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既然是找线索寻人,想来只能凭运气边走边看。
从连睿庭脸上,她也看不出他们现在是离目的更近还是更远,他对找到荆霄是持乐观还是悲观的态度。
了解的越多,她越觉得这人有种深藏不露的劲儿,喜怒哀乐都不显露在面上。
但对她,他始终保有礼貌和周到,连选择吃饭的地方,都一定先问她的喜好。
“这家怎么样?可以吃到冰生鱼片和小雄马肉,冷热都有得选。”
“可以啊,反正都没吃过,试试也没关系。”
哥萨克式的木屋里,摆放着各式古董,墙上还挂了不少驼鹿头。
先不说吃的东西口味如何,冲这个环境,也很值得来体验一回。
他给她点了一份酸奶样的东西,竟意外的美味。
“猜猜这是什么?”
“你既然都这么问了,肯定不是牛奶,也不是羊奶吧……难道是马奶?”
连睿庭抿唇笑:“所以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考不上明大的研究生。”
哪里是她聪明,这里流行吃马肉和鹿肉,拿马奶发酵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但他总是这样不遗余力地夸奖她,鼓励她,的确像一缕光似的破开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拿起那个瓷杯,豪气干云:“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敬你一杯!”
他手边没有酒,用水代替,很有诚意地跟她干了一杯。
结账的时候,她看到老板跟他比划着什么,像是在指路。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博物馆。”
哈?司晨感到意外,“去博物馆干什么?”
除非荆霄被冻住之后作为世界珍奇被陈列在里边了,否则不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的吧?
连睿庭却说:“去见识一下时间的魅力。”
司晨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她在博物馆中见到了真正的猛犸象化石。
“这、这些……都是真的吗?”
“真的。”连睿庭解释,“这块区域因为是永冻土,远古大型动物和古人类的化石都得以完整保存。”
亿万年的光阴,让当初鲜活的生命以另一种形态呈现。
当然不止是动物和人类,当地还以金矿和钻石出名,有专门的博物馆做展出,安保措施做得极其严密。
司晨看得眼花缭乱。
钻石也不过就是碳元素而已,要不是时间打磨,不会被赋予这样珍贵的意义。
还不止这样,连睿庭说,雅库茨克能发展成如今这样规模的城市,有这么多富有艺术气息的建筑,这么多夜夜笙歌的酒吧、餐厅,也是因为这些金矿和钻石,才把人给吸引到这儿来。
过去这里只是“没有门的监狱”,犯人才被流放至此。
时间顺行,有这样水滴石穿的强韧力量,假如逆行呢?假如可以完全超越时间呢,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事关他为什么能再度站在她面前,以及静好和傅修云之间的纠葛,终有一天要向她解释其中因由。
希望她不至于太疑惑,太难以理解。
…
司晨单纯又机敏,对艺术有良好的感知力。几处博物馆走下来,她情绪高涨,终于不再怨他将她与静好分开行事。
“天气好冷啊!”她跺跺脚,看到前面有超市,“对了,要不要买点伏特加回去?这么冷的天,可以取取暖,我还没试过正宗的伏特加酒呢!”
最后这句才是真心话,酒店里暖气很足,并不会冷,哪里需要烈酒来取暖?
“想喝酒的话,我们可以去drakon。”
“那是什么地方?”
“什么都有,酒吧、餐厅、舞厅……算是雅库茨克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卖最正宗的酒。”
“啊,那要去!”
“嗯,不过先说好,不管什么酒,都只能喝一点点,浅尝辄止。”
“知道知道,你怎么像教导主任似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事实证明碰到酒,她就真的变成小孩子了。
连睿庭也没想到她酒量那么差,还没敢给她真点伏特加,一杯带了点伏特加的鸡尾酒下去,她就已经嗨了。
加上酒吧人多,确实气氛不错,旁边有人喜欢她的东方面孔,就又给她点了一杯,
她吨吨吨又几大口下去,情况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连睿庭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有粗鲁的毛茸茸的胳膊伸过来想占她便宜的,都被他很不客气地挡开了。
“我们回去了。”
他怕酒吧音浪太强让她听不清楚,很大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司晨比他声音更大:“什么?回去?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还没喝够呢……继续!”
她抬高手臂,示意酒保再给她一杯酒。
连睿庭当机立断,拉住她的胳膊就往门口拽。她往后坠着不肯走,还要喝,他一把抄起她就扛在肩膀上走了出去。
司晨开始还叫唤着使劲拍打他,让他放自己下来,但出去之后大概被西伯利亚的冷风给吹醒了,突然就不说话了。
连睿庭以为她晕过去了,正担心,想放她下来,就听她又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笑啊,你还真是挺看不出来的,真人不露相啊,居然能扛得动我!”
“你也没多重。”
“可我也有这么高呢……一头牛啊,一头牛!”
连睿庭叹了口气。
“自己能走吗?”他放她下来,“我们现在回酒店了。”
“不回酒店,我还想喝酒!难得这样放纵一回……我好久都没喝过酒了。”
她露出委屈的神色,想起自己从结婚开始就受到各种有形无形的约束,被迫学习烹饪之类自己并不擅长但“好媳妇”应该会做的事,放下了自己的理想,停住前行的脚步,甚至跟过去的朋友都少了联系,都没晚于九点回过家。
结果呢,她换来了什么?换来丈夫新欢别抱,离婚收场。
喝点酒怎么了?一醉解千愁,醉了她就可以不想那些糟心事儿,不用半夜惊醒然后失眠到天亮。
醉了之后,她可以假装还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连睿庭深知跟醉鬼没有道理可讲,他在路边小店又买了几瓶啤酒和一瓶她心心念念的伏特加,装进口袋里拎着,半搀半拖地把她带回酒店去。
回到酒店,他可以陪她喝一点。
刚才为了照看她,他一口酒都没沾。
然而司晨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进了酒店房间,他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已经被她勾住脖子往地上倒。
手里拎着的酒瓶在地毯上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哎,你清醒一点,床还没到……”
“不要床,就这样睡!反正床也很硬……咦,你身上擦了什么呀,这么好闻?”
像冬天下过雪的早晨,刚推开窗户时那种洁净清爽,不染尘埃的感觉。
跟酒吧里那些男人身上普遍的金属、皮革和烟草的气味截然不同。
连睿庭扒开她的手:“没有味道,你喝醉了,幻觉。”
她不满地嘟囔一声,偏头看着滚了满地的酒瓶子:“我还要喝酒!”
“好,喝酒,你先起来……到沙发上坐着去!”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脚下咔嚓一声脆响。
“……这是什么啊?被我踩碎了。”司晨弯身捡起脚底的东西,在眼前甩了甩,“好像是块怀表……你的吗?”
连睿庭伸手想去夺过来,她却笑着躲开:“你真的好老派呀!现在谁还戴这种东西……莫非、莫非是定情信物?”
看起来也很古旧了,还很廉价,像是少年时才会拥有的宝贝。
“你不认得这块表了?”
“你的东西,我怎么会认得?”她继续嘟囔,又定睛仔细看了看,“被我踩坏了哎,玻璃都碎了……多少钱买的,你开个价,我赔给你!”
连睿庭眼神微微一黯:“很多东西,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错!钱才是最实在的,感情什么的虚无缥缈,根本不值得留恋!你看,就像我,感情没了,要离婚了,好在还可以把财产捏在手里。不然我这算什么……我这么多年,算什么啊?”
说到伤心处,她竟然哭了起来。
结婚戒指也是定情信物,婚礼上的誓约也算海誓山盟。然而情分没了,物件就成了死物,话都成了空谈。
有什么意义呢?
连睿庭轻抚着她的后背,“别哭了,去那边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她哭得眼睛眉毛都红了,好不容易才止住。
“对不起啊……弄坏你东西,还要你来安慰我。”
“没关系,其实你说的有道理,感情没了,留着东西也没用,坏了就坏了吧。”
“你又知道感情没了,说不定人家也想着你呢!”
连睿庭摇头,“十多年前的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那就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是初恋啊!
司晨一边觉得自己罪过大了,把人家初恋纪念给踩的稀巴烂,一边又很感动,“我好羡慕那个女生啊!都十多年了,还能被人这样放在心上,那是遇上了多么专情的好男人!”
看看她遇见的是什么玩意儿?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离婚,才几年时间啊,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简直是对她的一种否定仿佛她不值得那样的专情和忠诚。
“怎么又哭了?”
连睿庭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她却反而嚎啕起来。
他只能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指望她哭累了能自己睡,谁知这回她干脆抱着他不撒手。
两人距离太近,就一晃神的工夫,她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
连睿庭都愣了。
这样柔软的触感,带着一点酒精的凛冽,冲得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明明没有喝酒,却也晕陶陶的,像断了片似的,连前一秒发生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灵活和热切在搅得他热血翻滚,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她的舌头。
她竟然这么会接吻。
这时候再想要推开她已经不可能了,她像水草一样缠住他,让他了解到原来女生的柔软不止是嘴唇而已。
这样的痴缠像在梦中一样。
不,就连他的梦中也没有这样令人血脉贲张的场景。
何况人的体温和气味是不会骗人的,怀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连睿庭不得不动情。
从年少时的恋慕开始,错过了一世,才跨越时间的界限走到这一步他喜欢了一生一世的人在他怀中。
他们可以继续下去。然而连睿庭最终还是抓住她的手,“不行……司晨,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不能这样。”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为什么?你讨厌我?”
他怎么可能讨厌她呢?可越是珍视,越不能这样草率的结合,让她明早醒来之后有悔不当初的想法。
“你还没离婚。”
他只能想到这样的理由。
果然,司晨一下就萎了,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床上翻了个身,居然一秒就睡着了。
连睿庭看着两人之间留下的这一派狼藉,苦涩地笑了笑。
…
宿醉的头疼捱过去之后,司晨果然后悔了。
喝多了酒还口渴,她抱着水杯,像头牛似的拼命灌水,期望补充水分能帮她想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连睿庭一早就出去了,给她留了话,让她中午在酒店餐厅吃东西,尽量不要出去,等他晚上回来。
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司晨残存的记忆不是这么说的,何况她兜里还揣着一块被踩烂的怀表,好像是她昨晚发酒疯的时候踩坏的,那是连睿庭的东西。
另外少儿不宜的场面就不提了,断断续续,她分不清那是自己做的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她抬手捂住脸,真想当场在地板破开一个大洞把自己给埋了。
荆霄要还没消息的话,接下来这几天静好他们还回不来,就剩她跟连睿庭两个人,让她怎么面对他呀?
司晨使劲儿揉了揉脸,决定还是先把这块怀表的事儿给解决了。
中午到楼下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她问了问服务台附近哪里有钟表行,然后立刻换上衣服出门,把那块怀表揣在口袋里。
千挑万选的,她在钟表商店买到一块跟坏了的那块外观相似的怀表,当然价格肯定比旧的贵多了,连店主也直言坏掉的只是便宜货,跟这个镀金的没法比。
但司晨还是让店主精心用盒子包装起来,打算用这个赔给连睿庭。
她依稀记得他说这是初恋纪念吧,本身的价值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可直到太阳下山,连睿庭都没有回来。
司晨不禁有些惶恐起来,难不成是昨晚她太离谱,真把人给吓坏了,丢下她一个人就跑路了?
以他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啊……
黑夜完全降临之后,人终于回来了,顶着满身的风雪。
“抱歉,遇到大雪,回来晚了。你吃饭了没有?”
他果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司晨却像个暴风雪中担心丈夫晚归的妻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
连睿庭没多解释,只说:“荆霄有消息了。”
“真的?在哪儿,我们要赶过去吗?”
“暂时不要。静好和修云已经去了,那个地方靠近海边,现在的天气我们过去也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情况比想象中复杂,牵涉到高莉娜那个刁蛮公主,他们不方便插手。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干瞪眼吗?”
“你放心,还有其他的努力方向,我会联络的。这几天我可能要常常出去,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呃,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啊……上次说了这话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连睿庭看着她。
“咳……我意思是,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
她没把今天出过门的事跟他说,当然,买好的怀表也没拿给他。
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连睿庭果然没闲着,后面几天往来于酒店和机场之间,很快的,司晨看到了高致一行人入住酒店。
小孩儿们打架,他暗搓搓地把家长给请来了。
跟高致一起出现的,还有个年轻姑娘,飒飒英姿,走路背脊绷得又平又直,目不斜视。
“哇,好帅!她是谁啊?”
“景向风,计算机专家,跟我算是同事。”
“我喜欢她。”
她这番表态又换来连睿庭的注视。
“怎么了,我不能喜欢漂亮又帅气的小姐姐吗?这叫惺惺相惜。”
其实连睿庭只是有些羡慕罢了,羡慕景向风。
寻找准确的时空坐标还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景向风见了他也不废话,上来就展示数据模型,两人就在他的房间里边研究边讨论。
司晨是叫了酒店的下午茶,打算给连睿庭送去的时候才发现她也在的。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事,只是讨论数据而已。”连睿庭说,“有什么事吗?”
景向风也抬眼看她。
“啊,没事没事,我看这些东西你们两个人可能不太够吃,我再去叫服务生送一份哈!”
她逃跑似的从那房间撤出去。
小景看了看连睿庭:“她好像误会了啊,你不用去追?”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他垂下眼睫,拿笔指着电脑屏幕,“继续吧。”
关上门的刹那,司晨心脏砰砰直跳,却有种说不上的失落感。
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她才反应过来,莫非连睿庭的那个初恋就是小景?
也说的过去啊,他们一个是空间物理学家,一个是顶尖计算机专家,都年纪轻轻就在各自领域大有所为,怎么看都是极为般配的一对吧?
没有再一起也许只是因为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在这儿失落个什么劲儿啊?
调整好心态,司晨开始有意回避跟连睿庭的独处,尤其是景向风在场的情况下,更是连话都不太跟连睿庭说。
瓜前李下的道理,还是他教她的。
她痛恨第三者,自己就更不能做别人感情世界里的第三者,似是而非都不行。
她开始盼着静好尽早平安无事的回来,她们好一起离开这里回家去,这样的日子太度日如年了。
等到终于跟静好汇合那一天,她激动得哭了。
回国的航班上,扛不住时差想打瞌睡的人变成了她,可她不敢睡,怕一睁眼静好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静好安慰她:“放心吧,我保证哪也不去,你醒过来,我还在这位子上坐着。不过你如果想换个座位跟连指导坐一起,我也是很乐意换的。”
“谁要跟他坐一起啊?”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像故意躲着他似的?”
“别提了,太丢人!”
她们也算是一起闯荡过北极圈的好姐妹了,没什么可隐瞒的,司晨把在雅库茨克发生的种种,包括“酒后失德”那一幕也如实交代了。
最后她扛不住睡意,合眼之前把那个装怀表的小盒子交给静好:“你等会儿有空帮我给他吧,就说我对不起他,把他的初恋纪念都给弄坏了……”
这场面,怎么弄得像交代遗言似的……静好想说让她自己去交,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秒睡的本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睡就睡到下飞机,连睿庭很自然地过来帮两人拿随身行李。
司晨悄悄问:“那个东西,你给他没有啊?”
静好趁机把盒子塞回给她:“当然没有,弄坏了人家东西要赔偿,亲手交给他才有诚意。现在正是好机会,你快去给他。”
“喂!”
太晚了,她已经被推到连睿庭跟前了。
他刚好把她的登机箱拿下来,“你的东西,拿好。”
她也只好顺势把那只小盒子递过去:“谢谢。这个是给你的,上回踩坏了你的怀表,真的很对不住。这是我在雅库茨克买的,样式跟那个很接近。你说的对,很多东西是无法替代的,但这是我一点歉意,你就先收下吧。反正现在你的初恋就在身边,要不行的话我去请她跟我再一起挑一个。”
“谁是我初恋?”
“小景啊,她看起来就跟你很初恋,不是吗?”
连睿庭深吸一口气:“你这段时间就因为这个躲着我?”
“呃,这个……”
有这么明显吗?她还以为自己情绪隐藏的很好。
“小景不是我初恋,我是进入航天局之后才认识她的。我初恋是送我这块怀表的人,那时候我喜欢击剑,参加了一个业余俱乐部,她年纪跟我差不多,却已经是要选拔进国青队的职业运动员了。那天是为了俱乐部的商业宣传才请他们来打一场友谊赛,我的对手就是她。结果我不仅输了,还输的头破血流。”hTTps://WWw.eNSOTeMPLe.com
他指了一下自己眉间的疤痕,“这怀表是比赛优胜者的奖品,她为了向我道歉,赛后把她的怀表给了我。可是十多年后再见面,她却说她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就差不多鸟连宝宝的名字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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