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说网>言情小说>痴宠令>第 139 章 番外一
  晋国与楚国的这场战场,从那封十国盛宴的邀请函开始,前后打了三年。

  三年后,晋国直接长驱直入,占下了楚国的三分之一领土。

  不仅将之前几代皇帝统治时,被楚国占领走的领土全部拿了回来,还趁势占下了楚国的一大部分土地,让楚国好好地割了一回肉。

  在这场战争后,晋国将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强国,十国盛宴的发起者,楚国也将从此退出历史的舞台。

  边关军士得胜归来,乾泰帝在宫外开宴犒赏。

  可以说,这一年是乾泰帝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他觉得,自己的父皇、自己曾经失去的那几个孩子的性命,都在这一天暂且得到了雪恨。

  至于为何是暂且,那是因为乾泰帝原本是想要直接打下楚国王都的,最后却因为粮草不足、士兵损耗过大等原因,没能成行。

  不过这样的成绩,也足够让乾泰帝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沈弢坐在席间,听着周围将士们的兴奋讨论,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浮躁。

  三年过去了,曾经十四岁的少年,现下已经十七岁,在边关的这些年历练,不仅让他身高又往上窜高了稍许,就连身姿也由最开始的清瘦,变成现在的挺拔。

  此时,他就这样施施然地坐在位置上品着酒盏,虽举止一如之前那般优雅,但在偶尔抬眸斜睨间,那不经意闪过的锋利目光,却让人下意识的为之胆寒。

  这是在战场上见过血腥的锋锐,也是他身上这些年磨炼下来的勋章。

  从一个边陲小兵,一直升任至现在的正五品都尉,沈弢这些年付出了很多,甚至为了升职,他身上添了不少伤疤,经历过数次的九死一生。

  只可惜战争结束得太快,否则他原本还是有机会再往上升一升的,沈弢心里如此想着。

  可惜了!

  “嘿,沈弢,你想什么呢?神情这样严肃。”一位络腮胡的小将走上前,拍着沈弢的肩膀大咧咧询问。

  沈弢抬头看他,笑道:“马上就要回家看到家中亲人了,紧张。”

  这些年来,他经常与亲人通信,也了解不少家中境况。

  只是对于那个他一直记挂的姑娘,不知对方现在是否嫁人。

  “嘿,原来是这事儿,我也紧张。我娘都写信催了我好多次,让我赶紧回去,她要给我想看婆娘,我估计这次在京中待的时间长的话,我就要成家了。”

  沈弢目光闪了闪,也跟着笑道:“我也想成,不过得回去看看家里的意思。”

  沈府,沈家人早在接到大军回京的消息后,便去城外看过热闹。

  只是城外黑压压的一群士兵,他们根本看不到沈弢到底站在哪里,只是在最前面,看到了打头的沈崇。

  “二弟肯定在里面,他这官升得好快。”沈弛开口。

  三年的时间,他现在已经拿到举人的功名,正在准备所有学子的最后一轮会试,还没能得入官场呢,沈弢就已经升至了正五品。

  这若但凡度量小点的,这会儿都该嫉妒得眼红了,但他的心情倒平静非常。

  对于沈弛来说,看点书本考考试,那是相当轻松的。

  像是沈弢那般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出一条血路的,才是真正的辛苦。

  都是一步一个血脚印拿到的官职,又有什么好嫉妒。

  “确实。”沈强与沈弘附和,“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散,真是好久没见了。”

  他们几个,除了沈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直以来除了一些小磕小碰,基本也没什么矛盾。

  现在这么长时间的分别,还是很想的。

  “大哥。”沈弘这时回头,看向沈弛。

  “那件事已基本差不离,我爹娘都给安排好了。”沈弛回答。

  沈弘松出一口气,他眉眼弯弯,神情整个人的松散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次日,进京犒赏的大军原地散开,沈弢也拿上自己的包袱,回到了久违的沈府家门。

  沈府这些年,大门稍微翻修过,但是整体的布局并没有改变,沈弢站在府门口驻足了半晌,还在体悟着感觉呢,就看到有老者从门内探出头。

  见到他时还稍微怔愣了一下,而后马上挂起了笑容大声招呼:“二少爷,是二少爷回来了。”

  在对方欢快的笑声中,沈弢的心情也不由轻快:“陈叔,好久不见。”

  “哎哟,可不就是好久没见嘛,二少爷您倒是长高了。二少爷您快进快进,府中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等着呢。”

  熟悉的家境,熟悉的人,久违的亲友。

  这一天,沈弢的回归,让府中的主子们都陷入一片欢悦。

  在一顿洗尘宴后,沈钟海与沈崴单独将沈弢留下。

  在前院的书房中,沈崴开口,问出了沈崴最为在意的问题:“现在卢家姑娘尚未定亲,你是否还坚持之前的所想。若是坚持,媒婆你母亲早已相看好了,明日便能为你上门提亲。”

  沈弢的心头颤动了两下,他的声音一瞬间干哑:“为何?她为何没有定亲,可是之前发生过什么意外?”

  沈崴对此也没有隐瞒,大概将三年前那场意外与她说了一遍:“当时沈姑娘虽然勉强躲开了,并没有被砸到脑袋,但是,身上的伤势太重,血肉模糊。据说当时伤势最终的左肘和左侧脚踝,都被刮得隐隐能看到骨头。”

  “还有她的脸,因为那飞檐坠下时,砰溅而出的石块,脸上据说也留下了疤痕。”

  “当初那伤势,她光养伤就养了半年有余,之后,便没见她从府中出来过,外面传什么的都有,也因此,前去提亲的人身份对比之前,都略微有瑕。”

  沈崴说罢,看着自己这个离家几年便一身血气的儿子,眼底先是闪过骄傲,之后便是严肃:“若是你还有其他想法,也可以将人约出来,见上一面。”

  沈弢眸光闪了闪,而后重重摇头:“无需,不用见了,那便麻烦父亲母亲,让媒婆为我前去提亲。等亲事定下,我再约她亲自见面。”

  他并不在乎她脸上是否破相,也不在乎她身上是否留下了大片丑陋疤痕,只要她还是她,没有另嫁,他就如约娶她。

  沈崴眸色一松:“为父知晓了,明日.你可等我消息。”八零小说网

  “多谢父亲。”

  是夜,沈弢躺在自己熟悉的房间,翻过来覆过去都睡不着。

  他捏着怀中离别那年的七夕,由卢静姝送给他的那枚荷包,心绪复杂难辨。

  即便前一天晚上睡下得太晚,次日一大早,沈弢还是按照约定时间醒来。

  他头脑纷乱,心绪纷杂。

  早晨按照习惯练完武,就去中和院请安,然后就在沈母的面前发着呆。

  沈母瞧着他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这小子,一看就是想媳妇了。不用担心,媒婆都找的是最好的。按照时下提亲的规矩,一次不一定能成,那咱们就多去几次。”

  沈弢嗯嗯了两声,然后有些扭捏得看向沈母:“祖母,这可是您说的,万一最后没成,您再帮孙儿去说说。”

  沈弢最近几年个头长得快,身材也健壮了不少。

  现在这样一副大块头就这样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莫名让人心生出不少喜感。

  他这模样又将沈母逗得一阵笑骂:“给说给说,我孙儿小小年纪前途明亮,这亲事怎么地也要给你说下来。”

  沈家的第三代男丁中,迄今为止,只有沈弢自己习武。

  剩下小豆丁们的选择还暂无定向,如无意外,以后沈崇在边关的势力,就将会由沈弢接手。

  平心而论,走到如今这样的位置,即便沈弢在身份上依旧是一个庶子身份,已经不算差。

  这亮出去,比那些现在还是白身的文人更好说亲。

  但是这小子死心眼,拼出一身伤也要回来娶人,她们这些做亲人的,自然会竭尽全力,为他筹谋。

  当天中午,前往卢府提亲的媒婆便回了沈府复命。

  “初次提亲,卢家那边说要考虑考虑,具体对方什么意思,老身一时也说不准。只不过,对方提出想要让这位小公子,过府一叙。”

  沈大夫人坐在沈母下首,闻言看向沈弢,见他眉眼晶亮,不由跟着笑了起来:“那也行,弢哥儿,你便往卢府去递一张拜帖,待得到准信后,再让花娘子去走一趟。”

  “哎,好嘞母亲。”

  沈弢当天就向卢府递上了拜帖,随后便接到了卢府的请帖,确定他们明日有时间,可以让他上门拜访。

  沈弢为此,特意取出曾经卢静姝为他抄写的那些书籍,从头到尾阅读了一遍,生怕明日卢府的一门文人,会问他一些早就遗忘的问题。

  说实话,战场上混了三年,风里来雨里去,他三年前每日都需温习的功课,早就忘记得差不离了。

  但是现在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硬着头皮给直接往脑子里塞,而且还一直塞了大半宿的那种。

  次日,沈弢穿上了府上特意为他新制的衣裳,在临出门前,想起京中的审美风向,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现在古铜色的脸,跑到了沈弛的屋子,从他房内翻出一盒脂粉。

  原想稍微遮掩一下脸上的肤色,但是,他夏季汗重,擦上没一会儿,那点子脂粉便和汗水混和到一起,黏糊糊成一片。

  沈弢:……

  沈弛心疼得看着自己的粉,无奈道:“二弟,你信我,你就这么黑着一张脸过去,肯定比白着一张脸过去,更能打同情牌。”

  “当真?”

  “真!比珍珠都真!”

  沈弢无法,又将脸上的脂粉清洗干净,带上数年未见的小厮一起往卢府而去。

  河州与河泽当年被沈弢留在了京城,这些年两人也没有闲着,一有空就经常出去打听打听卢府的消息。

  此时在马车上,两人便将他们打探到的卢家主子的喜爱与脾性特点,都与沈弢好好掰扯了掰扯。

  听得沈弢越发紧张。

  原本他还拧着眉,有些烦躁,但是等到真正抵达卢府大门时,却发现,自己先前心头的那些紧张,都已仿似云烟般,全部消失一空。

  这便是他在战场上时培养的心态,越是遇事时,便会越发沉稳。

  下了马车,沈弢向门房递上拜帖,很快便被小厮引领着往卢府的前院书房而去。

  那里,卢府的几个主子都在那里等待多时。

  卢父见到沈弢后,不由目光亮了亮,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稍黯:“贤侄,你来了。”

  “小侄沈弢,拜见卢老太爷,卢老爷。”

  “不用客气,来坐。”

  沈弢客客气气地坐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眉眼半垂。

  “贤侄这几年在战场上如何?”

  沈弢眉梢一松,这一题他会,而且,这两日他在沈家讲述了不少战场之事,现在随便说上一些,便信手拈来。

  他说得畅快,卢父等人也不打断,偶尔还会问上几句。

  一时倒也是宾主尽欢。

  卢宗平坐在另一侧,看向对面的沈弢,几年不见,曾经少年眉宇间的阴郁之气已经全部消散不见。

  此时的他,只是坐在那里侃侃而谈,周身都带着刺人的锋锐与血性。

  那个在科举一道上行得磕磕绊绊的少年,现在已经寻到了合乎他自己的路,并且,还走得自信且昂扬。

  他的目光闪了闪,一瞬间有些恍惚,却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恨铁不成钢,而是隐隐的赞赏。

  等到卢父问过一轮后,坐在最上首的卢老太爷还有些不痛快,他挑剔地看了面前的沈弢一会儿,而后开口:“在去边关之前,听闻你也考取了童生功名,现在那些知识,可是都忘得差不多了?”

  沈弢的脊背笔直:“童生的知识还都记得。”

  卢静姝的手抄本,他一直都有随身携带,在边关偶尔闲暇时,他就会翻出来看看。

  他在科举上的不足是不会灵活运用,学以致用,但是,当论死记硬背,他还是可以的。

  卢老太爷虽然有心刁难,但是在明知对方是武将的前提下,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于是,便捡着最近他正为家中小孙子启蒙用到的一些知识问了问,便权当过关。

  眼见着这一关也过了,沈弢的手不动声色在膝盖在蹭了蹭。

  都是汗湿的,紧张。

  这时,旁边的卢宗平突然开口:“之前妹妹的伤势其实有点重,现在走路时,还有些不大灵便,面上也留下了疤痕,这些你当真不介意?”

  沈弢连忙点头:“无碍,卢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对她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罢,他看向他的目光尽是祈求。

  在没有定亲的前提下,一般主家会很少将人留在府中用膳。

  现在眼见着时间已至中午,不知卢家是否能通融一下,让他与卢静姝见上一面。

  然而,卢宗平却显然不准备理会他的要求,只是随意颔了颔首,而后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沈公子你请回吧。”

  沈弢:……

  河州和河泽见他出来后一脸的严肃,不由道:“公子,您怎么了?”

  他俩感觉自家公子刚才表现得挺好啊。

  沈弢抿了抿唇,而后缓缓摇头:“无事。”

  说罢,便带着人上了马车。

  当天下午,他又亲自去药铺买了一罐子的珍珠粉。

  但是等到珍珠粉到手后,他却不知道应不应该送过去,如此这罐子东西就又压到了手里。

  次日,沈家派去的媒婆再次前往卢府提亲,这一次,卢府正式应下了。

  自这日后,沈府与卢府开始正式走礼。

  沈弢期间给卢府送进去了不少东西,却一次也没有见到卢静姝。

  就在他已经在心中将卢静姝的伤势调整至最高时,卢静姝突然派人给他送来了邀贴,约他明日在千水湖畔见面。

  沈弢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请帖,确定上面的每一个字迹,都是卢静姝亲笔书写后,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又想着卢静姝已经数年没有在京城中露过面,他又不由拧眉。

  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心中不自在,转头又让小厮去多准备上两顶面纱等物。

  次日,沈弢天色一亮便带上小厮往千水湖畔去。

  踏着晨露便等在湖畔,眼见着这湖边从一开始的晨露尚在,到之后的太阳渐起,卢静姝一直没有到来。

  沈弢站在马车旁,有些焦急。

  又有些恼恨自己死脑筋,或许他就不该在这里等,而是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去卢府接人会比较适宜。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他的鼻端先是滑过一阵熟悉的花香。

  沈弢微怔,而后缓缓抬头,便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如水双瞳。

  “沈弢。”清雅的女子声音一如既往,眼神中也并无多少阴霾。

  “嗯。”沈弢将身子从马车上挺直,目光滑过她遮在脸上的面纱,眼底闪过心疼,“静姝,你别怕,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

  卢静姝怔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是一脸冷肃,眼底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心下不由一动,眼眶忽而有些泛红,轻嗔:“傻瓜,我没怕。”

  沈弢连连点头,而后也不由笑了起来。

  沈弢之前回到京中时,这里的观荷节早已过去,此时千水湖畔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少数出来闲逛的人家。

  沈弢带着人一边往千水湖方向走,一边道:“我去给你摘花好不好,我一早就想为你摘一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朵。”

  只是之前他自恃身份,一直没敢,生怕毁了她的名声,给她找麻烦。

  但现在是,他们已经定亲,他已是她的未婚夫,以后再没有人比他更加名正言顺。

  卢静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补充:“我与你一起。”

  两人已经分别了多年,再次相见,面貌与气质均是有不同程度的生疏与陌生感,但双方对待自己的熟悉态度,还是很快就将心间的那丝陌生感觉拨开。

  本就灼热的感情,在抛却了最开始的生疏后,在以极快的速度回温。

  等沈弢划着小船,在千水湖的荷花从中终于寻到一朵半绽的淡粉色荷花,并亲自将它折下,放到卢静姝手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沈弢将半绽放的荷花放到了卢静姝的手中:“静姝,你收下,以后我每年都给你摘。”

  卢静姝捧着手中的莲花,笑得眉眼弯弯。

  她把玩着手中的花朵半晌,突然笑着开口:“沈弢。”

  “嗯?”

  “有几件事我需要与你说一下。”

  “嗯,你说。”

  “你送我的礼物我都收到了,我很喜欢。只是我并非在躲着你,而是我之前在外地,最近刚刚回到京城。”

  沈弢怔了一下:“外地?刚回来?”

  卢静姝颔首:“如果我在京城,哪怕是对你避而不见,也会起码给你写张纸条啊,不然你以为为何。”

  沈弢:“……我、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卢静姝笑得眯起眼睛,她垂眉,伸手,轻轻摘下面上的面纱。

  面纱下的脸庞清雅秀致,一如之前,并无任何传言中的疤痕。

  “脸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上可是有一大片,可会嫌弃。”

  沈弢眼睛莫名再次泛红,他抖着唇角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身上的疤痕比你多多了,你也不要嫌弃。”

  卢静姝眉眼一弯,视线落到他手背上几道疤痕上。

  那几道疤痕已经泛白,一看就是旧伤,却因为这疤痕的长度,让人可惜清晰还原出曾经伤势的严重程度。

  “沈弢。”

  “嗯。”

  “你辛苦了。”

  “没有。”

  “我也不会对你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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