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我于谦定然跟你拼命到底!”
于谦梗着脖子,目光死死瞪着林逸。
“呵,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林逸倒也不怂,只是想不到,他也会有当喷子的一天,而且还是对一位古人。
“咱们先谈谈不孝的问题。于谦,方才你说你从小被母亲带大,读书考状元,都是令堂在背后大力支持,对吗?”
“正是如此。”于谦对此也不否认。
“那我问你,令堂供你读书,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希望我出人头地,学有所成,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与才华。”
在场的官员们听到这番话,无疑不露出赞同的神情,毕竟,他们当年考科举时,也是抱有这般心思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问问你了,你明明清楚令堂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盼望你能有出息,为何在她故去之后,你又要醉酒想喝死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让令堂她老人家知晓,又该心痛成什么样子?你莫非想让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林逸的话,宛若雷霆一般在于谦耳边炸开,原本朦朦胧胧的意识,也在这一刻彻底清醒了过来。
是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具身体都是爹娘给的,自己却如此糟践,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娘……”
于谦喃喃了一句,泪眼朦胧,似乎想起了进京赶考前,母亲叮嘱过他的话。
“儿啊,娘只盼望你能做个有出息的人,好好考试,争取考个状元回来。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娘在家等着你功成名就。”
见于谦被说得哑口无言,朱棣有些异样的看向林逸。这小子辩才不错啊,能把这样一个高傲的读书人给逼成这样。
不过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缺德啊,毕竟人家母亲刚刚去世,你就这么往人家心头上捅刀子。
但林逸显然没有想放弃的念头,只听他又继续说道:“再来谈谈不忠这个问题,你公然在文武百官面前质问皇帝,将皇室颜面视如敝履,莫非你的抱负,就是专挑皇上的错误吗?”
“皇上有错,臣子若不指出来,那又与奸臣又有什么区别?”
“错误都是两面性的,从你的角度看,你认为皇上频频远征,耗费钱粮兵马,加重了地方赋税,这是不值当的。”
“但你有没有从皇上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呢?你以为皇上愿意这么做吗,他打仗难道是为了自己打的吗?”
听到这里,于谦也有些呆住了,莫非,这里头另有隐情不成?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见于谦这个样子,林逸只好摆手一画,一道类似电视屏幕的光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文武百官对此已经没有太大震惊了,毕竟他们都见识过林逸的手段了。
可这于谦他们没见过啊,当光幕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嘴中不停说着“神仙手段”等等。
画面上播放的,正是草原上的异族,也就是鞑靼、瓦剌、兀良哈等部落,在大肆劫掠边关百姓的场面。
他们骑着自己的快马,劫掠了百姓的财物不说,还拿百姓当靶子,以射杀百姓为乐。
看见漂亮女人,他们更是贪婪的舔了舔嘴唇,一旦被他们抓到,直接就抢走了。
至于后果是什么,不用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砰!”
朱棣看着这一幕幕画面,气得直接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底下的武将更是直接连桌子都给掀了,有的甚至拔出刀来就要砍过去,得亏被一旁的其他官员给拦住了。
“于谦,这下你该明白,为什么皇上宁愿顶着骂名,也要发兵远征了吧。别看大明内部太平一片,四海升平,可边疆百姓们,却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于谦哪里还能不明白林逸的意思,当他看到那些画面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没有多言,于谦面向朱棣下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脑门上都有一丝血迹流过。
“罪民于谦,冒犯圣上尊威,望皇上严惩!”
朱棣静静地瞥了于谦一眼,冷声道:“你江南一地,还能靠卖口粮勉强活下去。可边关百姓们不行啊,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也需要朕的庇护啊。”
“原本朕想着速战速决,让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了,再大力发展民生的。届时让朕一个人背负骂名,那也可以了。”
“皇上!”
听见朱棣说出这种话,在场官员纷纷起身,来到正中央向朱棣跪了下去。就连朱高炽和朱瞻基亦是如此。
皇上打仗,从来都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国家啊。
“不过情况现在又不同了,有了后生还有龙丹带来的那些政策和高产种子,我大明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能饿肚子了。朕也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异族王八蛋了,永乐一朝,即将迎来真正的盛世!”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
所有人都被朱棣的豪言壮语感动到了,林逸见此也不由得为之动容。君臣一心,上下一体,这才是一个王朝该有的样子。
“至于你……”
朱棣看着仍跪倒在地的于谦,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处罚才合适。就这样处死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皇上,要不把于谦送到军中磨练一番吧,让他为大明边疆百姓,也出一份力,如何?”
林逸适时开口,向朱棣开口道。他对于谦本就没什么恶意,刚才那些话,也只是让他心中有个数而已。
见林逸给他使眼色,朱棣也顺势同意了下来。
“行吧,既然后生开口,那朕就放过于谦这一回。把他编到军中养马,这次随我一同出征。”
“至于你们两人,明天一早去吏部上任吧。”
“罪臣谢恩。”于谦重重叩首道。
安排完,朱棣转身回宫了,闹了这么一出笑话,他现在也没脸待在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就由太子朱高炽处理了。
林逸无奈摇了摇头,随即紧跟上朱棣的脚步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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