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问了个早后，拿着书架和简单的行礼，随着管家出了门。
此时，天色尚早，青色夜幕还未褪去。
府内其他人还在睡梦中。
二人从府邸的房门离开，朝着府城中而去。
在远离那条青石巷后，吴管家停了下来，态度冷漠对李珂说道：“这个，李公子，有些话呢，老爷不方便说。就由我来告诉公子你。简单来说呢，你不认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也不认识你。你也没来过吴府，你和我家老爷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你……明白吗？”
李珂淡淡一笑，颔首道：“当然，那就此告辞！”
吴管家闻言一楞，倒是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好说话。
他昨天还以为，这就是个老爷的穷亲戚，来此投奔，以后准备常住府中呢。
没想到，此人也倒是识趣。
吴管家看到李珂拱手后要走，他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鼓囊囊的小包裹：“等一下，李公子。这是老爷给你的……”
李珂看了一眼那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应该是一包碎银子，看来至少也有十几两了。
他摇头笑笑道：“李某与吴大人无亲无故也无功与吴大人，所以多谢吴大人美意，不过这银子，还是算了！！”
说完，李珂掉头就走。
不过走了两步后，李珂又突然想起一事，转过头对吴管家道：“对了，烦劳吴管家帮我跟吴大人说一句，昨日冒昧打扰了，还望大人勿怪！”
说完，李珂再不停留，转身消失在了青色的晨雾中。
吴管家拿着银子，看着李珂离去的背影，想着这李公子刚刚眉宇间的淡然和傲骨，不由轻声一叹。
作为官员的管家，他见过很多人，也自认看人的本事不差。
这李公子，虽然两袖清风，一贫如洗，但那气度却不是一个穷书生能有的。
他心里隐隐觉得，老爷此举怕是错了！
……
当吴管家回到家，将银子双手还给吴峰后。
吴峰不由微微挑眉：“他没要？”
“没有！”
吴管家低声道：“李公子让小的跟您道个歉，说是昨夜冒昧打扰，实属不该！”
吴峰皱眉。
他能从这句话中，感受到李珂的傲骨。
不过，这种傲骨，让他很不喜欢。
这让他想到一个人，一个他很讨厌的人。
那个人曾经也是如此。
现在，他在长安书院。
“我知道了！”
吴峰淡淡回了一句。
……
晨雾渐渐散去，河东府露出了它明朗的真容。
街边的早点摊上，热气袅袅。
腹中空空的李珂，看了一眼那早点摊上的大白馒头，还有可口的豆浆，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去。
哎，早知道就收了钱了。
李珂自嘲一笑。
不过，也仅仅是苦中作乐而已。
那钱好收不好退。
若真是拿了那钱，虽然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但却会使刚刚领悟到的浩然气蒙尘。
怎么看都不划算。
“看来，还是要挣点钱啊！！”
李珂背着书架，走啊走。
一直走到城中漪汾桥上，看到桥边秋色浓郁，枫叶火红。河边更是菊花金黄，空气飘香。
很多早出的才子佳人，在那处游玩，赏秋色，看红叶。
“咦，赚钱的机会来了！”
李珂看着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大家闺秀，心头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放下书架后，他双手握成喇叭状，毫不怯场也不尴尬的扯开嗓子大声喊道：“现场作画，画肖像，画风景，保证跟真人一样。留下青春，留下美貌。走过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啊！”
一嗓子嚎出，瞬间将此地静谧的秋景秋意搅得一片凌乱。
那些林中正沉吟着准备作诗的才子，瞬间被打断思绪，转过头怒目而视。而那些春心萌动的美丽女子，更是被这一嗓子嚎的情趣全无，转过头厌恶的看着噪音来源。
而李珂依旧没脸没皮的大声喊着。
至于那些怒目而视的目光，他全当没看见。
很快，在他的大喇叭广告攻势下，看热闹的，前来质问的，过来猎奇的，很快，围了很多人过来。
见客源引流成功，李珂面不改色，拱手大声道：“各位河东府的美男俊女，才子佳人们。在下李浩然，祖传速写作画神技。现场作画，可画肖像，可画风景。保证与真人一般无二。各位时光易逝，年华易老。何不趁此留下青春，留下美貌呢。在下今天初到此地，开业……哦不，开张大酬宾，第一个人免费。剩下的统统十两银子一副！”
十两？
看热闹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口气！”
“想钱想疯了吧！”
“穷酸书生出来骗人！”
不过，那些出身富贵的士子佳人，听到十两这个价钱，却并无多大反应。
对他们来说，吃一顿饭也就差不多十两，甚至更贵一些。
不过，他们更加感兴趣的是，此人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就在这时。
一个看热闹的二十来岁的船夫，笑嘻嘻的凑了过来道：“哎，书生，你刚刚说，第一个人免费？”
李珂看了此言一人，点头道：“没错！”
“那你看看我，算不算第一个！”船夫指了指自己，笑嘻嘻的问道。
“你要是让画，当然算第一个！”李珂笑着问道：“怎么样？”
“让，让啊！”船夫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画吧！”
李珂呵呵一笑，从书架里取出了文房四宝。
稍稍研磨后，他拿着笔眯着眼，比划了一下构图后，直接落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从小就喜欢画画，高中时还专门学过一段时间。
后来大学毕业，进入国企，为了追求女友，又刻苦专研了一阵。虽然最后女友跟了科长，但他的画技却步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随着笔尖在纸上游走，很快，一个尖嘴猴腮，嬉皮笑脸的小船夫的模样变出现在了纸上。
站在李珂身后，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众人，目光也从之前的戏谑，变成了震惊。
“好像啊！”
“跟真人一样！”
“快看，还没完呢！”
只见李珂捏着笔，在旁边的草叶上沾了沾露水，然后开始勾勒阴影。
很快，一个立体的，与真人无二的肖像，就出现在了纸上。
随着最后一笔勾完，李珂拿起了纸，转过来给小二看：“如何？”
“我……这……这是画吗？”
小二惊呆了，伸手就要去拿。
“慢着！”
李珂拿回了纸，淡淡道：“想拿走，可以，十文钱！”
小船夫闻言，顿时瞪眼：“你刚刚说的免费的！”
“是啊，画画免费，纸收费！”李珂淡淡一笑，笑容之奸诈，堪比并嘻嘻。
最终，小二实在是喜欢这张自己的肖像，扣扣索索的拿出十枚铜板，给了李珂。
李珂看着这油腻腻的十文钱，又拿了两文，推给了小二：“返利！”
小二顿时开心的收下钱，再三行礼后，满心欢喜的离去。
等小二一走，其他人也按耐不住了。
此等画作，堪称神技。
简直……简直就像是把人印在了纸上一样。
难怪此人刚刚说，留住青春，留住美貌。
“十两是吧，给我也来一张……”
一个公子哥，犹豫了一下后，合拢折扇，走上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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