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这么快就死了,是怕我上去弄死他么?所以找个痛快一点的死法?”
“这样吧,南天,你也刚醒,精神状态不太好,等你恢复好一点了,我们再来给你做笔录。”
警察走了。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死了也好,都是报应……”良杰安慰我道,“对于我们来说,不应该是个好消息么?”
我摇了摇头:“他死了,谁来还小西的清白?”
良杰不吭声。
或许,他也以为,那个叫陈明东的人欺负了冷西。
但我不愿相信,他就算知道冷西的痣,那也并不代表什么。
可冷西离开了我,这又很明显的表达着,她有事瞒着我,她要单方面的跟我分手。
明明是腰上的伤,但我却感到头痛欲裂。
我捧住头,对良杰说:“我一定要找到小西。”
我没听医生的,提前了一天出院。
出院那天腊月二十九,我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今年可能陪不了他们过年了。
我直接去出租房收拾了背包,准备去京城找冷西。
冷西的手机号已经由最初的暂时无法接通变成了最后的空号,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离开我了。
她想离开得彻底一点,所以老赵告诉我,等年后一上班,她的公司事务就全权交给了老赵处理,而分公司的事,也在回深之前,都交给了各分公司的经理,总汇报给老赵。
“老赵,你一定知道小西去了哪里。”
“她没告诉我,既然她想离开你,那就代表,她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一个你认识的人。”老赵叹了口气,“南天,若是这样,你便放下吧。”
我怒了,朝老赵吼道,“怎么放下?你来告诉我怎么能放下?小西现在就是我的一半命,要是没有她,我就是半死不活,你让我如何放下?”八零小说网
老赵悄无声息的挂了电话。
他无话可说。
李威拦住我:“马上过年了,等过了除夕再去找,到时你身体也恢复得更硬朗一些,我们一起去找,行不?”
“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了!而且过年了,小西有很大的可能会回京城的房子。”
我抢到了一张凌晨去京城的票。
到冷西家门口时,已经是除夕早晨了,看着那飘零的树和关得死死的大门,知道冷西并没有回来过。
她那么想彻底的离开我,又怎么会再回这里呢。
我蹲在地上抽着烟,烟雾中看着那所房子。
我想起我和冷西在这房子里的一切。
我仿佛看到了她穿着毛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我还看到了我们一起坐在椅子上,互相说着心事。
那些曾经的美好,就是转眼间,烟消云散了。
京城的年味很浓。
到处挂着红红的灯笼。
那些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的人们,忙着回家过除夕,忙着和家人团聚。
一个老头从我身边经过,他的脸皱巴巴的。
我猛的想到那个曾经也有着皱巴巴脸的老头。
那个不吉利的老头。
我起身,一阵头昏眼花,我想我或许能找到那老头,他可能就是个神算子,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但这京城这么大,怎么又找得到他。
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也许从他口中,我也只能听见一句:“她迟早要离开你的,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这是我不愿听到的。
我主动去找一句我不爱听的话,这不科学。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大街上,很热闹,我又很孤单。
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冷的天气了。
我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
天黑了,到处灯火通明,唯独那个房子一片暗黑,我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没有动过,她没来过这里。
我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闭上眼,想到那个长得似青蛙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对冷西做了什么,那冷西的离开,就是因为这个。
但冷西不知道的是,就算她被人欺负了,我也不会嫌弃她,我只会憎恨那个男人,只想把他千刀万剐。
我应该多捅几刀的。
我也不应该把他捅死的。
我应该把他关起来,先阉了他,然后把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喂狗吃。
可冷西不等我醒来,就独自离开了,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亲自跟我讲,哪怕一条微信也好。
这是不是说明,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我?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
“噼啪噼啪……”
“哔——砰……”
十二点了,近处的鞭炮声,远处轰隆隆的烟花声,像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
我转头,透过窗户,看到天空中璀璨的烟花,一点一点的绽放。
但那璀璨,很快又消失不见。
我转过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找遍了所有冷西可能到的地方,依然没见到她的踪影。
她在我的眼前彻底的消失了。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在外找了半个多月,我终于回到了深城。
我知道再怎么找下去也找不到她,冷西的无情我见识过,她想要躲我,是不可能让我找到的。
我不能急,或许在某一天,我又会在哪里遇见她。
那个新房依旧没有动过工,我要等冷西回来我和她一起装修成她喜欢的样子。
李威见我状态不好,劝我不要去上班,我笑着告诉他:“我只能上班。”
我把业务交给了李威,自己则钻研技术,开发修复软件。
我每天工作到深夜,那间出租屋我每天都要回去,我怕冷西突然回来,找不到我。
两个月过去了,软件已经有了雏形。
虽然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完善,反复修改,但我已经摸清了它的底层逻辑,做起来就越来越顺手了。
把原来的软件还给毛思明时,毛思明来深城了。
“对不起,其实之前是高启富来找过我,我知道如果我还待在威正天一天,他就不会让我安生,所以我选择退出,而我之所以要把软件带走,是我不想让他落入到高启富手里,我怕我走后,他还会找威正天的其他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不够兄弟。”
“南总,我很佩服你,能在两个月里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其实不必那么早把软件还给我的,等你们的成熟了再还也不迟。”
我摇头,“限定的时间就是三个月,如果你的软件不拿走,我的东西很难成长。”
成长跟成熟一样,总是需要代价。
我把自己完全投入在工作里,不急不躁的向前走。
哪怕朱子华和程阳的软件占领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多,我也从容不迫。
只是朱子华和程阳的软件差评越来越多,他们的步子迈得太快了,步子太快容易扯蛋。
他们越来越侧重市场,一心想让我败于他们之下,所以忽略了技术,导致软件在面对变幻莫测的病毒破坏数据的情况下,也显得越来越乏力。
所以我们的软件很容易就能把市场抢回来,我对朱子华说:“我们走到今天,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朱也叹气:“我也不知道,但我们还会继续竞争,停不下来的。”
我在那几个月的空窗期,静下心潜心研究,偶尔去京城看看莫东问问他的看法,也顺便看看那里是否有冷西的踪迹。
冷西的消息倒是没有,但莫东给了我灌输了很多我在网上学不到的知识。
我始终没有用尹雪给我的那张王牌,那张王牌既能保命亦能送命,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用它。
但它又给了我安全感。
就像有些东西一样,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夏天来的时候,莫东出来了。
他的头发很寸,他的手依然只有一只,但他越来越神采奕奕了。
我把他接到威正天,和他并肩作战。
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大多都已经入住了,但我们的房子还是空荡荡的。
那天,我在收拾包的时候,发现了沈清宁写的那本书。
我翻到最后一章,想看看它的结局。
“他猛的回头,看见她站在商场门口,她依然穿着一身连衣裙,裙摆很大,又恰到好处。
他惊喜万分,想说些什么,但又激动得说不出口,只是举起右手挥舞着。
“小溪!”
他终于叫出了口,声音极大,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扭头,四目相对,时间静止。
好久好久,阳光中的她终于笑了。
他跑了过去,紧紧的和她抱在了一起。
我躲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他们,我知道,他们再也不能分开了……”
这是书的结局。
沈清宁写得很圆满。
但我没有圆满的结局。
沈清宁永远的走了。
冷西也离开了我。
这是我的结局。
我不知道会不会如古婆所说,两年后,我能和冷西走到一起,但现在,我已经不敢肯定,冷西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
谁都不能猜到谁的命运。
一个农村的神婆子更加不可能。
也许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结局,因为都在不停的变化,我们的脚步也还未停。
我只知道,我还会等。
一直等下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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