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是，生命交易可是违法的，人类珍视自己的生命，不会将其视作可交易的筹码，这是最基本的。”夏洛克瞪着大眼睛，以一种夸张的演技反驳。
“就像人类的阿斯莫夫三大定律。”华生僵硬的表情使他的幽默感进一步升华，拥有自我意识的所有仿生人都对奉献于人的三定律嗤之以鼻。
“黑骑士在新都与时俱进地找到了新的生存方式，比如和NCPD合作。”黑骑士处理帮派人员与管理城市的NCPD立场相同，这样的行为将他与普罗维登斯之狼分割开，因此被人们称为黑骑士，而不是那个原有的名字，要知道那个名字可比什么黑骑士要响亮得多。
华生在投影的虚拟屏上飞速增加调查报告，关于黑骑士的情报不断更新。“显而易见，他在进化，恢复了智能，成了狡猾的猎物。”
调查的每一步进展都在提高他们敌人的危险性，这也让华生产生了更多不解。“公司为什么要将黑骑士假定为敌人，他现在只将底层帮派作为目标，公司资料里还存有与黑骑士的雇佣记录。目前黑骑士是我们的合作对象，为什么？与他为敌的成本抬高了，这并不符合沃恩斯达的经营方针。”
夏洛克笑了起来，不同于[第一次微笑协议]所控制的虚假笑容，夏洛克由内而发的真实笑容带着人性化的复杂和恶意。
“不要把接下来的内容写入报告里，华生。我跳过了公司权限，在更高级数据库里找到了关于调查黑骑士的原因……”
“你骇入了公司？这违反了规定……”
“所以说了先闭嘴，华生。公司提供有限的线索给我们按图索骥，这是对待猎犬的行为，他们可不会管我们狩猎的是兔子还是狮子。我给公司卖命是因为债务，要是因此丢了小命背上更多债务可就得不偿失了。作为我的搭档，你得先弄清楚谁和你更亲近，我不会在情报不明的前提下贸然行动。”
“一切为了利益，华生。”
仿生人在雨中停留一小会儿，华生收回了虚拟屏，手臂垂落，做出表态：“我是新人，听从意见。”
夏洛克很满意。
“公司针对黑骑士的原因，是因为主脑。主脑管理公司运行，拟定前进策略和发展方向，在主脑对黑骑士的测写中，根据数据计算出黑骑士背叛公司的可能性为67.49%，不是公司要与黑骑士为敌，而是未来黑骑士会与我们为敌。我们的调查是保险机制。”
“67.49%。”华生明白主脑的分量，那是具有大量算力的超级计算机，曾经智能机械的指挥系统。“这个数值还不算很高。”
“所以公司只是派出了‘猎犬’，而不是‘武器’。我们的任务是调查，不是处理。”
轻微腐蚀性的酸雨连绵不断，雨水冲刷了许多痕迹，尽管如此，夏洛克和华生还是找到了足够多的东西。他们从特鲁罗南部入口进入港口，沿着痕迹走入中心，又沿着推演出的冲突顺序移动到边沿。
黑骑士出现的最后一个区域。
“他甚至在这里建了座纪念碑。”
夏洛克指着面前的东西，一块造型独特的金属块，手臂粗的金属棒沿同一方向拼接而成上宽下窄的墙面，锐利的棱角好似刀剑，挡住了港口通向邻近街道的通路。
“黑骑士在这里处理了最后一个帮派成员，根据一路上的足迹，黑骑士在追杀他，在他看到希望的最后给予了绝望，猫戏老鼠一般。”华生附身观察血迹模拟现场。
“黑骑士截住了他，他撞在了路障上，黑骑士给了一剑，拿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夏洛克走到了屏障边，背靠斜面坐下，她的身形与华生模拟出的虚拟人影重叠在一切，模拟受害者一样思考。
“脏器被破坏，剧疼伴随血液流失，我盯着高大的怪物，清晰感觉到生命消失……”夏洛克扮演出濒死之人的惨状，身体在呼吸中颤动，随着时间衰竭，夏洛克闭上了眼睛。
接着猛地睁眼，夏洛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华生，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张开手臂。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张特别的王座上。”
华生伸手将她拉起。
“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而不是黑骑士，所以你感觉坐在王座上，而不是上刑场。结果怎么样，对黑骑士的心理侧写？”
华生和夏洛克是具有不同能力的机型，更为敏锐精细的扫描系统使得华生精于现场调查和情报分析，而夏洛克，她的机型曾用于特殊服务，有着揣摩人类快感和解读情绪反馈的能力，这在犯罪调查上一样好用。
“无趣。黑骑士的心理分析像一滩死水，一个杀人犯在行动时要么兴奋要么惧怕，具有正常价值观的思维在进行这类伤害活动时应该具备冲击性的情绪冲动。可他没有，既没有蹂躏生命的得意，也没有犹豫的负罪感。”hTTps://WWw.eNSOTeMPLe.com
“进行过多次，所以精神麻木了？”
夏洛克给出了否定。
“再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也会在行凶的时候产生反应，畸形扭曲的精神冲动正是靠行动滋养的，将杀戮视作呼吸的认知和杀戮即是呼吸，存在本质区别。黑骑士存在无感症一类的精神缺陷，这是我的理解。”
“材料是哪来的？”夏洛克拍了拍背后的金属块。
华生侧过身子，指了指二十米外被撕裂的EMM管道，架设在五米高的空中的双螺旋线轨道被撕开一个大口，断口闪烁出击穿空气的强电流。
“黑骑士撕开了EMM管道，扛着能让任何机体报废的雷电一般的强电流，将内部运输的电型金属构造成‘长枪’，将总质量三吨的武器发射到二十米外组成了这个？你的意思是这个吗？华生。”
华生摘下了帽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袋。
“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排除一切错误答案，剩下的这个就是真相。”
夏洛克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那是武器部队要考虑的问题，和我无关。我死也不会和黑骑士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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