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鼻尖相对,明月却不敢乱动一下。
宋韫之瞥见明月小心翼翼地样子,不敢发出响动,唯有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
陆夫人带着众位嬷嬷在门口站定。
门被“吱呀”推开。
室内只有一根烛灯亮着,光线晦暗不明,只能隐约看到明月似乎还在躺着。
“夫人来了,大小姐竟还在床上躺着?”刘沈氏的声音略带不满。
明月眼前虽然一张俊秀的脸,神思却全在外头,听刘沈氏说完夫人并没有说话,就知道刘沈氏完全是代说夫人之话。
“咳咳……”明月咳嗽道,“实在是今日感染了风寒,咳嗽不止,怕沾染给了母亲。”
陆夫人向前走了几步,却被脚下的咯吱声吓了一跳。细看去,竟是杯盏的碎片。
刘沈氏赶紧扶着陆夫人,呵道:“杯盏碎了怎也不收拾?”
她这话应是对彩佩说的,可是彩佩离去,这屋里却没有丫鬟了,只不过陆夫人并不知。
明月答道:“我也是这么说了彩佩几句,谁成想这丫头气性大,跑出去现在都没回来。”
眼前的人,扯起谎来一本正经,宋韫之暗暗发笑。
“这样比主子还厉害的丫鬟,不要也罢。”陆夫人说道。
明月道:“她不回来也就罢了,若是回来,也是要发卖了她。”
彩佩已经不是当日的彩佩,岂会回来?回来也是别有目的,明月想起这两日的事情,觉得不寒而栗。
宋韫之瞧着她的小表情,未置一言。
陆夫人听她说话有些急促浮躁,慢慢地走至床前。
陆夫人轻轻拉开帷幔的一角,明月正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陆夫人讪讪一笑,道:“我瞧瞧你,别出什么事。”
明月浅浅一笑,答道:“有劳母亲挂心了。”
陆夫人轻轻放下帷幔,道:“你好生休息吧。”
陆夫人狐疑地转过身,她抬头打量这个房间,怎么总是感觉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一滴腥热的东西,滴在了陆夫人的手背上。陆夫人用食指沾了一下,大惊失色。
“血!”
刘沈氏忙来扶她,陆夫人堪堪站稳,命令道:“点灯!快点灯!这屋里有人!”
一位爽利的嬷嬷,闻言赶紧点亮了灯。
室内光线大亮,伏在房顶的宋韫之轻巧落下。方才陆夫人一步步逼近明月的床铺,无奈之下,他只得寻了帷幔的另一端悄悄出来,又借着昏暗的光线藏匿于梁上。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看起来略有些狼狈,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直直地望着陆夫人。
陆夫人自认为当年见到的陆丰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没想到眼前这人比之陆丰,更担得上“玉树临风”,且不同于陆丰的隐忍内敛,眼前这位男子,通体是骄贵的气派。
美则美矣,藏匿于闺阁之内,是何居心?
这是明月的闺房。陆夫人现下心生一计。EnSotEmplE
“你们……”陆夫人用帕子轻掩故作吃惊的嘴巴,惊讶出声。
“亥时已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所传出去,只怕折损陆家声誉。”刘沈氏不悦地说道。
宋韫之唇角勾起,说道:“晚辈今日受人追杀,逃至陆家,幸得陆家小姐相救,晚辈不胜感激。”
明月有些吃惊地听着他在那里胡编乱造,而他的表情比他的语言还要正经。
“今日之事,传出去确会有损我与小姐声誉。所以小姐绝不会宣扬出去,我也不会。”
言下之意,若是被宣扬出去,则必是陆夫人和众位嬷嬷所为。陆夫人双唇紧抿,若有所思地看了刘沈氏一眼。
刘沈氏瞧着对方既然被人追杀,想来只是江湖上不入流的混小子,于是说道:“公子说的轻巧,我们陆家的嫡长女适才就在屋里躺着,若是被公子看了去,怕是以后不好嫁人了。或者发生点什么,公子就算否认,外人也不敢认啊。”
刘沈氏和陆夫人对视了一下眼神,陆夫人很快会意。
宋韫之眼皮一挑,瞟向刘沈氏,凌厉的眼神令刘沈氏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明月少不经事,听到刘沈氏说话如此肮脏,心里气的要紧。宋韫之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只听宋韫之缓缓道:“圣人有云,钻缝隙相窥,逾墙而从,人所贱之。今日之事,皆因晚辈逾矩唐突在先,晚辈倾心陆家小姐已久,近日必亲请媒人登门下聘。”
“我们还不知你是何人,我们陆家好歹也是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府邸,你怎知我们陆家就一定答应?”陆夫人不疾不徐的反问。
宋韫之轻轻解下腰间的羊脂玉佩,放于桌边,遥遥望了望明月一眼,道:“这是家父赠于我的,此为信物,三日内必践诺。”
刘沈氏瞧着这通体温润白净的羊脂玉佩不是俗物,结合宋韫之通身的贵气,刘沈氏悄声道:“这等质地的羊脂玉,老身只在老夫人手里见过一次,那是……”
陆夫人想起来了,那是太后赐给老夫人的。羊脂白玉,专供皇室。
二人心下了然,都噤声不再多言。
刘沈氏态度温和起来,微笑道:“公子放心,今日之事,奴才们必不敢多言。”
陆夫人也冲宋韫之微微一笑,转过身那笑容已然消失,很快带着嬷嬷们走了。
宋韫之拿起桌上的羊脂玉佩,向明月走去。
“拿着。”宋韫之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明月未动,宋韫之将玉佩直接塞进了她的手里。
明月愣愣地握着羊脂玉佩,心里揣摩着这东西的来历。
……
宋韫之将玉佩塞给明月之后,速速赶回了太子府。信号弹已发出,罗布却并未出现,难道是他还未回府?
侍卫见到宋韫之回来,立刻为宋韫之推开了朱红色大门。
“罗布回来了吗?”
“回来了,只是……”侍卫略一停顿,看了看宋韫之的脸色,“受了很重的伤。”
宋韫之眉头紧锁,步履匆匆地向前走去。
房间内,罗布正趴卧在床上,几位太医正在给罗布清理伤口。
他的后背中了两箭,肩膀和脸上都有剑伤,裹在身上的纱布很快被鲜血染红,他拧着眉头,未吭一声。
“怎么伤这么重?”宋韫之问道。
几位太医见是太子,向宋韫之行了一礼,罗布碍于太医在场,不便回答。几位太医,心思通透,见状赶紧给罗布清理好伤口就匆匆告退了,完全不打听不好奇。
待太医们走远,罗布才说道:“柳文正是萧凌夜的人。”
“萧凌夜?”
“没错。那日在灵隐寺北方的一间草房里,柳文正和萧凌夜谈了很久。”
“都谈了些什么?”
“萧凌夜命令柳文正尽快取得陆丰字迹,以字迹做要挟,写一封通敌叛国书,逼陆丰保陆家不得不支持萧凌夜。”
“所以届时陆丰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听从萧凌夜的指派,要么就是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全家问斩。”
“属下只怕萧凌夜还有后手。”
“此话怎讲?”
“属下听萧凌夜提到了陆明玉,但是想要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罗布因为身体虚弱,又说了许多话,气息不稳,胸口有些喘闷。
宋韫之当即为他轻拍后背,丝毫没有身为太子的架子。
“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那柳文正手里拿了一份名单,看情形是有很多人已经选择了站队。我趁着柳文正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去取名单,没想到,萧凌夜竟藏在暗处,将我击伤。”
“可能在灵隐寺那边的时候,萧凌夜就已经感觉到被你跟踪了。”
罗布低头赔罪道:“是属下办事不利。”
“你已跟随我多年,办事向来尽心尽力,只是萧凌夜功夫了得,在朝中也是一手遮天,他与四弟向来交好,父皇只令我追查楚玄青一案,现下看来牵扯到的人不止柳文正。”
“萧凌夜还提到了陆家。”
“怎么说?”
“说是获取兵符失败,。陆丰只是刑部一个三品官,可是陆明远如今实力不容小觑,萧凌夜应该也是看中这一点。”
“陆明月的贴身丫鬟彩佩,也是想要兵符。”宋韫之陷入思考。
“是那个一直没被捉到错处的彩佩吗?”
“没错。她哄骗明月去取兵符,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月并没有取到手。”
“爷,属下觉得,彩佩极可能是萧凌夜的人。”
“我也有此推断。”宋韫之沉沉道。
“张太傅近日来过。”
“我也有事要与太傅相商。”
入冬已有几日,寒风将窗子吹的簌簌作响,就连烛光的温度似乎都是冷的。夜里的房间并没有多么暖和,宋韫之命人将银丝炭烧旺些。
待房间暖和之后,宋韫之安排下人好生照顾罗布。
“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我们同太傅一起商量。”
……
天一亮,太傅就来到了太子府。
刘太傅,名刘易书,年四十有余,曾中状元,皇上感其想法独到且学识渊博,擢为太子太傅,专门负责教xi太子。
“太傅。”宋韫之先行了一礼。
“殿下近日在陆家可有收获?”
“陆明远如今掌一方兵权,萧凌夜意欲拉拢陆家,若拉拢不成,可能会毁了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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