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冲他眨眨眼：“加油。”
说实话，乔予这人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也不过就是比别人肯多花些时间罢了，所以她在学习上特别佩服那种一点就通的人。江柯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不学习的时候成绩差得惨不忍睹，但一旦打定主意认真学习，就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踏踏实实得往前走。学习的时候也不是靠熬时间来死记硬背，改用的学习方法一个不落。而且乔予觉得他与生俱来拥有举一反三的能力，羡慕得很。
江柯这人一般对考试的态度就是考完就考完了，绝对不会像乔予那样考完试拿着卷子满世界的找人对题，可这次明显有点不一样。他双手交握，漂亮的十指因为用力而露出骨节，乔予半睡半醒间花痴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余睿从办公室回来，垂头丧气的，坐下找江柯聊天，江柯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没事儿就往窗外瞟。余睿见此连连叹气：“哎呦，江哥啊，你叛变了。”
“我怎么叛变了？“江柯斜着身子看着乔予垂着头半闭着眼睛，头不受控制地往下磕，就要磕到桌角的时候江柯伸手张开五指扶了一下她的脑门。
乔予被江柯冰凉的手指一碰，立刻清醒，惊得立刻抬起头，冲他看去，下意识就说：“你别碰……”
“我不碰你，你就要给你前面的同学拜个早年了。”江柯凉凉地开口。
“哦。”乔予揉揉自己的脑门，江柯手上冰凉的触感向一簇小火苗灼热着她：“那谢谢你。”
江柯气得懒得接话茬，扭头继续问余睿：“我怎么叛变了？”https://www.ensotemple.com
余睿：“当初说好一起做学渣，你却偷着我学习？”
乔予回头问：“成绩出来了？”
“嗯。”余睿沉重地点头：“江哥这次考了年级三百多名。文综考了188分。”
哈哈！乔予很激动！要知道去年的时候江柯的文综成绩也不过是一百出头而已，这是巨大的进步了！
“真的假的？”江柯还在那儿矜持着，乔予直接把他想问的问了出来。
没等余睿回答，系统率先在乔予的脑子中响起：【恭喜宿主！任务三完成！】系统最近越来越爱卖萌，掐着嗓子继续道：“一千万打入账户了哦！”
乔予感激涕淋，陡然生出一种系统人傻钱多想从它那里多捞几笔的感觉出来。
江柯握起拳头捂住嘴，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清清喉咙，风轻云淡地说：“这有什么？三百多名而已，差得远呢。”
余睿偷偷地撇嘴。
*
乔予这次考了全年级五十六名。主要是这次她的英语考得特别好，本来阅读是她的短板，她一直觉得自己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不然怎么能每次都想得和正常人不一样，考试前半个月她琢磨出了一种适合自己的阅读方法，每天计时做题，这次终于只错了一道题。最后的作文也因为自己在在考前总结出来一份全面的高级句式结构而拿了满分的好成绩。英语老师点名表扬，还把她的作文复印了好几份传阅给大家。
这是过年前的最后一次上课，其他年级的学生早已放寒假，只有高三的学生们还在书本堆里奋战，临近春节，大家的心思明显有些放飞，老师在上面讲题，同学们在下面叽叽喳喳地聊天。数学老师气得把卷子往讲台一砸。
班里立刻噤了声。大家吓得全都低下了头，数学老师深呼一口气，默念三遍“我叫不生气”，说道：“我现在就讲一下最后一道大题，你们安安静静的，讲完我们就放学。”
班里响起了哗啦啦的翻卷子声。
十几分钟后，班主任写了一整个黑板，粉笔啪地落下最后一个小点，转过身：“听懂了吗？“
“听-懂-了-”班里的学生张着嘴齐声说，一个个就等着一声令下拥抱寒假生活。
班主任无奈又觉得好笑：“行了，就到这儿吧，提前住大家新春快乐。”
“老师也快乐！”班里乱糟糟地喊。
乔予把书收进书包里，心道终于放寒假了啊，她最近几天日日熬夜到凌晨以后，现在就盼着回去之后能好好补个觉。
“乔予乔予！你先别走！”偏有人让她不如意，李凯拿着自己的卷子飞奔而来：“你快给我讲讲，我这次地理考砸了。”
李凯嗓门大，声音传了大半个班，他话音刚落，乔予就瞬间感受到周恒悦冲自己投射来的两道寒光，毕竟以前有人问地理题都是直接找她的。
乔予乐于给李凯讲题，人家本来就是学霸，每次乔予有幸给他讲完题后自己都有不少心得体会。她认认真真地把每个题都和李凯讨论了一遍，在一抬头，都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值日生把教室都收拾干净了，离开前嘱咐道：“你俩记得关灯啊。”
“好嘞。”李凯背上书包，和乔予并肩走出去，刚走两步，立刻停下：“江柯？你还没走啊？”
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天色半暗，楼道里昏黄的灯照在江柯脸上，也许是光线的问题，乔予觉得江柯脸色不太好，他鼻腔里哼出来的那个嗯字印证了她的想法。
李凯很有眼力见，见江柯看都不看自己，只是盯着乔予，就摆摆手说：“那我先走了啊，乔予春假快乐啊！”
乔予也笑着说：“春节快乐！”
“行了。“江柯靠在墙上说：”嘴要咧到脑后勺了，春节年年有，有这么高兴吗？”
乔予不跟他抬杠，而是好脾气地问：“你是在等我吗？”
江柯把脸调过去，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两人面对面影子好像抱在一起一样，他勾勾唇角：“嗯，你陪我去医院吧。”
*
乔予不知道她的手怎么又被江柯给抓住了，总之在江柯提到医院二字之后，她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基本处于江柯让她干嘛她就干嘛的状态，后来地铁上人挤人，乔予差点被人流给挤跑，江柯抓住她的手就没再松开，乔予也就迷迷糊糊地由着他去。
于是从地铁站出来，到了空旷的地方两人谁也没松开手。如今这个年代民风开放，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街上手拉手，大家也见怪不怪。
医院门口有家红薯摊子，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冬天里的热气给人一种生气勃勃的感觉，江柯推开医院的玻璃门，红薯摊主的吆喝声被隔绝在外，扑面而来的是冷冰冰的消毒水味，头顶的热气吹乱她的头发。医院这地方很奇怪，明明人来人往的不缺人气，但乔予总觉得这地方总是冷飕飕的。
父母出事之后，她好像很久没有来个医院了。
还是这么冷。
她打了个哆嗦，松开江柯的手。江柯扭头看她一眼，乔予赶紧左顾而言他地解释：“你妈妈也在吧？”
“嗯。”江柯走进电梯按下28层。
江柯他爸躺在病床上，据江柯说他爸上午刚刚再次做完一台手术。病床边围着冰冷的医疗器械。江柯站在外面没进去，坐了下来。
“不进去吗？”
江柯摇摇头：“我就在外面坐一会。”
乔予跟着他坐下来，没再说什么，她理解这种感觉。病床上的人还昏迷着，连呼吸都是浅的，那种需要仔细感受才能感觉到的生命力会让健康活着的人感到绝望：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成这样了？
江柯开口：“那天我跟我妈吵架了。”他叹口气：“我不该跟她吵架了，可我很着急，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对我爸的病情状况一点儿都不了解，她每天跟我说的就是你好好学习就行。我跟她说，我已经成年了，是个男人了，不要让她把我当个小孩看，我想做个顶梁柱，不想看到什么事情都是她在前面强撑着。”
“然后我就吼了两句。”
“再然后就是我妈今天下午，在我放学那会，就你和李凯讲题那会，跟我说我爸病情加重了。”
乔予觉得江柯似乎对她有怨气，所以她理亏没敢吭声。
“她说医生说，我爸坚持不了太久了，还说想过年的时候把我爸接回家。”
乔予看着他。
“我妈的意思应该就是我爸可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他的声音突然很低，好像生怕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的父亲听到一样：”所以他等不到我高考结束了。”
乔予的心往下坠了坠。
江柯不再说话，医院的楼道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安静到乔予觉得自己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也许时间对于这个地方格外珍贵，所以它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响。
“系统。”乔予无声地呼喊脑中的系统。
“怎么了？”
“你什么都卖，是吗？”
“是啊。”
“那……时间你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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