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除了他们,全世界都在放假。
可能是因为天冷了,来学校这件事就显得更加艰苦,而且他们又没什么对象来暖手（微笑）。
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一天一天在减少，现在只剩159天。二轮复习已经开始，学生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拿着笔。
元旦这一天过得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一天除了上课就是做练习，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天已经黑透了,远远地又听见窗外的烟火声。
化学老师也往窗外瞟了一眼，继续讲题。最后一道讲完的时候，下课铃正好响了。
卡点下课好像是每个老师必备的技能？
大家齐齐起立：“老师再见。”
“嗯，去吃晚饭吧。”老师收拾着教材。
学生们也不紧不慢收拾着东西,班门却第一时间被拉开了。
是老白。
她给化学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面带笑容说：“同学们,刚才年级主任和学校争取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取消了，大家早点回家吧,元旦快乐！”
“喔！！！”班里欢呼,收拾的动作一下就加快了。
“老师我爱你！”还有人喊。
但是过节，不能缺少什么？
玩。
老师走后，班里几个人很快就攒了个唱k的局,赶一下过节的尾声。
太久没出去玩过了，正好今天元旦，算是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来来来宴哥。”刘昭开始喊，“宋哥参不参加？”
宋谙侧眸看了一下宴与，目露询问。
“好啊，我参加。”宴与收到他的眼神，低下头收拾书包，唇角微扬着回答。
宋谙点点头：“嗯，我也。”
刘昭：“……”
年纪轻轻妻管严？
都是班上玩的好的几个男生，到了ktv，他们定了个最大的包厢，还去小超市买了好多零食，拿了一件啤酒。
均摊下来也就一人一瓶，毕竟明天还要上课，不能喝多。
ktv里彩灯打得有些晃眼，但气氛十足，李子第一个拿到了话筒：“high起来！”
“high！来开瓶器递一下。”
“有人打扑克不？”
聚众喝酒加赌博，啧。
包厢里很快就响起了伴奏声，是摇滚乐，十分躁动。
“你们也快来点啊。”张辰阳一边喊着，一边拿起另一个话筒，砰砰砰试了个音。
莫衡宇吹了个口哨：“k歌之王张辰阳！”
宴与低头洗着牌，也喊了一声：“歌神开秀！”
张辰阳等着前奏，轻咳：“低调低调，李子和哥一起？”
“好啊，这歌我会。”李子高兴应了。
前奏过完了，两个人开唱。
张辰阳唱歌确实挺好听的，毕竟常年混迹ktv这样的歌舞场所（？）李子声音也很清脆，大家十分捧场鼓掌，接连上去点歌，很快列表就排了一长串。
宴与和宋谙是聚众喝酒赌博的那一拨，打扑克打得很快乐。
一瓶啤酒宴与还是扛得住的。
第一把宴与当地主，贺绍楠和宋谙平民。
贺绍楠悄悄凑到宋谙旁边：“宋哥你和我一伙的啊。”
宋谙面色复杂，好像在质疑某位少男的智商：“我知道。”
宴与乐了，一边假模假样威胁他：“少男还是要自己多努力啊。”
不过打牌这事，运气挺重要的。
贺绍楠手气爆炸，一脸骚包的笑，加上宋谙也确实不放水帮着他，于是高高兴兴就赢了。
虽然宴与会算牌，架不住宋谙也会啊。
贺绍楠高兴地看了一场自相残杀，拍拍屁股起身：“我去点歌了，你们俩不唱？”
“你先去，我们等会。”宴与回。
“行。”
贺绍楠走后，宴与偏头问宋谙：“你怎么不唱？我还没听过你唱歌。”
“跑调。”宋谙面无表情说。
这是真的，他之前被莫衡宇拉过ktv，但是怎么唱怎么有些奇怪。
跑调这玩意真是天生的。
宴与有些惊讶：“你偷偷给我唱两句？”
“……”
宋谙有些无奈，看着屏幕上正放着的歌，还是在他耳边轻声唱了。
“噗。”宴与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觉得不太好，一瞬间收住，“咳，其实还行。”
宋谙声音很好听，音质清冷而带着些低沉，可一唱歌，就不知道为什么好几个音都在钢琴缝里。
总算发现他的一个弱点了，意料之外的可爱。
很快李子就跑过来接了他的班，继续赌博。
铁打的送鱼流水的牌局。
又玩了两把，有些乏，这把结束贺绍楠又去点歌，宴与就干脆掏出手机，给大家拍了几张照片。
现在刘昭和程皓在合唱一首抒情歌，李子快乐吃薯片，而张辰阳莫衡宇……
在玩石头剪子布。
什么操作这是。
“老宋。”宴与突然把相机对准了宋谙，“你想不想听我唱歌。”
他许是因为沾了点酒精，脸上浮着浅淡的粉，很好看。
宋谙手上玩着扑克，停了一下，认真回答：“想。”
宴与笑嘻嘻点头，把剩下的酒喝完：“那我去了。”
其他人都唱了挺久了，甚至有点无聊，看到宴与来点歌，纷纷喊：“置顶置顶！”
“难得我宴哥要开麦了啊！”
“草，我太荣幸了！”
贺绍楠问他们俩点不点歌之后，就没人问了，默认谈恋爱不能被打扰。M.ensoTEmple.Com
不敢，这真不敢。
至于宋谙跑调这回事，莫衡宇肯定也不会讲。
宋谙在沙发上坐着，注视宴与的背影，眉目温柔。
上一首歌结束，宴与从点歌台上转过身，接了程皓递来的麦。
前奏的小提琴声响起，宴与试了下麦，直直对上宋谙的视线。
然后冲他眨了眨眼。
宋谙笑了，靠在沙发上，给他录像。
这首歌叫做，《迷恋》。
几秒后，鼓点开始了，很沉重，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脏。
配着空灵的钢琴，和小提琴一起拉扯情绪。
前奏结束，宴与眼睫微垂，缓缓开口。
“每一个醉得彻底的夜里/
风景被耽误成寂寥的云/”
和预想一样的好听，少年声音清澈而带着些慵懒，很适合唱歌。
宴与一开口，包厢里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宋谙心脏仿佛也被他牵扯。
……
“黄昏时你双目低垂/
又在月与疏星之下，亮起/”
宴与轻轻抬眼，盛满了细碎的光，看着宋谙唱出最后一句。
“点燃我流泪的眼睛/”
他坐在那里安静唱了一整首歌，在ktv闪烁的灯光之下，像一幅忽明忽暗的画。
名为《迷恋》。
这一刻，宋谙真想看看宴与眼睛流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一定很漂亮。
……
大家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鼓掌，就见宴哥被宋谙拉走了。
宴与懵懵的，宋谙一边跟大家挥手：“有点事，一会回来啊。”
顿时包厢里就响起了口哨声，李子还喊：“没事没事可以不回来！”
门关上，莫衡宇笑了：“老宋忍不住了，来来我们继续唱。”
漆黑的空包厢内，宴与被压着亲到气喘。
结不结婚这事，法律上的效力其实对宋谙影响不大，都可以摆平。
但是这对宴与不好，他不想。
宴与歇了会，又轻轻啄了一下宋谙的唇，突然问：“你过年在哪里过？”
“就在这。”
“你一个人吗？”
“嗯，怎么了？”
宴与浅浅笑了，轻佻勾起宋谙的下巴，语气却很认真：“来我家吧。”
·
二月，冰雪封城，气温降到了最低点，连玻璃窗上都结着冰霜。
枫一的学生们在天寒地冻中迎来了期末考试，还有即将到来的春节。
一般考完试后有一个月的假期，不过高三的学生比较惨，只有八天。
紧巴巴省着过假期，还不敢松懈，得在家里学习。
考完试，大家做完大扫除，领了八天假期复习的卷子，就准备回家了。
老白在讲台上冲大家挥手：“孩子们，新春快乐，明年见！”
“老师明年见！”
明天就是除夕了，宴与把椅子倒放在桌面上，背上书包。
“我走了啊。”
“嗯。”宋谙应了，“等我明天去找你。”
“好啊。”
在学校要大扫除，回家之后，宴与还要继续大扫除。
他拿着块抹布擦着已经洁净无尘甚至反光的柜子，一边抱怨：“妈，够干净了。”
“快点擦，别废话那么多。”季春云拖着地，“你看你妹妹都在干活。”
宴然哼哧哼哧擦桌子：“是啊老哥，嫂子明天来咱家过年哎。”
“……”
宴与听她天天喊嫂子居然都习惯了。
让宋谙来他家过年并不算是临时起意，知道宋谙一直是一个人住的时候，他就打算好了。
反正以后他们还会一起过很多个年。
他爸妈大概了解了一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甚至季春云母爱泛滥：“上次家长会看小宋妈妈还挺好的，怎么这样对孩子，让他来我们家，过个好年！”
第一天收拾屋子，第二天早上家里随便下了点面条吃，季春云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有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开始准备，比如泡糯米泡粉条，鸭掌也要提前弄熟，然后取骨，还要挑虾线，大工程。
宴然帮他妈准备，宴与就拎着对联和福字，跟他爸一起去贴。
贴到一半的时候，手机震动，他给他爸说了一声，跑到阳台去接电话。
“喂？”
“我到你家楼下了。”宋谙说，“抱歉……好像来的早了一点。”
宴与笑了：“那就快上来帮忙干活。”
宋谙这次的紧张完全不亚于上次宴与见宋倾，昨天晚上就跟他打电话问穿什么衣服合适。
礼物也查了很多资料，提前就买好了。宴与劝他不用送，也被宋谙拒绝了。
这好像是头一次拒绝他什么。
怎么描述呢，有个成语挺合适的，叫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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