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陪同姥爷下了两盘象棋，输得一塌糊涂，姥爷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不早了，收拾收拾睡觉吧。”
十点多，年轻人夜生活的开始而已。
乔予把棋盘收回去，应了一声，坐会书桌上，决定把今早做的数学题整理一下。在笔记本上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手机好像有感应地一般，响了一下。
是江柯的短信：
【明早我去接你。】
乔予回复：
【好的。】
明早要和江柯一起去图书馆，乔予把要用的练习册放进书包里。提了提，有点沉。自从江柯向她表白开始，乔予基本就再也没有关心过自己的书包有多重了，江柯总会贴心地替她提着。
想起江柯，乔予抿起嘴，莫名开始害羞，把头埋进臂弯里，听着鼓膜的跳动。
系统煞风景地突然出声，它好久没有出现了，突然发出动静，把乔予吓了一跳。她一哆嗦，想起上次跟系统交流好像还是那天在医院想要为江柯他爸多争取一些时间的时候。
“怎么了？“乔予问。
“我算出来了。“系统回答：“我算出你要用多少记忆来换了。”
“哦。“乔予把双臂搭在桌上，坐直身子，突然有些紧张：”你说吧，我听着。”
系统沉默了一下，用很严肃的声音回答：“全部，全部的记忆，你在记忆玉枕那里获得的全部记忆。“
听完，乔予不紧张了，她输了一口气，就这样放松下来，说不清什么理由。
说真的，这个结果她早都料到了，没有失望，反而是轻松。
也许打心底里，她并没有实实在在地相信记忆玉枕，哪怕她花了再多的时间将记住的知识点串联成完整的知识体系，哪怕她知道高考并不只是死记硬背，哪怕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记忆玉枕只是对学习成绩的提高起到一部分的作用。
她心里依旧没底。
之前在学校，她看着那些和她一起奋斗在高考战场的学生们抓紧一切时间背诵的时候，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可以节省这些背诵时间而感到窃喜，反而，她很惴惴不安：那些靠着记忆玉枕记住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吧？
现在告诉她答案，是的，这些东西会消失。听到这样的答案，她是真的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她告诉自己现在才是实打实地实力的比拼。
乔予看着桌子上的日历，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
她的心跳逐渐平稳，惴惴不安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心平气和。一百多天，这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足够扭转一切。更何况，乔予心知她在这一个学期的学习中，在不断刷题、记录错题、对相同提醒进行归纳总结的时候，她学会了最重要的东西——学习方法。
这是重中之重。目前差的不过就是记忆背诵。
她不怕苦，更何况，她知道，剩下的这一百多天里，有人和她并肩一起往前走。
乔予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聊天界面，江柯的名字像是有力量一般，她深呼一口气，又回复了一句：【明天见哦！】
然后，郑重得对系统说：“好啊，我换，我愿意那这些记忆换。“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了？“
“不用了。“乔予一身轻松地说：”让江柯他爸陪他再多走一段吧。“
“好。“系统慢慢说：”那我再提醒你一句，从大年初二零点开始起，那个记忆玉枕就不能再用了，用了会起反作用。“
“好的，我知道了。”
*
太阳还没有完全跳出地平线的时候，江柯和乔予乘坐上了去往图书馆的地铁，这条地铁线其中有一段是在地面上的，车头迎着阳光。地铁里洒满金光，那是冬日独有的温暖。
精神气这件事就好像会传染似的，会感染到身边的每个人。乔予扭头笑着问江柯：“你心情好像很好哦？”
“嗯。”江柯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今天早上做检查医生说我爸的病情好转很多。”
“真的？”即使知道结果，乔予还是跟着高兴。
“真的。”江柯的笑容放大，眼睛满是高兴，藏不住：“医生说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他工作这么多年的都少见的奇迹。“
江柯顿了一会儿，又说：“我爸今早跟我说他会一直坚持到我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的。“
乔予轻轻抬起胳膊，抓住江柯的手，江柯回握住，捏紧，犹豫地说：“乔予，你说，会不会有更大的奇迹？也许有天一睁眼我爸的癌细胞就全部消失了？“说完他自己低头笑了一下：”哎，我这人是不是很贪心？“M.ENSOteMPLe.cOm
乔予扭头抬头看着他，和他十指相握，动动指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乔予的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掏出一看，是周恒悦的来电，她轻轻皱眉，没有犹豫地直接挂断。可周恒悦很快又打来，坐在对面看书的陌生人有些不悦地抬起头看着乔予。
乔予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离开图书馆自习区域，接通电话。
“喂？“
“乔予！你给我回来！现在！马上！“周恒悦尖锐的声音传来。
“你发什么疯？“
“我让你现在回家，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现在在图书馆呢，回不去，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乔予压着火气，忍住挂电话的冲动。
“好啊，那我们就来谈一谈你那破枕头的事情！“
“你……“乔予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呢？”
“你那破枕头害死我了！”周恒悦口不择言：“我他妈现在历史知识全忘了！”
“你……”乔予消化了一下她说的话，立刻明白周恒悦擅自使用她的枕头，没成想这枕头早都不能用了还会吸收的脑内的知识，但她打死不承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没事儿我就挂电话了。“
“你这个贱人！我要告发你！“
乔予气笑了：“你去哪儿告我去？谁会相信你都鬼话。“
周恒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乔予听到她正气得喘粗气。
她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有些同情表姐：“忘了你赶紧重新背不就得了？“
“怎么背？马上就要考试了？“
乔予拿出所剩无几的耐心道：“班主任不是告诉我们他之前有个学生从百日宣誓那天之后才开始好好备考，最后还考上了一所211？还有大把地时间，你赶紧学习去吧。”
周恒悦不听她说话，开始嚎啕大哭，嘴里叨叨：“我要告诉我妈。“
乔予听着心烦，心道我比你忘得还要多，我都没哭，你在这儿干嚎什么？她沉下声音道：“那你说去吧，不过我相信舅妈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最多可能会以为你学习压力太大，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说完，她就果断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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