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缓慢悠长。
唐婉马上要走了,她衣服鞋子都收拾好,那些不用的也都打包好,以后方便快递运走。
那些没用的也打上包装,要是不回来了,就让于萧帮着处理了,是捐了还是送人都可以。
那些首饰珠宝她用透明的塑料箱子装好,放在衣柜里,那地方入眼可见,因为上面整齐的挂着许百川的军服,便服,他会来取的。
那枚戒指,她,想留着,不是因为贵重,而是她想,有朝一日,她想起那个说爱她,要娶她那个男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好。
她的房子是于萧帮她租的,以前她自己付租金,现在由舞团走账,这个等以后再说吧。
这个房子虽小,确五脏俱全。这里有她刚到s市时的不安和彷徨,也有那些不懈努力的艰辛,还有那个男人留在这的点点滴滴。
他们在这个小家里共同度过的美好岁月,她为他读书念报,他为她端汤递水。
他们在那张大床上交颈缠绵,这张大床还是他让人换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历久弥新,又恍如隔世。
我的爱人,愿你一切安好。
你的“昭君”即将远行。
许百川是在一日后醒来的,他的腹部还有点疼,那是麻药过劲留下的后遗症。
这段时间腹部偶尔疼痛,他都吃药挺着,他要把布防的事宜早日安排妥当,然后空出时间向她求婚,他们要和他的孩子见面,还要拍婚纱照,她身材那么苗条,长的也好,穿上婚纱一定比谁都好看。他躺在床上幻想着那美好时刻。
她的眉眼此刻如此清晰,她坐在露台上看书时如娇花照水,优雅沉静。她在厨房为他煮饭熬汤时,那身姿如弱柳扶风,柔弱美丽。
她看他时眉眼含情,笑颜如花,唐婉,唐婉,那个如画里走来的女人,她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感谢诸天神佛,感谢他们把唐婉送到他的身边,有时甚至感谢那个抛弃她的男人,要不是他,他还见不到唐婉呢!
他这次病的突然,躺在手术室那刻,手术台上的大灯刺痛他的双眼,他清楚的意识到,他老了,他的身体不如从前了,他不能等了,什么好时机,什么浪漫,都不如抓紧当下。他这回一出院就赶紧跟她把证扯了,让她名正言顺的当他的女人,免得被那些宵小觊觎,那个杨轩,于萧哪个不是看她带光。
都是男人,一个眼神就知道大家心里都打着什么算盘。
也不知道唐婉在干什么,据说她的演出很顺利,勤务兵给他把整场拷贝下来了,有时间他仔细看看。
他的宝贝总是那么耀眼,一上台她就是全场的明珠,焦点。唐婉,唐婉,他在心里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许骞来了,许百川笑着起身,他问儿子:“军校的课业那么忙,看了我就赶紧回去吧。”
许骞摆手:“爸,那些课业算啥,我一看就会,倒是你,怎么不多注意点,你这回可把我和小辰吓坏了。小辰呢?怎么不在。”他眼神锐利,在室内环视,待客的厅里没有,洗手间也没有,许辰怎么没把他的嘱咐放心上。
许百川住的病房是高干病房,里面有待客厅,换洗间,冰箱,洗衣机,电视,一应俱全。环境舒适程度不输家里,唯一不同的就是有点消毒水味。
“我让他把那些送来的果篮补品给你邵伯伯送去了,让他给医生护士分分,这两天大家都辛苦啦。”许百川说。他的眉头有点微皱,他在许骞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那是……唐婉的味道。
他怎么身上会有这种味道?
许百川随之又叹气,儿子也不认识唐婉,怎么会有唐婉身上的味道,是他太敏感了吧,一遇到唐婉的事就少见多怪,几天没见唐婉,他是太想她了吧,他想。
邵伯伯是军区总院的院长,和他父亲是很好的朋友。许骞从小就认识邵院长,他想着一会也去打个招呼。
一会功夫许辰也回来了,他生的高大威武,就是不爱说话,是个极有城府的男孩,他眼镜后面的眼睛深邃,看人做事都精准周全,像极了父亲。他最近看他总欲言又止,许骞让他最近停课,务必做到片刻不离的守在父亲左右。
许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的道:“大哥,咱们的手不能伸的太长,做士兵就要有士兵的样子,当儿子也亦然……”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们父子三人亲亲热热的聊了会家常,又谈了下时政,围着吃了点烫水就散了。
父亲老怀甚慰,嘱咐他要劳逸结合,别年轻就不顾忌身体,告诉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了好体魄,啥报复都是空谈。
又告诉许辰,别在这守着他,这里有警卫员,有勤务兵,医生护士一大堆,还有护工照顾哪里用他在这陪着。有空看看书,交个女朋友。
他过几天就出院了,又叮嘱他们月底空出时间和他的准未婚妻见面,也相互认识下。
许骞无所谓,反正也见不到,他答的痛快。
许辰看了看许骞,又看了床上心满意足的父亲,镜片后的眼眸闪了闪,渐渐垂下,不在说话。
许百川最近度日如年,孩子在身边,也没法跟唐婉通话,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啦,最近过得好不好,吃没吃饭,瘦了还是胖了。
他这一病倒是婆婆妈妈起来。
许骞和许辰也大了,做事也有条理了,还孝顺,两个孩子轮流守在他身边,原来忙,没时间沟通,最近都补回来了。
就是警卫员总是期期艾艾的,年轻人几天不操练,骨头就软,心也浮了。又释怀,医院这地方呆久了总让人多愁善感,他不就是例子吗?
这样又熬了几天,他开始下地行走。他急于出去,对打针吃药,复健都很是积极。
这期间背着孩子给唐婉打了个电话,她没接。
许百川不是不想唐婉,也想让她来陪他,可他是男人,是首长,他不想他的女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他想在她心里留下的画面都是英武的,强健的。
他人过中年,对家庭产生了眷恋。他不想再在他家和她的家之间辗转,他想每天睁眼就看见她,睡前搂着她。
不行,不能等了,这就去找她。
许骞接个电话的功夫,回来一看,父亲的病号服扔在床上,带来的换洗衣服少了几件,父亲……去了哪里?
电光火石间,一道炸雷惊醒了他。他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跑,他要快,快过父亲,不然……万一……
唐婉把他做的事情告诉父亲,父亲的雷霆之火……不是他能承受的。
父亲虽对他们兄弟爱护有加,却也威严如山,执法严明,他从小对他们实行军事化管理,大到学业,小到叠被洗袜子。他的皮带抽在身上火辣辣……
这回他撵了虎须,触了他的逆鳞,羞辱他的女人,还要将她驱逐出他的身边,视线,领地……
他额头冒汗,车开的要飞起,倒车镜里有行人点指着,似乎是在骂娘,他顾不上了,速度依旧。
他比父亲快了一步,许骞看着唐婉提着个行李站在路边,似在等车,他心里大骂,磨磨蹭蹭,这都几天了,才收拾完要走,真是他的克星啊。
他正心有不悦时,一辆空着的出租停在了唐婉身前。
许骞窃喜,真是柳暗花明又见一村,这出租来的太及时,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正要寻合适路口转弯,却猛然发现唐婉竟然又从车上下来了,她打发走那司机,也不顾那只硕大的行李箱,竟过道要跑回小区,她神色有点急,好像落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唐婉所住小区门口是条单行道,每辆转入这条道路的车都只能前行,不能掉头。
许骞急了,他脚下一轰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他只想一个漂移在她身前停下的……
可是,唐婉也……很急,她不管不顾,只看前方,她加速穿过横道……
哐当一声。
一切画面如慢镜头在许骞眼前上演。唐婉的身体如柳絮般飘起,她的头发飞舞,根据撞击的力道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开始降落……
那画面许骞终生不忘,唐婉的嘴巴先是张开,然后她的眼睛慢慢睁大,然后有片刻的愣郑,之后越整越大,那眼神难以置信,最后认命,沉寂。
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离他车几米的地方,她的身体在抽搐,她的眼神涣散,她的身体犹如破财的布娃娃,腰间的衣服在与地面深度摩擦的时候破了,露出她纤细的腰肢,那腰肢的部分皮肉以不在,露出红色□□,那上面迸出血珠。
她那条又细又直的腿,在台上跳跃旋,柔韧如柳枝,柔软似飘带的腿,像大腿外侧掰成九十度直角。
折了……
她的口腔,鼻孔持续有鲜红的液体流出。她身下的油漆路面也被鲜血晕染成大片红色,那血由少变多,汇成溪流,缓缓顺着道路流向唐婉所在小区门口。
许骞喉结滚动,好容易控制住心神,他抖手,摁向打火按钮,发动车辆,他胳膊无力,双手抖动,两股战战,他踩油门,不看唐婉,车身快速和唐婉擦身而过,看见路口就急转了个弯,开出一百多米后眼前又浮现唐婉口鼻冒血的画面……
他的眼眶一热,竟然哭了,哭的鼻涕眼泪,他呆坐了一会,推开车门,极速往事发地点跑。
他到时,唐婉的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这个小区是老楼,住的都是远洋集团的退休老职工,他们虽年迈确热忱,他们快速报警又叫了救护车。
许骞傻呆呆的站在人群外围,不知为何他若有所感的看向道的入口,那里缓缓开来一亮黑色的奔驰,是他父亲到了。
勤务兵从驾驶座下车,给他打开后车门,他下车,皮鞋擦的黑亮,一身戎装,简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手里拿着一束火红带着露珠的娇艳玫瑰。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仿佛年轻了十岁。
因为小区门口被围观车祸的路人堵住,父亲提前下了车,他朝围了好几圈的人群望了一眼,就转身大步朝小区里去,他没注意脚下,鞋底沾了新鲜的血液,他不顾刚做完手术还有些虚的身体,健步如飞,最后还小跑起来,他的脚下步步生莲,留下一个个由深到浅的血脚印,直到他身影消失……
父亲没看见许骞。许骞却看到他从下车后的每一个细节。https://www.ensotemple.com
许骞想到唐婉腰上的伤,和父亲手里娇艳欲滴还带着水珠的玫瑰何其相似!
那一刻他潸然泪下,泪洒衣襟,他看见唐婉的大行李箱被人撞倒,躺在草丛里。
父亲回家换了衣服,还定了玫瑰……他其实不用着急,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充足。
如果早知道他就不着急了,也不会失手撞了唐婉。
他没想撞她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油门会加大,他踩油门了吗?怎么会这样?一切都不可考了……
结果出来了,他的利欲熏心,酿成了不可挽回的致命错误,他用手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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