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寒躺在担架上,被一行人焦急地推进产房。越寒疼得浑身无力,兰彻一直在侧握着他的手。
兰彻眉头紧锁,嘴唇紧抿,五指不断颤抖。
越寒想安慰兰彻,可一张口就化为痛苦呻.吟。
兰彻不住地自责:“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来不及等到越寒安抚兰彻,他就已经被推入产房。产房外,兰彻不住踱步,面色惨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孩子的是他。
很快,产房内传出婴儿的啼哭。护士抱出了孩子,恭喜道:“恭喜兰先生,是个男孩!”
兰彻看都没看孩子一眼:“越寒怎么样了?”
“父子平安!”
兰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不好了!越先生还在生!”
兰彻:??是双胞胎?
又过了一会儿,产房内传出惊喜的声音:“恭喜越先生,是个女孩!你子女双全啦!”
兰彻懵了,怎么是个双胞胎?
不等兰彻说话,产房内又传来声音:“还有一个!是三胞胎?!”
兰彻:????
疼痛像海水裹住越寒,让他近乎喘不过气,他浑身似是被碾过疼痛,喉咙哑的不成样子。
越寒看着护士不断抱走的婴儿,眼前发昏:“怎么还有?”
护士也一脸惊叹崇拜:“越先生,你真是厉害!短短的一小时内,你已经生了二十三个孩子了!足够组一支足球队了!”
越寒抽着凉气:“我……我疼!”
护士瞪大了眼珠子:“越先生还在生!!”
越寒像是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婴儿不断地从身边抱过,他疼得无法动弹,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腰间再度传来酸麻,越寒猛地惊醒。
兰彻搂紧了他的腰,吻着他的唇角:“做噩梦了?”
越寒刚想说话,喉间就火-辣得疼,回想起缘由,他的脸瞬间红透。
越寒呆呆地低着头,看来真是被噩梦吓坏了。
兰彻问:“什么噩梦?”
越寒的神情转为不可言喻,似是极难启齿。半晌,他才小心翼翼道:“我不会怀孕吧?”
这事还是得怪兰彻,兰彻在他耳边一直低语,说着一些兰彻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这才导致他做梦都在想这事。
兰彻被逗得发笑,他意味深长地摩挲着越寒的腰间:“也许真的可以?但我们得多实践。”
一提到实践,越寒的脸更红了,他背对兰彻,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兰彻扯被子扯不下,知道越寒的脸皮薄。但他还是得知道这一点:“难受吗?”
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兰彻就是不想越寒受伤,所以之前宁愿忍着。
越寒早就知道兰彻没问题,陈昭根据上厕所时间久得出的隐疾结论完全不成立。
昨夜二人就“你来吧”这句话谦让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兰彻先抵抗不住,来了。
这个问题很有深度,越寒“嗯——”了一声。
兰彻提前做过很多功课,但理论和实践并不是一回事。再加上当时的冲动占据理智,哪有空想那么多?
越寒又支支吾吾半晌。
兰彻明白了越寒的言外之意,他说:“之后你来吧。”
如果他让越寒感到疼痛,那他就不会继续。但他是可以忍受疼痛的。
兰彻对位序并不在意,在他看来二者没差别。
被子底下的越寒脸色极其不自然,闷闷的声响断断续续传出:“……其实,也不是疼。”
这时候说睡后感有些难为情,但兰彻并不需要越寒安慰自己说出假话。疼就是疼,爽就是爽,很简单的道理。
兰彻:“你不用安慰我。”
“一开始是有点疼,但最多的是难受。最主要的不是这个,”越寒捏紧了床单,声若细蚊道,“下次别用凡士林。”
兰彻愣住了,凡士林有什么问题吗?
越寒又抿了抿唇,将头又往里缩了缩,含糊不清道:“凡士林太辣了。”
(二)回国篇
罗范范和陈昭同时点了根烟,惆怅地看着远方。
好友恋情进展慢,他们急得火急火燎、恨不得自己替身上阵完成ending。
好友恋情进展得快,他们又忧心忡忡,生怕对方是个渣子,害怕自己的朋友吃亏受骗。
陈昭叹了口气:“罗哥,我怎么觉得心里堵堵的。我总觉得难受得很。”
罗范范也叹:“可不是吗?老猪终于拱到小白菜。不知道该说恭喜老猪,还是该心疼小白菜。”
二人几乎同时间段长叹一声,烟雾缭绕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对了罗哥我账号浏览量好低啊,上不去热门怎么办?”伤感三秒陈昭虚心请教。
罗范范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指出精髓:“平时多发点动态,自拍或者风景都行。然后自己注册几个小号多给自己评论,可以同时养多号,提高权重,有利于以后抢热门。”
陈昭学以致用,当场拍了张酒店外景发了个微博。
次日。
某国际航班降落在银州市机场,越寒和兰彻出了通道以后,登时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兰彻倒还好,最为吃惊的还是越寒。
只见机场被围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分为好几层,乍一看像是不同“势力”聚集要打群架。
最前排的人群举着三张横幅,左写“社会好青年”,右写“当代活雷锋”,中央横幅写“弘扬正能量”。
越寒看到这三张横幅是一头雾水。
越寒头一回见到这么轰动的场面,就算是他以前一夜爆火、乐晨星娱力捧时,他也没见过这么多人。
第二层,也便是横幅往后一层,人人手中举着灯牌,上写“寒寒小宝贝,越来越爱你”。
越寒盯着这灯牌又是一阵沉默,这……
再往后一层,也便是第三层,则是兰彻的粉丝。虽然越寒不明白兰彻的粉丝为什么会被挤到第三层。
罗范范狠狠锤了锤陈昭的胸口:“我靠,你养号还他妈发定位?”
罗范范下机场打开手机,发现几条热搜莫名其妙,点开一看居然是陈昭的微博。
陈昭养号也养得乱七八糟,一点都不用心,而且极其具有个人特色,让人一眼看了就知晓是陈昭。
陈昭也不辜负罗范范的指导,从一开始的低浏览量到短时间的几千浏览。
知道陈昭住哪儿,越寒和兰彻还不好找吗?
不论是哪个艺人都会有私生饭,有些人把出售艺人隐私为事业。部分私生饭花高价查二人的开房记录、航班行程,知晓他们住哪个酒店,那查得更容易了。
结果他们发现,这俩人的上一次开房记录竟是好几日前,而房间已经退了。
最最奇怪的,这俩人为什么只定一间房?
俩人的cp乐得牙都合不上,双方唯粉解释——这只是省开房钱,好吗?况且两个人都是男人,睡一起怎么了?我还和我姐妹睡同一张床呢。
查不到越寒和兰彻,查陈昭?不,陈昭压根不用查,他的多个小号直接被扒出,通过前后串联,私生饭能将越寒和兰彻的行程脑补到八成。
结果他们在推特上看到了昨日入住兰彻所在酒店客户发的照片,照片里是兰彻扛着一人。
cp粉又笑了。
唯粉解释,你们不要多想,越寒肯定是脚崴了,兰彻又善良,关心晚辈,所以才扛着越寒。
又有一张照片被翻出,是俩人进同一房间的照片。
cp粉笑而不语。
唯粉解释,兰彻身为老板,一定是要给越寒讲讲未来的行程安排。你们不要想得太肮脏了。
有记者认出了兰彻,于是在兰彻所在酒店蹲了一晚上。他说——这俩人第二次出房间,是第二天下午。
唯粉依旧乐观,他们只是谈公事谈累了,所以顺便睡了个觉而已。
整个机场的安保人员都出现了,机场从来没这么多人过。罗范范在与粉丝们沟通,希望她们先退出机场,不要妨碍别人的通行。
吴香香的妈妈热泪盈眶,上前一步:“很抱歉现在才跟您道谢,去年香香差点出意外,是您不顾自己安危救下了香香!如果不是您,香香一定……太感谢您了!”
吴香香的妈妈听到越寒在维也纳,本想第一时间飞维亚纳,但又怕错过越寒。于是在网上一直等待越寒官方的通知,可等了许久许久,她才发现,这人的微博怎么不营业的?
正常来说艺人都会发发当日活动自-拍,就算当天不发隔天也会发。
吴香香妈妈暗道,我等!
等着等着,等来了越寒拿下国际协奏大赛冠军的好消息,全国欢庆,这是华-国第一次以民乐登上国际舞台。以前并不是没有华人拿过国际乐器奖,只是大部分人都更改了国籍。
就比如国际钢琴常驻家族徐家,他们移-民国外,拿到的荣誉根本没华-国的事。
在冠军定下前,大赛评委其实更倾向于将冠军给谢深。虽然越寒的表演很精彩,可在当时的脑热打分之后,他们开始后悔了。
如果越寒拿奖,是不是会动摇其他乐器的地位?
谢深住院了,他的手注定无法再碰钢琴,他发布官方声明,说自己的伤跟越寒有关。选手残害另一选手,这已经不仅仅是竞争了,而是违法。
这个瓜持续没多久,又有一个画质清晰的小视频传上网络。视频记录谢深和一西方男人进入三号休息室的全过程,辱骂的、诋毁的话语清晰可闻。尤其是谢深冷酷的话语——
“我要废了他的双手。至于其它的,你看着来。”
越寒看着眼前感激涕零的女人,对方隐隐有给他下跪的趋势,吓得越寒急忙上前扶住对方。他道:“……您是认错人了吗?”
他没记错,香香是他合作过的童模。拍摄“安食”代言时,他也没救过吴香香啊?
陈昭纳闷了,他也不记得越寒身边有这一号人,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趁所有人不注意从保安的□□一溜烟钻过。上前猛地抱住越寒的大腿。
“好心哥哥就是你!绝对是你!”吴香香双眼粲然,指着陈昭,“我认得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晚才认出你!”
陈昭看了吴香香半天,终于想起来这小女孩是谁了。
见越寒还是一脸迷茫,陈昭提醒:“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去《夜》试镜的路上不是出车祸了吗?当时你为了救这个小女孩来着,幸好我把你裹得严实,否则这事早就上新闻了。”
罗范范还在与粉丝协商,不少粉丝已经退出好远,听到这话猛地回头:“你-他-妈不早说?!”
有这么好的洗白机会,陈昭居然藏着掖着这么久,这事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陈昭委屈巴巴,他怕这个家庭的人讹越寒啊,陈昭平时很关注社会新闻,此类新闻没少见着。
况且,越寒当时黑乎乎的,说他见义勇为,谁信?
网民只会骂他故意炒作,说不定连带小女孩家人一起骂,说他们收黑钱帮越寒洗白。
真不是陈昭把人想的太黑暗了,而是有些恶意就是可以凭空捏造的、无中生有的,他们也不在乎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在众多粉丝为越寒的善良感动时,他又添了一把柴火:“寒哥,你还没想起来啊!你刚从ICU出来就下病床穿着拖鞋和病服去试镜,我和医生护士拦都拦不住!”
兰彻皱了皱眉,他记得越寒当日试镜的场景。
他只以为越寒刚从另一个剧组赶来,服装没来得及换,当时他还感叹了下现在剧组的良心,连消毒水都用上了。
他根本没想到越寒真的是从医院出来的。
粉丝们红了眼眶,他们当然见过越寒试镜的片段,洪子栋这人爱炫,越寒试镜的片段被翻来覆去发了十数次。
他们也以为越寒只是换了道具组的服装,他们原本还纳闷,傅洵这角色也没受伤啊?为啥越寒要包个纱布?
也许洪子栋有自己的用意吧!
吴香香的家人一个个和越寒道过谢,越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件事他本来就忘了。
陈昭无数次用眼神示意他说话,越寒脑中过了很多话,最后只是说:“不管是谁,在当时都会选择出手相助的。香香没事就好。”
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越寒思考,若是他再慢一点,轮胎轧过的就是吴香香瘦小的身躯。
吴香香一脸幸福地抱着越寒的大腿,兰彻微微拧眉低头看着吴香香,吴香香看了一眼兰彻,心脏跳得更快了。
然后吴香香做贼似的朝兰彻扬了扬手腕,露出神秘一笑。
吴香香的手腕上,是一串带着小铃铛的细红绳。
兰彻:?
罗范范好不容易把围得水泄不通的粉丝解决了,陈昭他是不指望了,陈昭一看到越寒粉丝,那叫一个喜上眉梢春风得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陈昭的相亲现场。
不少粉丝和陈昭玩得很熟,你来我回得调侃,罗范范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很神奇。但觉得这样发展不太行,罗范范和陈昭商量了下,知晓陈昭对粉丝的管理模式后,更是加强了他要加重自己工作量的决心。
粉丝可以成就一个艺人,同时也可以毁了一个艺人。现在的大部分的粉丝年纪较小,心智尚不成熟,若是不加强管理,很容易败坏路人缘。
越寒好不容易能出机场了,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去年找兰彻要过签名的女孩,他也参与了合照。
女孩见越寒望来,神情转为雀跃,越寒朝她一笑。
女孩神秘兮兮地扬起了右手,晃了晃手腕上的小铃铛。
越寒:??
他这才发现,虽然在场的粉丝众多,但是有一部分群体格外引人注意。她们也没拿灯牌,只是静静站在角落,时不时抬抬手腕,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铃铛小红绳。
越寒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腕瞧了一眼。
越寒跨台阶时没太注意脚下,被绊了绊,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涌了上来。越寒“嘶”了一声,兰彻长臂一伸搂过越寒的腰。
“没事吧?”
原本是没事的,可兰彻这么一抓,越寒就觉得有事了。
耳畔无法抑制发红,他眼神游离不定:“哦、哦,没事!”
角落蹲着的粉丝们,捂着自己的嘴,眼珠子胶水似的黏在俩人身上。
在回去的路上,兰彻已经睡着了,越寒很困,但坐着很难受。虽然兰彻给他垫了几个抱枕,可那股子不适依旧难以淡去。
兰彻干脆让他趴着,罗范范和陈昭的眼神利剑而来,越寒急忙拒绝了这个提议。
兰彻也不勉强,只是又给越寒加了一个抱枕。
越寒摸出手机,短信很多,他一个个耐心地回复。路回清时不时会给他发短信,但内容总是稀奇古怪的,越寒回都不知道怎么回。
所以每次只能尬聊,回着:好厉害!这样啊!噢!哈哈!
这一次路回清的短信更奇怪了——
你一定是我女神派来我身边的天使。
越寒:?
越寒决定先不回路回清,因为有另外一条短信格外显眼。里头只有两个简单的字,恭喜。
越寒思索了一番,还是回复:期待与你的下次合作。
很官方的回答,却让对方浑身一震。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条短信,越寒居然知道自己是谁?
他以为越寒早就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删了,凭他们的关系,越寒不应该留着他的电话号码才是。
他几乎犯蠢地回道:你知道我是谁?
越寒:难道你不是徐星辙?
这个反问让徐星辙有些窘。
徐星辙以往立得阳光暖男人设还算成功,就算出了冷眼旁观事件,虽风评有受影响,但不算没得救。
在娱乐圈,成败只在一瞬间。所以徐星辙永远不会忘记给自己留后路,他不等乐晨星娱作出决定就第一时间道歉,因为他不信任何人。
网民根本不在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只想看一个态度。
你做错事了,你就得道歉。你拖延时间道歉,这就是抱有侥幸心理,这就是态度不端正。
他在事发之后第一时间道歉,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洗白自己,态度诚恳。
而且这件事本就立场不明,徐星辙只是一个打工的,已经把证据交给乐晨星娱高层,可高层不作为。如果他做点什么,乐晨星娱岂不是要打压他?
所以最后挨骂的,还是乐晨星娱。
徐星辙心情复杂地看着屏幕,打了很多字,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后打出对不起,他盯了很久,还是删了。
他说:99。
越寒:??
徐星辙看到这两个问号,突然觉得心情愉悦,一直压抑着他的巨山终于被搬走了。
网上的视频是他放的。
徐最觉得乐晨星娱的艺人都是脑残,都是扶不起的阿斗,钱猛砸,却一点名气都没有。
徐星辙也觉得徐最是个脑残,明明不懂娱乐圈,非得来掺和一脚。徐最确实很舍得砸钱,但砸得太无脑了。
刷水军也得有个度,过度猛刷只会引起网民的反感。幸好徐最后来没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他才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躲过一“劫”。
要真让徐最请人公关替他善后,他怕自己被安排退出娱乐圈套餐。
徐星辙想跳槽,他的咖位不上不下,很尴尬。但幸运的是他刚拿了个奖,也算有点实力,可他与乐晨星娱的合同没到期,很少有公司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徐星辙相中了林欣然所在公司,所以想问问林欣然有关的内部消息。林欣然所在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管理层智商在线。
他们懂得用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利益,公关能力在娱乐圈也排得上名号。
而且她的公司也想招潜力男艺人,整个公司只有林欣然一人独挑大梁,这样也有坏处,万一林欣然以后自己搞工作室,公司没拿得出手的艺人,这公司不得倒闭?
他们要为自己筹备好后路。
林欣然让徐星辙在三号休息室等他,徐星辙来到A国,在异国他乡看着不同的风土人情,文艺细胞又犯了。
于是徐星辙又拿起自己的相机,开始摄影。
徐星辙很喜欢摄影,他认为摄影可以给不稳定的自己一种归属感。在纷纷扰扰不断变化的环境下,定格的照片像是永不背叛的信徒。
徐星辙真不是想偷拍三号休息室的画面,他想着去后台偷窥下舞台情况,总不能随手带相机。加上近日精神不在状态,忘了关相机随手把相机搁在桌上,还顺带按了个录像。
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越寒,没必要,没意义,也很无趣。
(三)家具篇
这几日闲来无事,没有行程没有通告,罗范范大发慈悲给俩人放了假。
也就罗范范佛系,要是别的经纪人,一定得给俩艺人安排上三天三夜不眠采访套餐。
整个华-国的记者疯狂联系罗范范希望能获得采访机会。
兰彻工作室去年出了金奖,今年收了一艺人又拿金奖,兰彻也顺带拿了个导演奖。
正常来说,不是该准备一篇一千字打底的奖后感吗?
越寒近日觉得无聊,很想拍戏,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愁。
他是真的胖了,胖了不止一点。
越寒想用拍戏作为借口顺理成章减肥,谁知道罗范范直接给他放假。在罗范范的建议下,他决定上一上自己许久没有登录过的微博。
越寒在兰彻家中的书桌前坐着,打开电脑登录完毕,接着打开直播软件。
越寒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令他局促不安。上一次直播的情景依旧在眼前回放,难听的、诅咒的、恶意的。
直播打开的一瞬间,观看人数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越寒迷茫地看着这串数据,这是后台出错了吗?
短短的时间内,直播的观看人数居然破了百万。这数据怎么看都不大正常。
[我的好儿砸直播了?我没做梦?]
[二十年后我坐在轮椅上,我孙女哒哒哒跑来:奶奶,越寒开直播了!我摆手一笑:不信谣不传谣]
[爷青回!]
越寒有些惊讶,许多账号名他还记得,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以前开直播时,他经常与这些熟悉的账号聊天,她们偶尔会分享自己的生活趣事、又或是自己遇到的难题,越寒也会给出自己的建议。
奇异的暖流笼罩在他的心房,越寒对着摄像头莞尔一笑:“大家好呀,吃午饭了吗?”
[wc我得冷静一下]
[如果美貌能杀人,也许我已经死了千百回]
[幸好我手疾眼快截屏了,刚刚那一笑爷能舔一辈子]
[寒寒艹我]
越寒以前就知道,喜欢他的粉丝中有一部分人说话异常直接,越寒看着这异常醒目的字。耳根微微泛红,终归还是忍不住,拐着弯提醒道:“别搞黄色,会被封号的。”
如今的弹幕刷的显然比以前快,越寒得凑近屏幕上拉才能一条条看过来。尽管他看得仔细,难免有错过的。
因为观看的人太多了。
[我吃啦吃啦,寒寒你吃了吗?]
越寒回答:“还没呢,不过马上了。”
[吃啥呢?]
越寒也不知道今天吃什么,他说:“等等,我问问。”
随后越寒拿出手机,给兰彻发了条短信,没过多久兰彻就回了。
越寒一直掩着屏幕,摄像头看不到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越寒说:“今天吃酸菜鱼、炒牛肉丝、鲜花豆腐、焖大虾、水煮白菜……”
越寒一口气报了一串菜名,弹幕惊呆了。
这准备的菜色会不会太多了?
[点外卖吗?吃得完吗?]
[我一家四口都吃不完这么多!]
越寒说:“吃的完的,每一份不会很多,量都有控制。两个人吃,不会浪费的。”
越寒耐心地回答,突然有人眼尖道。
[你这是在哪里?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兰彻家的书房吧?]
[我还以为我记错了,现在看来我绝对没记错。兰彻家就是这种装修风格,化成灰我都认得!]
[为什么你会在兰彻家里?就你们俩人?还一起吃饭?]
越寒“啊”了一声,露出了略有尴尬的笑容,他又延长尾音“嗯”了一声。
“我来蹭饭。”
这可吓坏了双方唯粉。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搞同居呢]
越寒看着这一条弹幕,莫名有些心虚。M.ensoTEmple.Com
聊了一会儿越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弹幕的许多问题都是有关他父亲的,对于这个人,他并不想多谈。
很快越寒就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讨论陈滨了。陈滨在A国被关了一段时间,由于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很快便被放出。
陈滨回了国后,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火”了。
这么多年找富婆、当男小三、在KTV当男模的经历被一一扒出。甚至连他出入各种赌场的行踪都被查出。
若只是单纯当男小三那也便算了,偏偏陈滨找的某一富婆老公来头不小,得知自己被绿当晚查了妻子账户。
发现自己的妻子给陈滨买车又买房转账无数,他马上联系了律师将车房收回,只是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婚内财产,陈滨算什么东西?
还有陈滨拿的钱,男人都要他吐出来。
陈滨当然不想还,所以他逃了。他才刚刚回国,又被迫出国,可身上又没多少钱,在公交车附近偶遇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老外。
外国人都很有钱,陈滨动了歪心思,想去抢钱。这老外看起来文文弱弱体型与亚洲人差别不大,可和陈滨动起手来,陈滨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警方及时赶到,才发现这老外就是毁了谢深的通缉犯。如今A国警方正翻天覆地地找他,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抓抓俩。
陈滨的腿被打得没办法行走,出于人道主义,警方还是先将他送去医院。结果医生说,这腿十有八/九是不行了。如果要救,就准备好五十万手术费,后续的护理、保养、复健都需要大量的钱。
可陈滨哪来的钱?
找律师,打官司,哪哪儿都要钱。他哪来那么多钱?
弹幕说真是大快人心,恶人有恶报。越寒只是微微一笑。
如果真的恶有恶报的话,陈滨在二十年前就该死绝了,而不是让他逍遥这么多年后才尝到恶果。
陈滨这些年过得很滋润,豪车别墅美女烟酒不断,他的长相很讨女人喜欢,不论在年轻圈还是贵妇圈都很吃香。
弹幕问到越寒的手机,越寒说:“以前也用过别的手机,但最后还是换回这一个了。娱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功能越简单,我越容易专注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个手机是越寒的第一个手机,是他缠着母亲给他买的。他觉得奇怪,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大人可以有手机,小孩却不可以有?
温华然拗不过他,随便给他买了个小巧的手机,在当时属于很烂大街的一款。国产老牌子,价格实惠抗摔,里头唯一的游戏就是贪吃蛇。当时的越寒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了。
又有人问兰彻心上人的内幕,这一条弹幕飞得极快,越寒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他像是做了亏心事,喉间动了动,眼神闪烁。
“我做完了,可以吃饭了。”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兰彻一边解着围裙一边道。
越寒眼神咻的一声落在兰彻身上,兰彻就穿了一件简单的衬衫,袖口挽到了手臂上。解围裙的姿势自然优雅,像极了翩翩贵公子。
越寒觉得有些热。
[??寒寒你别脸红好吗,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能给我们也看看吗?]
[我有个朋友也想知道,到底看到什么能让你脸红?]
[不会是……]
[cp粉别尼玛出来恶心人好吗?这俩人关系纯洁,少用你那肮脏的心思抹黑他们!]
[?我的意思是不会是没开空调吧?ls你很有意思啊?戾气能不能别那么重?]
不知道怎么回事,弹幕突然吵起来了,越寒只是心神荡漾片刻,弹幕就成了一片战场。
兰彻也走了过来,把围裙搭在手臂上。靠在越寒的椅背后,弯下身看着屏幕。
兰彻转过了头:“你在直播?”
在兰彻弯腰的一瞬间,越寒似乎感到兰彻温热的脸颊擦过自己的耳畔。此时二人的距离靠得更是近了,尤其是兰彻言语间的热流,像烙铁落在他的脖侧。
[?不是问你是不是在直播,你脸红啥啊?!]
[友情提示:十五厘米之内的距离为亲密距离,一般只有亲人、好友、情侣或者夫妻才会出现这种距离]
[十五厘米?这最多五厘米]
[什么五厘米?0.5厘米好吗?]
[0.5?你没看到兰彻的头发都进越寒耳蜗了?他们分明是负距离!]
兰彻看着越寒红透的耳朵,眼神微暗,但他知晓越寒容易脸皮薄。他拉过一边的椅子,看着弹幕。
[啊所以旁边有椅子吗?]
[既然有椅子的话为什么要这样那样寒寒??]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兰彻将这条弹幕重复了一遍:“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弹幕短暂地安静了片刻,即刻以更为猛烈的攻势袭来。
不少人都在刷着“嗑到了嗑到了”、“原来这是真的”!
越寒脸红得不成样子,他登时站起身,看都不敢看兰彻一眼。
“我饿了!我先去吃饭了!”
[我真是看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假的直接澄清就好了啊?越寒到底在脸红什么?]
[害羞了?]
[绝对害羞了]
[他妈的,越寒还会害羞?我以为他这种武力值爆棚的男人永远不会害羞!]
兰彻纠正:“确实容易害羞。”
如果说越寒脸红是一种迷惑行为,那兰彻的行为可就是当代迷惑大赏了。
为什么你会裹着围裙?难道你刚刚在做饭?
什么?你居然还会给越寒做饭?
明明可以搬过椅子坐在旁边,为啥你非得凑到越寒后头?这距离不会太暧昧了吗?
还有故意念弹幕的行为,这也太诡异了。
兰彻说:“嗯,给越寒做饭。”
“自己做健康,外卖不健康。”
“这距离暧昧吗?”
“恋爱啊……”
回答地越来越简短,语调越来越耐人寻味。兰彻上挑的眉眼望着镜头,旋即淡淡扯了扯嘴角。
他说:“下播吃饭了。大家也记得吃饭。”
兰彻准备的菜色虽然多,但每一样的分量很少。所以完全不存在吃不完的情况。
但吃完也是十分饱,越寒以前吃饭绝不会吃到七分饱,最多六分。现在被迫顿顿十分饱,回报他的便是体重飞速增长。
虽然兰老师做饭真的很好吃,但越寒还是要为了二人的事业着想:“兰老师,以后要不我做饭吧?”
兰彻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道:“是不好吃吗?”
越寒连忙道:“不不不是的,是太好吃了!所以我也想学。”
兰彻放下筷子:“那我教你。”
如果让兰老师教他,那两人不是得一起呆厨房再一起做饭?
归根结底还是得兰彻做饭。
趁着时间还够,两人去了一趟家具城。兰彻对门的房子只是毛坯房,他妈也不可能给越寒送个房再送个装修。
虽然越寒认为,这算是兰彻的房子,可房产证上确确实实是他的名字。
还有那辆超跑,已经在兰彻父母家小区的车-库里积灰了。
路上罗范范随手给越寒打了个电话:“在干啥?”
越寒觉得奇怪,但还是回道:“在坐车。”
罗范范的语气逐渐警惕:“你们要做什么?”
“买家具。”
“家具?”
罗范范放心了:“你啥时候买房了?就你这点代言费和片酬,能买得起银州市的房子??”
真不是罗范范看不起越寒,而是银州市的房价真的离谱。
越寒之后是肯定买得起的,但现在?买个小复式都吃力。
越寒沉默片刻,才说:“不是我的。”
“哦,不是你的,兰彻的?确实,他挺喜欢投资房地产的,改天让他送你几套,你也别工作了,直接当包租婆吧。”
“??”
兰彻说:“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
越寒:“听你的。”
兰彻无奈:“这是你的房子,怎么能听我的。”
罗范范:“啊?你买房了?”
越寒解释:“不是的,是阿姨叔叔买的。”
罗范范马上懂了,又问:“哪个地段的楼盘?”
越寒说:“兰老师对门。”
电话的另一头是长长的沉默。
在兰彻买下房子的第一天,罗范范就打算把对门的房子给买了,因为兰彻是艺人,万一对门住了个乱七八糟的人咋办?
可有人下手比他们更快,而且是以高于市场的价格收购的。
这套房子也一直空着,压根没人住。
现在想来,是兰彻的父母暗中调查兰彻,在知晓兰彻买房后,紧跟着买了兰彻对门的房子。
其实这二位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上心的,只是他们并不知晓如何与孩子相处,他们希望孩子能够出人头地,希望孩子顺从听话,走上他们安排的路。
他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并没有经验。
对此,罗范范只是好意提醒:“让兰彻帮你装修吧,你就别参与装修大业了。”
越寒:“为什么?”
罗范范:“不然我怕你装修完自己都不想住。”
不是罗范范想吐槽越寒的品位,而是,越寒的审美时好时坏。这么帅气一小伙,喜欢的东西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
可越寒对自己的审美没点数,他觉得身外之物并不重要,价格实惠最好。而现如今价格低的东西往往颜值都不大过关,可越寒觉得,只要不到辣眼地步,他都能接受。
越寒上来就挑了个大红窗帘,不为什么,因为够便宜。
兰彻看着那一抹刺目的红,沉默了。在越寒兴奋得准备付款前,兰彻一把搂过越寒的肩膀,低头道:“我们先看硬装吧。”
兰彻是有装修经验的,跟着他走准没错。兰彻直接将越寒拉到了最里处,同样的,这里也是高端的家具城。
只要价格够高,品牌够高端,基本上就很难出现辣眼设计。除了某些设计师不走寻常路,设计思路惊人,这些属于例外,不在考虑范围内。
最起码不会有花花绿绿的配色。
越寒看到价格标签,觉得心如刀割。
兰彻倒是看得很认真,觉得这个好那个也好,越寒原来也觉得挺好,可一看价格,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越寒拉过兰彻,一脸肉痛:“兰老师,这也太贵了!”
兰彻已经认定这房子是给他的,说真的,如果真给他,越寒不装修能都睡里头。
这年头的装修费极其高昂,许多人买了房却装修不起。买-别-墅的可就更厉害了,装修的价格比别墅自身价格还贵。
越寒仔细算了算自己的片酬与代言情况,扣税后,好像只够在这里买一套沙发组合,还不是高端的那种。
真不是越寒想扫兴,而是越寒不想装修钱也花兰彻的,他知道兰彻很有钱,但没必要。
兰彻看出越寒的顾虑,他思索片刻,道:“那按我房子的装修来吧?当初我也是找这里的设计师全程包的,价格还可以,全包还有优惠。上次他也说了,我要是再来,肯定给我打折。”
听到优惠加打折的双重诱惑,越寒险些喜极而泣。
最后兰彻给他报了个八十万,越寒听到这数字觉得在做梦。怎么会这么便宜?
在银州市房价惊人的情况下,装修费全包居然只要八十万?
兰彻和他解释,因为家具城有一些过时的家具需要清仓,所以优惠力度很大,再加上他有认识的人在这儿,所以价格能压到最低。
越寒这才放心地去结账了。
兰彻看着他刷完卡签完字,才放心道:“你不是说喜欢我的装修风格吗?所以照搬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的设计、还有家具,可以吗?”
“可以啊!”
便宜就行。
设计师拿着文件找兰彻确认,应该是确认某些细节。越寒又逛了一圈,觉得价格实在是离谱。
但他知晓,这些家具价格高是有理由的。其本身品牌价值在那儿,而且这种价位的家具,本来就是给有消费能力的人提供的。
越寒叹息,他还想着给兰彻赚很多钱。这会儿他是真的怕,自己辛苦大半年赚的片酬,还没兰彻一年基金团队收益来的多。
罗范范怕越寒给天价房子装修出叙利亚风格,特地打来电话问候。在听到越寒讲述自己捡到便宜时,罗范范沉默。在听到越寒提及这套房子照办兰彻那一套房子时,罗范范终于忍不住了。
罗范范说:“兰彻的地板是什么你知道吗?是黑檀底板,光房间铺设就花了一百来万。”
罗范范是不知道这八十万是怎么算出来的,也许是,抹了个零吧。
八百万和八十万,也就差了一个0。
设计师说:“真的不换个风格?我又不收你设计费。”
兰彻说:“不用了,就一样吧。”
设计师觉得有些可惜,他难得给这种顶级套房设计,刚打算大展身手,没想到兰彻压根不需要。
兰彻签完字又刷完卡后,设计师八卦道:“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兰彻:“什么?”
“就是你和越寒的事啊,你的唯粉都和越寒的粉丝掐死了。说什么越寒当初给你递房卡其心可诛,图谋不轨,狼子野心,不可饶恕。”
兰彻:……
“还挺会用成语的,是吧?”
兰彻拿出手机翻了翻,他很久没看社交平台了。他一直认为看这些娱乐新闻用处不大,他的快乐无需靠别人的消息获得。
他的快乐来自于自己的努力有所收获。
彻哥放心飞:越寒和兰彻绝无可能好吗?某些人就算洗白了又怎么样?当初给兰彻递房卡的人不是他了呗?别说什么是误会,我看就是策划已久的阴谋。越寒的心机真是深沉啊,早就从一开始就打上兰彻主意了!
彻彻么么哒:说得对,终于有个明白人了。我都不明白了,越寒到底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药了?当初的十宗罪都忘了?罪大恶极第十条给兰彻递房卡这件事我还记得呢!
懒汉组合给爷死:除非母猪能上树,否则越寒绝对洗不干净这一条!
设计师调侃:“你的粉丝多大了?不是都说你的粉丝很有素质吗?”
粉丝本就是艺人的不定因素,口碑再好的艺人遇到无脑粉丝,也会败坏路人缘。所以娱乐圈的事真的说不定的。
兰彻去网上找了点素材,在许久不曾更新的微博上,连续发了三条微博。
第一条微博,是一头猪抱着树干的图片。
第二条微博,是一篇文章,一点进去密密麻麻的字,粗略估算约有三千字。而文章的标题是《从科学角度来说,母猪是可以上树的》。
第三条微博,是一个短视频,视频开场即高.潮。一头狂野的家猪从远方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奔跑而来,最后爬上了一颗树。
网友惊呆了,这三条微博是什么意思?
被盗号了吗?
不是,你一人气顶流,一线大咖,为什么要发这玩意啊?
再看看ip也没错啊,是本人上线的。
可为什么您要发这玩意?!
兰彻又给一账号为“懒汉组合给爷死”的微博点了赞——
除非母猪能上树,否则越寒绝对洗不干净这一条!
当初信誓旦旦的言语,如今成为嘲讽她的铁证。
母猪……
真的能上树。
不仅能上树,还上了三次。以图片、文字、视频的形式。
(四)酒局
越寒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洪子栋又组酒局了。
近日洪子栋发现银州市某郊区有一家十分好吃的烧烤店,热爱宵夜文化的他马上和老板打好关系,免费获得私人包厢的使用权。
这个包厢功能多样,宵夜吃累了还可以唱歌,唱累了还可以玩骰子打牌。
兰彻提前喝了牛奶,今天洪子栋要是能绕过他,他就跟洪子栋姓。越寒卡拿着兰彻拿着玻璃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上好的艺术品。
越寒也想掏牛奶喝了。
兰彻却拦住了他:“你不用喝。”
越寒问:“为什么?”
“你不用喝酒,多留点肚子吃东西。”兰彻倾过身拿过越寒手中的牛奶。
越寒精心打好的算盘被无情打翻,原本他想多喝点东西占肚子,宵夜就可以少吃一点了,四舍五入等于减肥。
越寒一路走来很是踌躇,一边想牵手,一边又害怕被拍到影响到兰彻。
兰彻等了半天,耐心都耗没了,最后决定还是主动点。
进入包厢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似磁铁附在二人身上,继而一寸寸下挪,最后定格在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林欣然原本还在和路回清说着话,一边喝着果汁,眼角余光瞥见,顿时喷了路回清一脸。
路回清面色惊恐身体后仰:“你干什么?!”
林欣然一边咳嗽一边抽纸巾:“不好意思啊,我一时间没控制住!”
路回清满头雾水,没控制住?控制什么?
喝果汁还控制不住嘴巴,那你喝个屁,把嘴巴封了得了。
可路回清扭头一看,面色登时崩裂。
偏生俩主角似乎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悠悠然坐下,兰彻还很贴心地为越寒拉开椅子。
路回清面色漆黑:“塑料凳子也要拉?”
这家烧烤店的装修一般,椅子用的是最寻常的五颜六色的塑料凳子,大街小摊上随处可见的那种。
如果说是在吃西餐,又或者是在酒店,退一万步来讲,拉椅子,最起码也是个有椅背的椅子吧?
凳子有什么好拉的?
越寒没手是不?
洪子栋挑了挑眉,手速飞快地给兰彻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
兰彻心中叹息,他就知道。
其实洪子栋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约宵夜了,只是兰彻一直拒绝,今天腰疼明天腿疼后天头疼,短短的时间内,兰彻像是成了一个疾病缠身的老年人。
昨日兰彻刚想说自己嘴疼,洪子栋突然来了句:今天哪儿疼?肾疼?
洪子栋:我给你安排了肾宝,男人哪儿都能不行,肾不能不行。
洪子栋:在?来吃宵夜,我给你看看肾。
兰彻久久无言,看着手机屏幕,最终叹了口气,发送了俩字——地址。
他怕自己真发出嘴疼,洪子栋就要胡思乱想,开始上天入地的想象了。
幸好他们来的还算晚,洪子栋已经喝了挺多,兰彻就算喝到洪子栋趴下,应该也喝不了多少。
越寒吃了几口就被林欣然拉去玩游戏了,越寒松了一口气,今天应该不会变胖多少。
林欣然借着灯光扫了扫他,得出结论:“你胖了。”
越寒差点哽住:“我在找机会减肥了。”
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林欣然哈哈摆摆手:“你之前就是太瘦了,镜头下都瘦得吓人。”
以林欣然专业的角度来看,她道:“你这样正好,上镜也好看。绝对是全角度无死角,越寒你可以啊,增肥都增得这么有水准。”
越寒:“没有没有,都是兰老师的功劳。”
这句话一出,这边唱歌的人都沉默了。
林欣然忍不住笑出声,拿着牌问着脸臭路回清:“今天玩什么?打牌还是?”
路回清眼神几乎能吃人,他说:“大冒险。”
林欣然:“就我们这几个人,有什么好大冒险的?”
路回清执意道:“就是要大冒险。”
大冒险那就大冒险呗,反正这几个人也没啥好玩的,凑活凑合得了。
林欣然运气好,好几次抽到路回清,大冒险的牌内容无关痛痒,最多丢点人而已。
还有一个牌上写着唱歌,这对路回清来说更是小事一桩了。
路回清在那儿唱着失恋情歌,林欣然感慨:“这路回清人是傻-逼了点,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他唱歌是真好听。”
越寒深有同感。
路回清说话,把文字拆分开来看,他都明白。合在一起来看,好像有很多重意思。
在路回清结束唱歌后,他又抽了一波卡,这次路回清还是比较倒霉,抽到的人又是他。
而且,大冒险卡上的内容,也十分刺-激。
林欣然太过激动,情不自禁喊道:“和距离最近的人接吻?!”
林欣然被吓得急忙往一边倒退一米,反应之灵敏让人惊叹。
那么和路回清距离最近的人,就成了越寒。
越寒尴尬地看着路回清,路回清好像很期待,他小幅度地往后挪了挪。
路回清任由他挪,反正现在离他距离最近的只有越寒。
直到二人之间的位置足够容纳一人,路回清才开口:“这只是游戏,你别太在意。”
越寒松了一口气,原来路回清也没有失智到这个地步。
这只是一个游戏,当然不用当真的!
这种离谱的游戏不玩也罢!
谁知路回清又说:“来吧,很快的。”
越寒:?
越寒一脸抗拒,旁敲侧击表明这个行为不大好,诚恳地说明,路回清不用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
路回清慢慢靠近,认真道:“我不勉强,不委屈。”
林欣然睁大眼睛,眼底的笑意像洪水泼出。
路回清靠近,越寒就躲,突然,另一个身影卡进二人之间。
兰彻自然地抓住路回清的手:“你们在做什么?”
路回清看到兰彻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我们在玩游戏,你不会连这都管吧?”
兰彻:“哦,游戏啊。”
林欣然煽风点火:“没错,路回清要和最近的人接吻!”
兰彻侧头看了看越寒,越寒已经躲开老远,像旁观者似的看着这一切。
兰彻:“原来是这样。”
路回清刚想骂,你要知道还不快滚开,别耽误我玩游戏。
兰彻:“来吧。”
路回清:?
越寒:??
林欣然:!!
兰彻问:“不是说要和最近的人接吻吗?最近的人不是我吗?”
“既然是游戏,那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来吧。”
路回清:…………
路回清一脸不可置信,十分惊恐,万分抗拒。
可兰彻好像铁了心要完成这项游戏,反而去抓路回清,路回清跟脱水的鱼儿似的疯狂蹦跶,试图逃离兰彻的掌控。
越寒睁大了眼睛,这??
兰彻觉得差不多了才松开路回清,路回清好像被玷污了似的瞪着兰彻,路回清一把将卡片塞到兰彻手里,马上逃离到安全区域。并与兰彻拉开数米距离。
越寒这才小步小步来到兰彻身边,眉头松了又皱。
兰彻注意到越寒的小表情,又扬了扬手中的卡片,上头的字体端正。
兰彻抬起越寒的下颚,在越寒迷茫的目光下,落下清浅的一吻。
虽然只是嘴角,却比深吻更来得炽热。
越寒又坐回了餐桌上,洪子栋像是孩儿他爹开始问东问西,越寒乖乖回复。
林欣然则是无语地看着买醉的路回清。
路回清抱着一个抱枕,哭得稀里哗啦:“林欣然,我,我要写一首歌……”
林欣然扶着额:“嗯嗯,写吧写吧。”
路回清又抽搭了几声,带着哭腔:“叫《心碎》。”
“我的心碎了。”
“我的女神没了,我的男神也没了……”
林欣然:…………
也难怪路回清这么伤心,路回清从小就很喜欢温华然,只要是温华然演的戏他都会看。
在知道越寒是温华然的孩子时,估计是情感转移了。
“我失恋了……!”
林欣然安慰:“你这不叫失恋,你这最多是单相思失败。人家压根没喜欢过你,这咋叫失恋呢?”
路回清哭得更大声了。
没办法,林欣然只能送醉鬼路回清回去。她真是把路回清骂了个底朝天,为什么出来不带经纪人?
等经纪人赶到这里,路回清恐怕都要上街开演唱会了。
洪子栋唏嘘道:“看来爸爸力量还是厉害的。”
越寒:?
见越寒一脸困惑,洪子栋笑着解释:“你当初一杯倒的时候,是兰彻送你回去的。”
这个越寒记得。
洪子栋调侃:“然后你追着兰彻喊爸爸,你忘了?”
越寒如遭雷劈呆在原地,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兰彻也不反驳,说明这件事是真的。
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
洪子栋替越寒回忆着:“小越啊,你是真的不能碰酒。当时我都不敢靠近你,谁靠近你你就粘谁,你整个人都快挂兰彻身上了,还一直扯兰彻大衣往兰彻衣服里钻。”
“跟挖土机似的。”
“不过你不是也会开挖掘机吗?你喜欢玩cosplay吗?cos挖掘机?”
越寒:…………
越寒一点都不想和洪子栋说话了。
洪子栋:“也就你的兰老师肯搭理你了,要不是兰老师,你估摸得上大街抱柱子了。”
越寒严肃道:“我不会的!”
陈昭以前给他喝过酒精饮料,越寒之前没喝过酒,也对自己的酒量没点数。只是没想到这一瓶酒精饮料,让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第二天陈昭一脸幽怨控诉地看着他,数落他的“醉”行。
可越寒一点都不记得了,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兰彻喝了酒不能开车,越寒有驾照,但很少开车,因此他开车格外小心。
越寒闷闷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兰彻低笑了一声,揉着眉心:“告诉你,然后表达一下我多了一个儿子的喜悦?”
好像这种事确实不好告诉当事人,可越寒还是觉得有些小尴尬,自己醉后真有这么狂野吗?
抓着兰彻喊爸爸?
兰彻拒绝了,他还锲而不舍不要脸皮地喊爸?
兰彻说:“我不想当你父亲,我想……”
兰彻话不说完,可正是这种若有若无的气氛最容易让人上头。越寒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有了几分醉意。
越寒下意识想到陈滨,可又快速把陈滨丢出脑外。
越寒说:“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真的很好,没人比更好了。”
除了他的外公外婆与母亲。
父亲这个身份,在越寒看来是很神圣的,也是责任重大的。而陈滨显然不符合父亲的标准,或者说,他连人都不配是。
越寒潜意识里想,如果兰彻是自己的父亲就好了,那么许多痛苦的回忆便一定不会出现。他的母亲也不会愚蠢得自.杀,他的外公外婆也不会气火攻心病逝。
父亲,不仅是一个名词。
更是一个形容词。
(五)
“啊?那边的俩人是不是越寒和兰彻?”
王哥瞄了一眼,面无表情戴上墨镜:“是。”
“那我们不去拍吗?他们可在牵手呢!”
王哥笑了:“现在拍这俩人牵手算什么?除非你能拍到他们现场打野.战的画面,否则根本不算猛料。”
“……哦。”
一夜之间,兰彻和越寒的小故事以多版本出现,原本俩人的cp粉只是少数。自从兰彻发了母猪三连,唯粉都嗅到不对劲了。
兰彻一向都不理会网上舆论,就算有人把他和人强行凑对,哪怕给他弄了个私生子出来,兰彻都当没看到。在粉丝的眼里,兰彻就是一个事业狂魔。
公开场合上,兰彻和越寒的距离很近,经常侧身凑近与越寒越寒。比起越寒惊恐的模样,兰彻显得太过自然了。
有记者直接问:“请问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越寒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朋友”。说完他还要打量一下兰彻的神情。
兰彻则是意味深长道:“是啊。朋友。”
可他们的行为,一点都不朋友。
记者多次拍到二人牵手画面,还有一同出入家具城、饭店、便利店等场合。以前兰彻身边的人绝对是他的经纪人罗范范,现在都换了一个人。
媒体马上就懂了,国内同性恋不合法,两个人又是公众人物,如果真爆出恋情反而容易遭到打压。这种不说破的态度,是最好的决定。
在cp粉和唯粉大战时,某cp粉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发出自己与二人的合照。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电话亭,cp粉将合照上的自己打了马赛克,上头还有双人签名。
cp粉大喊浪漫,唯粉还在顽强挣扎。
又有某烧烤摊老板站出,实名制感叹二人的神仙爱情。
老板说自己原是一个外卖小哥,某天接了一高档小区外卖,被主人邀请上楼一同享用烧烤。从那一天开始,他感受到了人间冷暖,同时也体会到被虐的痛苦。
外卖的主人,是兰彻和越寒。
老板发表了自己对二人的八百字感受,将二人夸得上天入地绝无仅有。
唯粉道:只是一起吃个烧烤而已,这不能代表什么。
说到烧烤摊,许多烧烤摊的老板为了提升店铺知名度,都出来凑热闹。其中有真有假,版本多样。有的激情澎湃,有的清汤寡水,可供cp粉按风格挑选。
罗范范近日无聊,带着儿子开了场直播。罗范范在圈内的名气还算可以,一开播就有不少观众。
有人问他,这俩人到底什么情况?什么关系?
罗范范淡定道:“哦,住对门的关系。”
粉丝们惊呆了,这俩人都发展到住对门的地步了?
再联想到以往的多个新闻、记者偷拍,好像许多事都是有所根据的。
如果两个人只是普通关系,兰彻为什么会和越寒去旅游?还旅游那么久?还只开一间房?
如果两人只是普通关系,为什么这俩人不直接否认?
说白了,这俩人的关系一点都不普通。
越寒的唯粉骂得比较狠,因为许多都是新粉,接受不了也正常。兰彻的唯粉倒还好,兰彻的年纪本来就差不多了,粉丝也希望兰彻赶紧找个对象。
只是她们一开始不愿接受兰彻给她们找了男嫂子的事实。
兰彻和越寒经常在私下牵手,风大了还替越寒挡风,越寒的表情也很自然,仿佛这是家常便饭。
唯粉们终于含泪接受了这个事实。
天气转冷,越寒刚在附近结束一个微电影拍摄,兰彻也结束了自己的行程,直接买了机票赶到越寒这边。
两个人百无聊赖地走着,也不说话,就拉着手在夕阳下的沙滩上漫步,侧边是滚滚白浪的海。
越寒突然摸到一个异物,好奇地掀起兰彻的袖子,同样发现一条小红绳。
越寒又撩起自己的袖子瞧了瞧,发现两条是一样的。
越寒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去,兰彻有着被戳穿的微赧,他没想到今天刚买,就被越寒发现了。
风突然有些大了,兰彻说:“一年了。”
越寒怔了怔,风声过大,他有些没听清。
兰彻也不介意,他俯下身,跪在黄沙上。
一种期待又紧绷的心绪涌上越寒的心头,耳边是浪声与风声,他却觉得自己宛若失聪。
世界静得可怕,越寒看着自己的手前多出一枚戒指,兰彻并没有套上。
兰彻抬着头,嗓音比晚霞笼罩下的海面还要深沉:“你愿意娶我吗?”
越寒眨了眨眼,没忍住笑了出来。
求婚者要求对方求娶自己,这样的求婚画面确实少见。
越寒也不回答兰彻,兰彻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越寒的回答。
半晌,越寒也单膝跪在了地上,同样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羞赧地递了过去。
兰彻哑言,随即也无奈地笑了。
两个人竟想到一块去,在此地此事此刻,他们所怀念想相通一致。
他们为彼此带上戒指,越寒早在兰彻有意无意摩挲他手指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也认为,自己该做点什么。
趁着兰彻睡着时,越寒不止一次量过兰彻的指围,他害怕某次的数据不准出错。
“王哥,真的不拍吗?”新人又回头望了一眼。
王哥不耐道:“我说过,除非他们打野战,否则就别喊我。”
新人“哦”了一声,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旋即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在远方海岸,他声若细蚊道:“可是他们在接吻。”
接吻也不算猛料吗?
王哥蓦地刹住脚步,光速回头,二人在浓郁的色彩中分离,只能望见如工笔勾勒清晰的轮廓线条。
王哥悔的肠子都青了:“你怎么不早说他们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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