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疯，就给我简单说明你以前的身世。”
女人平静了下呼吸，她的眼神不再那么浑浑噩噩，变得有些清明，她说：“我以前，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一次放学路上被人抓过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盛着怨恨：“我家是干房地产的，当然有钱，可我不知道这里究竟多远，到现在也没找到我。”
“本来到了这，我是要被献祭的，但没想到被李旺路看中，当了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孩子。”
说到孩子，她声音很轻，有些颤音：“前两个，我是故意流产的，最后一个生下来，我把他淹死了。”
她的手颤抖着：“他们，不能，受这些苦，遭这些罪……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薛半之注视着她，许久才哑着声道：“我叫李之。”
“许莉尧。”
“我可以让你离开，但我有个条件。”
许莉尧几乎迫切地说：“只要我回到那个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两年后的献祭，我会让晴天带着老十三家的那个孩子离开这，我需要你，帮助他们。”
“那个离开的女人生的孩子？”
“对，他现在是我儿子，叫流光。”
许莉尧高看了他几眼，她有些不解：“为什么要等两年后？为什么不去报警……”
薛半之淡淡道：“我要毁了这里，警察可以吗？让这个村子，就此结束。”
许莉尧也赞同回了村子，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父亲的电话，我不知道他换没换，但……你去试试吧。”
薛半之把纸放进兜里，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许莉尧看着他离开后，随后瘫在椅子上，苦笑了好久，她看着天，看着云，心里再次升起希望。
薛半之跟流光他们打了招呼后，隔天就去了外面，这次他准备了很多，就是要走出这里。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远，过了山，还有水，走过那个桥，才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声。
他在这一刻，仿若隔世，但是是好像就是如此。
他先到的地方，是一个村子，这里的人都很正常，房子也是水泥砌的，路上随时能见老人小孩在散步。
他看到一个老人后便走上去，询问：“您好老伯，请问这里是哪里啊？初来乍到，不太熟悉。”
老伯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打下电话吗？出门着急，忘带钱了。”
老伯说：“这里是凌南县涡和村啊！”
“这样啊，那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我，我没有手机，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老伯也是热心肠子，再说这里都是他村里人，也没什么好怕的，直接将自己的老年机给了他用。
“谢谢。”薛半之接过手机，熟练的往上面输入电话，他对这些科技现在莫名充满了亲切感，大概是在里面待太久了。
对许莉尧给的这个电话打了一遍，那边就通了，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喂？”
“您好，许先生吗？我想问一下，您是否丢失了一个孩子？”
“是！！”许先生那边传来了很大的动静，他几乎用低泣的音调来问他，“你看到她了吗？你是不是看到她了？她是我的女儿！”
“您先别激动，”薛半之接着道，“我确实看到她了，还认识她，希望两天后，这个时间，我在凌南县涡和村等你过来。”
“好，好好好……”徐先生老泪众横，他问道，“尧尧她，怎么样啊？”
薛半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拐进了大山。”
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只是多了些沉重的呼吸声，拐进了大山，就意味着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我会去的，你，你一定要在那等我……你叫什么？”
“李之。”
李之挂掉电话后，跟老伯道了谢，问了下城里路线，他又走了好几公里，走的他脚底板子都磨破了似的。
这里地方就是个很小的县城罢了，物价低，管理也不严，他直接找了个小饭馆进去，说自己要干兼职。
这是个炒饭店，本来就缺人手，薛半之的到来让他们也比较满意，直接让他在这干了，连身份证都没看。
薛半之要的日结，每天中午十一点过来，干到五点就走。
老板还想要个联系方式，但听到这孩子说没有手机时，也颇为理解，高中生嘛，来干兼职她明白。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干，别耽误学习就行。”
老板的话只是让他笑了笑，算是默认在上学了。EnSotEmplE
这兼职一小时15块钱，干一天就是75，不过他也满足了，毕竟有个假身份证，做什么也不方便。
他只挣点用的就行，为了以后流光他们的生活。
尽管每天四五点就起来，先教完他们学习，再往这徒步赶，晚上再徒步回去。
确实累，他还要坚持两年。
想想就头大。
不过毕竟……都是为了孩子。
今天的活干完后，薛半之就拿着钱去小店里买了点五毛一块的小零食，揣在兜里，还买了把手电筒，开始返回家。
回到村子后，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但还是坚持着去了老十三家，把吃的塞给了流光。
流光看着疲惫不止的爸爸，再看看手里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忽然站起来：“爸爸，你去哪了？”
“去，外面。”
“去外面做什么？”
“给你挣钱呀～你们要是出去了，没有钱，那可什么都干不了啊，外面，用钱就可以解决任何事，所以我现在要出去，挣钱。”
挣钱。
流光捏紧了怀里的零食，眼泪忽然涌上来：“爸爸……”
薛半之知道儿子心疼他，心里的疲惫在那一刻瞬间消失：“宝贝儿子，爸爸其实为了流光什么都愿意做，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我只希望你能开心长大。”
流光湿漉漉着一双眼，看着背靠月光的爸爸，觉得他好像下一刻就要离开似的，这种恐慌无措。
在若干年后，也会一直伴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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