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接听,支不起精神回话,只等他的输出。
对面传来了楼知行挑剔的质问,“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楼知秋云里雾里,“啊,你给我发消息了吗?”
对面沉默。
他一沉默,楼知秋又想睡过去。
楼知行忍耐不住,不爽地问,“怎么是你接电话?”
楼知秋莫名其妙,“你不是打我电话吗?”
他终于支棱起点精神,定睛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手机,这才发现是庭雨疏的,也才意识到刚才的来电显示根本没有备注,他是认出了楼知行的电话号码。
楼知秋顿时醒了大半,“你干什么!你干嘛打他电话!”
楼知行见他这么护短,冷笑一声,“找他聊聊。”
“他没有要跟你聊的,他没空!”楼知秋进入了警备状态。
旁边伸来一只手从他手里拿走了电话,楼知秋追随过去,就见庭雨疏对他做了个不用担心的表情,随后对电话那边说,“什么时候?”
两三句简短聊天就商量好,利索地挂了电话。
庭雨疏查阅了下手机上的未读信息,没有重要内容,把电话放到一边,埋到楼知秋怀里枕着,闭起眼闷声抱怨了一声,“烦……”
“还困呢。”少见庭雨疏这样放松,楼知秋觉得可爱。
“嗯……你睡醒了?”庭雨疏搭话。
“这会清醒了。”楼知秋的胸膛被庭雨疏颤动的眼睫蹭出了轻微的氧意。
“比不上你年轻,通宵了还精神,真厉害。”庭雨疏敷衍地夸奖他。
楼知秋刮了下他的耳朵。
“我哥找你说什么?”
庭雨疏没兴趣谈论这个话题,“他不是说了,随便聊聊。”
楼知秋便不再说话,只是守着他睡觉。
“怎么不继续睡会?”庭雨疏阖着双眼,轻声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楼知秋奇道。
他正支着头,细细观摩庭雨疏枕在他怀里的样子。
“这里是硬的。”庭雨疏用脸贴着楼知秋胸膛抵了一下。
楼知秋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肌肉。“嘶……”
庭雨疏睁开眼,就见到楼知秋胸前姹紫嫣红的风景,牙印、指痕、吻痕,甚至还有马克笔字迹,早晨没洗掉,简直欺凌可怜得惨不忍睹,庭雨疏怜爱地轻抚了一下,退开点身子,目光落在那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字迹上。
他倒是认得自己的字,写得也没有多不堪入耳,绝大多数是在楼知秋的胸膛腹肌上练习自己的签名,但……上面画了一排正字,庭雨疏一时想不起来是为什么缘故了。
楼知秋真是冷笑一声,“怎么了,想不起来啦,这就忘啦。”
一些情浓意切、热汗淋漓的场景开始在他脑海中闪回,难得精疲力尽之后就有种断片感,仿佛梦境一样混沌模糊。
庭雨疏记起来,一开始他们几乎真的是打起来了,起初只是玩闹一般,接着你不肯让我,我不肯让你,都想争个高低,两个人跟两只打架的奶狗一样翻来覆去地摔跤,画正字是为了记分用的。
现在庭雨疏回想一下,觉得对当时自己的幼稚也感到无语,又不是孩子了,争这种输赢有什么意义,平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后面画正字的意义就开始扭曲而暧昧,虽然也仍然是记录比赛,含义却早已变得大不相同,想到这,庭雨疏不免觉得几分燥热,但被深沉的倦意压了下去。
“最后谁赢了?”他懒心懒意地问。
楼知秋也记不得了,“你数下我的有多少笔画。”
“十三。”
“看看你的。”
庭雨疏躺得正舒服不想动,他记得楼知秋写在他背后,于是开始不讲道理,“记不起来就算我赢了。”
楼知秋不认账,“那怎么行!”他烦人地殷勤道,“我帮你看。”
说着拔萝卜似的把庭雨疏往上抱了点,把他翻了个身,掀开点被子,自己也跟着滑下去些,捏着庭雨疏的后腰看。
等了会身后沉默,不见回音,庭雨疏问,“怎么了?”
楼知秋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抱住了他,叼着庭雨疏的耳朵,凑在他耳边,一半恳请,一半撒娇,“再来一次吧……”
庭雨疏无奈了,“……数个数你也能激动?”
“重点不是数数,重点是……你知道我写的什么吗?不是正字。”
庭雨疏闭眼答,“楼。”
“Bingo!答对咯。给你什么奖励好呢?”
“奖励我再睡一觉。”
“不要不要,这个奖励太轻了。”
“奖励我多睡几觉。”
“…………”
楼知秋把字写在他后腰上,刚好一个姓氏写完整,笔画扭曲变形,可以想见写下这些字迹时正经历着剧烈动荡的颠簸,此外还粗野而贪婪,最后一笔撇点带得太下,到了禁忌地带,与新雪般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看得人心潮澎湃。
楼知秋脑子一阵放空,一半被此等绝景迷得头晕目眩,另一半在感慨上头时的自己真是灵感充沛,艺术气息十足,看庭雨疏是真累了,随即偃旗息鼓,给他盖好被子,自己躺到一边对着天花板发呆,没过多久,突然利索地起身收拾。
庭雨疏枕在另一侧枕头上,保持被楼知秋搬弄过的姿势都不想再动,睡得迷迷糊糊问。“你干什么去?”
楼知秋随口回答,“找我哥去。”
顿了一刻,庭雨疏突然睁眼。
楼知秋边穿衣服边说,“不知道他找你什么事,我得去问问,不然不放心……”
他余光扫到动静,转过头,看庭雨疏也起身,一双素白的腿从被褥里滑了出来,赤脚踩到了地上。楼知秋惊讶道,“你怎么也起来了。”
他从衣柜里挑了件衬衫,坐到床上,披到庭雨疏身上,“穿这件吧。”
他上手给庭雨疏穿进袖子,“是不是饿了?”
“嗯。”庭雨疏系着扣子,看楼知秋对比他身上衣服比较两条裤子,“你陪我去吃饭吧。”
“好啊。”楼知秋对他向来是万事皆应,挑好了裤子,掀开被子要给庭雨疏穿上,却被对方踩住大腿阻止了。
抬起头一看,楼知秋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忘记你是光板了……”紧接着他又挑剔道,“你为什么先穿上衣,你样子真的很……”
白皙的脚趾尖点在他的膝盖上,从下往上看过去,线条流畅优美,一双光洁素白的腿微微交错着,从楼知秋的视角看过去,尤其曼妙颀长,肉感丰盈,简直性感绝伦。视线要在那脊线上慢慢踱步好久,才能来到腿根处,正逢庭雨疏将衬衫系到了最后一颗扣子,下摆遮掩下一片阴影。
“那要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了。”庭雨疏指他恶人先告状。
“huh……”楼知秋从鼻间哼出一个音,握着他的脚腕拖过来,自己跟着侧躺在他身边,撑着头,刁钻地说,“我还用故意?”
他用两根手指作小人状落在庭雨疏的腰腹上,以一个充满欲望的姿势为起点,接着状似冒着酷暑严寒,小人沿着庭雨疏的衣襟向前艰难跋涉,最终来到领间的第二颗扣子,在最近心脏的地方停下。
楼知秋挺直了两根手指,庭雨疏就像看见了一个昂首挺胸的小人,完成极地远征之后,正豪情万丈地极目远眺,在目的地留下第一枚脚印,宣布他踏足从未有人涉及的领域,插入一枚猎猎作响的鲜明旗帜。
两个人都笑起来,楼知秋突发奇想,“你以前玩过一比一比一没?”
“那是什么?”庭雨疏也面向他侧躺着。
楼知秋简单介绍,“由一个擂主和挑战者参与比赛,每句顺口溜说完,要做一个定格动作,一共有这几个……”他把五个动作都示范了一下,“如果动作一样,就算擂主赢,如果顺口溜结束还没有一样的动作,挑战者就是新擂主了。”
“来试试?”楼知秋邀请他,“你当擂主。”
庭雨疏配合他动作,两人以床榻为擂台,楼知秋顺利地念了两句顺口溜,到第三句时,便和庭雨疏的动作发生了雷同,于是哀呼一声,小人以非常抓马的姿势倒向一旁抽搐着,苟延残喘道,“哇……挑战失败了。太厉害了……不愧是雨神……”
“总共有几句顺口溜?”
“八句。”
“成功率这么低?都不到五分之一。”庭雨疏觉得有失偏颇,不符合他的游戏公平理念,“你让着我?”
楼知秋好整以暇地笑,眼睛里亮晶晶的,“对呀。不能打击新人游戏体验嘛,不然之后怎么杀熟?”
这完全是胡说八道,他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偏爱,语调之轻快,好像向庭雨疏投降是多么幸福的事情。那眼里的诚挚的热烈,不管看见多少次,庭雨疏都为之怦然心动。
“好了!”楼知秋弹起身,宣布道,“晨间小游戏结束!我来给你找……”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向衣柜,腿根便被绊了一下。
他回过头,见庭雨疏双手向后撑着坐起,交叠着两条白皙颀长的腿,如玉的脚趾点在他的腿上勾了勾。
他瓷白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漆黑的眼睛明润有神,“可是我还没有玩好……怎么办?”
能怎么办!乐善好施的楼知秋当然是舍身取义地陪他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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