她理解胡素，她是首席，她是名人，她输不起，更不能输给名不见经传的她。

　　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最后她们的舞蹈几经磨合才定型，别的团队的舞蹈都在后期润色了，她们还在合动作。这期间许百川要来看她，她拒绝了，她说可能快结束了，让他在家等她，她很快回去。

　　他同意了，说他想她，让她照顾好自己，多吃饭，多喝水。

　　老三套的说辞，他总是一遍遍重复的对她说。他一个英武不凡，统领千军的伟岸丈夫能如此用心的对她，唐婉很感动。

　　因为胡素带来的忧郁，不快，都消散了。

　　此刻那里妥帖安宁。

　　比赛哪天，唐婉还欢快的和几位导师打了招呼，他们让她好好跳别有压力。

　　都在一栋楼排练，哪里有个风吹草动都传的沸沸扬扬，没有不知道的。

　　估计导师也知道她的处境了吧，他们都以为她在强颜欢笑吧，不然也不能一个两个的都对她流露出善意的安抚呢。

　　其实她们都错了，她是真欢喜，这次她是本色出演。

　　唐婉和胡素表演的节目叫《心魔》。

　　唐婉是那个安静，高华，巍然不动的心。胡素是魔，她是勾引她生出贪念，欲望的魔。

　　这回唐婉的妆容很恬淡，甚至化妆师还刻意的把她的眉眼描绘的更加柔和，让静止的她犹如手持玉瓶的打坐观音菩萨。

　　唐婉的头发黑又直，还浓密，造型师给她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肩头，还给她找出个玉簪插在发里。

　　要不是怕跳舞不便，她们都想给她带那顶带飘带的观音大士头冠了。

　　唐婉一身汉服，白衣飘飘，走动间衣炔翻飞，仙风道骨。

　　胡素看见她时一愣，然后走到台口候场。她今天装扮的也很特别，黑红相间的古风汉服，头发也漂了几缕红色，头上撒了金沙，走动间有沙雾金光浮动。

　　她的妆妖且娆，眼睑凌厉带煞，红唇烈焰，把一个女魔的形象勾勒的惟妙惟肖。

　　到她们登台的时候。她眼角一立，警告唐婉，“好好跳，别拖后腿。”

　　她们的舞蹈成型不久，舞步还没磨合精炼，她担心也正常。

　　舞蹈的配乐是一段梵音。唐婉盘腿而坐，手指掐诀，如观音大士般闭目打坐。

　　胡素像条吐着长信子的美女蛇，还是一只妖艳暗黑的美女蛇，她在她身上盘旋，时而出现在她头上，时而出现在她腋下，腰间。

　　她面容狰狞可怖，身体柔韧弯曲。

　　她弹跳，纵跃，翻滚，飞舞。

　　唐婉不动如山，她在这个舞蹈里就三个动作。

　　第一个动作，盘腿打坐。

　　第二个动作，空翻站起的空翻。

　　第三个动作，站起。

　　要不是舞蹈老师觉得她在这个舞蹈里就如个木桩，没有美感，给她把盘膝直立站起，变成后空翻站起，她的动作就更简单了。

　　简化了就是，坐着，站起，ok，舞蹈结束，可以打包回家了。

　　舞蹈如排练时那样，有序的层次递进着，胡素不愧是首席，她一个人通过情感烘托和她精湛的技术撑起了整个舞台。从开始到中间唐婉都岿然不动。

　　评委席的导师们都互换神色，他们不敢相信，唐婉就这么随波逐流放弃了自己，成全了她人。

　　这确实是个好舞蹈，胡素表现的也可圈可点，舞蹈这样编排也说的过去，可……总欠缺什么！

　　佛——气势太弱了。

　　就在他们有点泄气的时候，唐婉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从容忍，到纵容，到无奈，到纠结，到取舍。EnSotEmplE

　　佛祖的悲天悯人，舍身成仁到除恶人即是善念的心态，层层递进，感情流露的自然连贯。

　　一个好的舞者能成为一个好演员，但是一个好演员确不能成为一个好舞者。

　　他们看似殊途同归，但确大相径庭。

　　但唐婉做到了，她把两者完美兼容，她通过眼神和观众，导师，共情，她让大家和她在一个频率上。

　　她睁开眼的一霎那，佛祖的心境变化从虚空变为了实质。

　　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牢牢抓住观众和评委们的眼球。

　　那轻黜的眉宇！那无声的叹息！

　　唐婉把佛祖演活了，佛祖走下神坛，横空出世了，她衣炔翻飞徒然而起，一个轻盈的后空高翻，倒立着在虚空中漫了两步，空气如有助力，她的身体似又拔高了一截，然后她飘然落地，两脚稳如泰山。

　　这全套的动作发生在几秒又似停滞的慢镜头，让台下的观众看的清清楚楚，人们睁大双眼，嘴巴张大，久久忘了闭合。

　　他们听见一个轻悦又带着安抚让人心灵澄澈的声音响起：“你，服了吗？”

　　似在问全场的人，也似在问胡素。

　　人们记忆的画面定格在，那观音大士白玉无瑕，纤柔曼妙，她眼带慈祥的看着，跪地伏再她身前的女魔，她的手指白嫩剔透，成兰花状，点在女魔眉心。

　　她把女魔封印了。

　　她衣袂翻飞，蹁跹欲腾空而起的身姿久久在人们心头不散。

　　空气似凝结，片刻后掌声雷动，如山呼海啸。

　　评委席的导师们静谧了片刻，方老师意味深长的说：“四两拨千斤，一招制敌，我这票给唐婉。”没有任何修饰，直接干脆。

　　胡素的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带笑，她没看见唐婉的发挥，她只知道她跳的意犹未尽，舒畅淋漓，发挥到极致。

　　她发懵，没反应过来，方老师刚才说什么？

　　张老师也眼带遐思的说：“我也投给唐婉，你每一次都带给我不同的感受。舞蹈不只是跳起来才叫舞蹈，能沉静下来的舞蹈更是升华，你，做到了，我给你这票。”

　　郭老师随后也道：“我是歌手，也是演员，你睁开眼的瞬间我的灵魂就被你吸进去了，我是你虔诚的信徒，我这票给你。”

　　金老师看着呆滞的胡素道：“那些表扬的话我就不在赘述了，以刚才这支舞的表现来说，胡素很好，她的女魔形象深入人心，但恰恰是这个深入人心的女魔托显出了佛祖的高大，佛祖的慈悲，舍身成仁，杀生取义，被你们表演的淋漓尽致，唐婉你的动作虽少，正确的说就是坐到站起，但是你那一跳，跳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真佛，技术登峰造极，感情抒发到极致，完美，这票我给你。”

　　四票都给了一个人，从昨天到今天第一次出现。

　　胡素哭了，她不服！

　　她推开主持人跑回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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