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软采购一大卡车的年货,连夜跟车去了清湛山。
乡亲们拉横幅夹道欢迎,把焦软吓得跳下车从小路跑了。
“周礼你说是不是你走漏的消息!”
周礼从面包车里跳出来:“……不是我。”
焦软望一眼隐匿在树荫里的小山村,犯起了嘀咕:“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要来,还特意下山欢迎。”
周礼表情无辜:“姐姐,您每年都来啊……”就算之前在国外读书,也会派车过来,大家都习惯了。
“姐姐,这是他们唯一的感激方式,他们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就拿我大伯娘来说,她昨天还想着送你点什么,说你好不容易回国,都不知道回你点什么礼物,你又对牛羊肉过敏吃不得。这不,他们就也跟着加入了仪仗队。”
焦软错怪了弟弟,有点尴尬:“喔。今天是圣诞节,我请你吃好吃的,叫上你的同学们一起吧。”
周礼踌躇着脚步。
焦软扭头:“怎么不走?”
周礼吞吞吐吐:“让哥说,叫我跟你保持点儿距离。”
焦软:“……”
“姐姐,我去叫他们别敲锣打鼓了,你先找个地方躲躲。”周礼说完,逃也似地跑掉了。
焦软扶额。瞧他把弟弟吓的。
刚搭了一宿的顺风车,有点累了,焦软打算去路纷纷那边歇一晚再回弘河。
她打电话问:“嫂子,民宿还有空着的房间没?”
路纷纷说:“没啦,全定出去了。你来绣庄吧,我晚上不在这边睡,可以把房间让给你。”
这里到绣庄没多远,焦软步行过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游客,说着各地的方言,大部分都是上山去神仙庙求御守的,好不热闹。
路过杂货店,焦软买了瓶水坐下来歇脚。
旁边坐着一对小情侣,姑娘生气了,男的正在哄。焦软随意瞥了眼,那男的穿一身名牌,看着不像是普通工薪阶层。
姑娘说:“你买条皮带一万多,给我买条手工做的麻绳儿,淘宝九块九,你也太黑心了!”
男的说:“我那不是为了体现我爱你嘛?这你也要跟我吵?你知道我们这种出生豪门的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吗?是真情!我拿出一百分的真情,你居然认为它就值九块九!”
姑娘貌似被说服了:“那你自己怎么又买那么贵的,你不是不在意价格嘛。”
男的说:“我有了,你就不用买了啊,我的难道不就是你的吗?”
姑娘被带沟里去了:“是,是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这才对了嘛,真乖。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儿,宝宝,我爱你。”
“我也最爱你啦。”
焦软突然能理解蓝宁天的执着了。这世上好男人太少,第一次喜欢的人是程让,起点太高,很难遇到比他更优秀的人。
反正程让绝对不会因为他有了的东西,就不给她买,就算是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他在物质上也是给到她最好的。他嘴上不饶人,行动上从不亏待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程让一起长大,又有爷爷撑腰,她可能也会自卑。因为她无论怎么追,也没追上他的脚步。
天才和普通人,光是天赋就够碾压了。
焦软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曾经她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她心想,如果程让能跌下神坛就好了,那样她就能和他距离更近一些。他不再备受瞩目,或许就会回头看她一眼,不再抗拒婚约。
焦软一到绣庄门外,就见路纷纷带着一行人下了缆车。
全都是五六十岁的叔叔阿姨,有点像夕阳红老年团组团来绣庄参观来了。
路纷纷穿了件米白色长款风衣,脚踩运动鞋,戴棒球帽,表情看上去像是被迫营业的,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
她睁着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喊着热情的话:“各位姐姐们慢点走,小心台阶哦,有需要可以找我哦。我爱你们。”
焦软:“……”好冷漠的导游小姐姐。
路纷纷:“这位姐姐小心栅栏哦,胸抬一下别压到栅栏上哦。”
用最专业的表情,念出了最糟糕的台词。
奇怪的是这群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她,笑眯眯地把她围起来当团宠。
上了台阶,路纷纷双目空洞地对着手机背诵:“欢迎大家来到绣庄直播间,我爱直播,直播使我快乐。谢谢大家的礼物,我不要礼物,你们来买我的衣服吧,卖不出去我就要永远快乐了呢。”
焦软惊讶地张了张嘴,这和她认识的温婉贤淑大嫂人设有点出入。
她点开绣庄直播间,看到网友留言面板飘过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风格。
网友都知道这是位富太太,偶尔直播也只推少数民族小众刺绣,每天只卖十件,买一件送一支大牌口红,偶尔还能抢到现金折扣券。卖完就关直播,蹲点都抢不到。人称“被绑架撒钱亏本营销专业户”。
上完链接,路纷纷两分钟卖完了今天的量。
一秒都没多待就关掉直播间。
她伺候着夕阳红老年团进绣庄参观。
焦软站在一边等她工作结束,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见到焦软,路纷纷又丧又颓的呆萌表情才恢复正常。
“谢谢嘤嘤,我不喝咖啡,奶茶跟咖啡都戒了。”
焦软:“嫂子是在备孕吗?”
路纷纷:“没有,我养生。”
焦软自己把那杯咖啡喝掉了。
“最近销量怎么样?”
“还不错,线上饥饿营销,线下有这帮夕阳红爷爷奶奶撑着,上个月开始就收支持平了。”
路纷纷掏出钥匙递给焦软:“这是大门钥匙,一会儿你表哥就来接我。今天圣诞节,你不回去陪你老公吗?”
焦软咬着吸管:“我两没什么节日概念。”以前她倒是喜欢过节,程让总忙,连送礼物都是孙固代劳,“嫂子跟我哥平时会过节吗?”表哥跟程让是一挂的,都没有节日概念。
路纷纷鼻尖冻得通红,看着有点可爱:“过的呀,生活枯燥,总是需要点儿仪式感的。”
焦软也被冻得揉揉脸,嘴甜地夸赞:“我哥娶了你真幸运。”
路纷纷看了眼手机:“你一个人能行吗?我给你表哥打个电话吧,我留下陪你住一晚。”
焦软:“不用的嫂子,你留下陪我,表哥会跟我生气。”
路纷纷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不?”
焦软:“可以的。”
程让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能独立。就是不能看到他,在他跟前,她立刻就犯懒生活不能自理。一见那张脸,她就一秒沦陷。
真是奇妙。
路纷纷上了车:“圣诞节快乐呀,记得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别让他独守空闺。”
焦软嘟嘟嘴:“他才不会想我。”
“那倒未必。”路纷纷晃了晃手机:“你看看他住院那段时间的日常作息表,多爱你。走啦,拜拜。”
焦软看了眼手机,没电了,省着点儿回去再看。
她晃着钥匙,慢慢悠悠走向民宿。
遇到绣庄的女工,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光,像是把她当成了希望。
“焦小姐,上我家坐坐去?”
“不去啦,我回去洗个澡,天儿太冷了。”
“那你衣服带够了吗?不够我那有棉袄。”
“够了够了,我嫂子那也有,谢谢呀。”
“谢什么,该我们谢您呢。”
焦软从小衣食无忧,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唯一的心愿就是把程让变成她的老公。参加扶贫节目那天,是头一回,她意识到钱能成事。
她想挣钱,挣很多钱,然后花掉,帮助这些村民,也从中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看到这些村民一家团圆,年轻的夫妻不用再天各一方,她也能感受到家庭的温馨,幸福就像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焦软听见郑家嫂子在吐槽隔壁郭老头。
“我开的两元早餐店,他拿一百块抢单,别人现在都兴扫码付款,他能抢得过谁?还总嚷着他来付钱,别人不好意思就给他一起付了,他就这样骗了一个月早餐吃,吓得认识他的人都不来我店里了!”
焦软拐了个弯儿,见到郭家老头:“郭爷爷。”
郭家老头笑眯了眼:“哟,是焦小姐呀!”
焦软摊开手:“借我一百块钱,我网上转给您二百。”
郭家老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咧嘴笑道:“您焦小姐都发话了,我哪儿敢让您还钱哪!我换,换一家早餐店请人吃饭,这郑嫂子,怎么还找您告状呢。”
焦软笑了笑,递给他一塌绣庄打包券:“去帮忙搬布吧,一天能挣五十块,够您早餐钱了。”
郭家老头眼睛亮了亮:“感谢感谢,我这就去!”
焦软从来不给村民们钱。救急不救穷,她让他们自己去挣。
村头的王二麻子拿着扁担追着赵小六跑:“赵小六你这个狗日的!你今儿不给钱老子烧你家房子!”
见到焦软,王二麻子不追了。
赵小六也乖了,红着脸挠头:“嘿嘿,焦小姐,您今儿怎么来啦。”
“焦小姐不来你就赖账是不?你就一扶不起的阿斗!癞皮狗!”
“我这不是没钱吗!有钱我能欠你那五十块?”赵小六脑子好使,人也机灵,就是没有读到书,蛮不讲理,而且懒。越懒就越穷,越穷越懒。
焦软付给王二麻子五十块钱,说:“今后他再赊账,你们就来找我,我全都付了。”
赵小六的祖上是大清的官吏,从他爷爷开始就在卖家里的古董,卖到爸爸那一辈就全卖完了。人也养成了惰性,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还是不肯随便找工作,整天吹他祖上当大官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活都不想干。也传承了爷爷辈的大男子主义,喜欢在小姑娘面前逞英雄,绝不花女人的钱。
要是让村里的姑娘知道他靠焦小姐付饭钱,今后说媒都没人上他家。
“二麻子,你把钱退给焦小姐,我一会儿就去搬砖,我挣了钱过两天就给你!”
焦软点点头。
王二麻子这才把钱退了:“我不信你,我信焦小姐,哼。”
赵小六腼腆道:“焦小姐,你们绣庄妹妹多不多啊?那什么,有没有附近村儿里的姑娘,您介绍一个给我呗。”
焦软熟知这里每一个人的性格:“有,很多。不过她们不想嫁给太穷的,你挣够了十万块再来找我,我给你介绍一个。”
“十万!那得挣到何年何月啊我又是三好农民不坑蒙拐骗偷的。”
“没法呀,我们绣庄的妹子长得漂亮,要求也高。十万都是保底,一般都得有车有房呢。”
焦软名下的产业从来没拖欠过工资,在村民们心目中很有威信。赵小六对她说的话没有质疑:“成!等我挣到十万块,您可得给我介绍媳妇儿啊!”
“一言为定。”
路过溪边。
打水淋菜的王大妈喊:“焦小姐,我大侄子前几天打工回来了,他媳妇儿怀二胎了,他听说咱们养殖场缺人,想就留在家不走了,您看,周礼弟弟那边还缺人手的话,能不能帮忙给他安排进去呀?”
焦软说:“你叫他直接去找周礼,水产那边还缺人,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养蚌?工资一个月三千五。”
“可以呀!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进屋坐会儿?”
“不了,我去民宿看看。”
“你们那民宿生意红火着呢!不少老外都住进来了,还夸来着,说是什么,世外桃园!我寻思着也没种桃,哈哈,那老外还挺逗!”
焦软也跟着笑起来,沿着小溪慢慢走。
王大妈望着小姑娘的背影,跟边上的人说:“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整天往我们这颠簸的山里头跑,这份心意真是难得。”
“是啊,本来可以在家当富太太,投点钱当甩手掌柜就行,还能对这些事这么上心。”
“二嫂嫂,你说,她整天往咱们这儿跑,她老公不会生气吧?”
王大妈仔细一想也对啊,焦小姐跟她老公是新婚。不确定道:“不会吧?”
*
程让盯着手机屏幕,她还没有回复。
电视机上播放着一条激动人心的演讲:“只有祖国强大,海外华人才不会被轻视!只有国家强大,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芯片,加大国产推动,我们才不会受制于人!今天我们要采访的是青鹭科技的董事长特助、市场运营总监,孙固,孙先生。”
程让举着遥控器换了个台。
“年度感动清湛十大人物,大学生优秀创业者!建设家乡,扶贫济困,让我们掌声有请——周礼!”
程让关掉电视机。
焦嘤嘤不在,干什么都索然无味。
*
焦软躺在民宿的单人床上,插上充电线。
手机一开机,就收到程让给她转过来的一笔钱。
她本来还打算把手头的钱全部花掉就回去。
这下又多了五十几万。
她计划了一下,她可以先上山,把果园工人的工资提前发掉,再去一趟神仙庙捐点钱,顺便求两道御守,然后再回家。
她点开微信消息。
程让甩过来一句高冷发言:【今天圣诞,回家吃饭。】
微信文字看不出情绪,不过他应该只是例行公事发了一句?
焦软礼尚往来地回复:【圣诞节快乐!】
她退出去,点开路纷纷发来的图片。
标题是:今日病况。
都是明时节之前整理汇报给路纷纷的,关于程让入院后的病况详细信息。
用的什么药,打的什么针,手术后的情况如何,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很清楚。
还有他在病房里的日常活动。
他居然是观看家里的监控打发时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焦软读了两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是被两次抢救过来的。
路纷纷又发来几张图片。
焦软看见程让身上插满管子,侧头看着挂墙上电视的投影画面,心里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他脸色苍白,轮廓英俊,一双眼睛亮晶晶,专注地盯着画面里的她。像是看着她,他那伤口就不疼了一样,脸上还带着笑。
焦软抬手擦过脸颊,发现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
她一直以为他伤得不严重,还欺负过他,故意使性子,发脾气气他。
她不敢去想象,那样的伤势情况下,他是怎么坚持着挺过来的。
*
程让收到焦软的信息后,知道她今晚不会回来了。
他心里闷着,但也无可奈何。
都是以前作的孽,报应。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掐着点给焦软打电话。
她果然忙完了。
“哥哥?”她难得一接通就喊他哥哥,而不是不耐烦又忍着脾气嫌他打扰她工作。
程让低声说:“这几天山区冷,记得多穿衣服。回来之前告诉我,给你炖莲藕汤。”
她今晚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比平时要乖巧:“谢谢哥哥。”
程让有点愣神,随后轻哂:“这么乖,做什么亏心事儿了呢,焦嘤嘤。”
焦软瓮声瓮气:“这不是圣诞节嘛,让程大人独守空闺,我心里面过意不去。”
程让心情变好了,紧张地试探:“这么过意不去?那下半年多抽空到公司来。焦总,你也不能光领工资不坐班吧?”
焦软:“嗯呢,忙完这两个月,年后我就不用常来了。”
程让安静了两秒。
“嘤嘤?”他心里有点慌,她突然这么听话,他感到害怕。
她之前准备离开他的那段时间,也很乖。
“在呢。”焦软听见他那边锁门的声音,问:“你是出门了吗。”
程让:“嗯。”一个人在家太闷,出去走走,透透气。
焦软以为他有工作要处理:“那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挂啦。”
程让:“……”这小白眼狼。
还以为他帮她爸妈洗刷冤屈,她会感动,会更爱他。
结果她只是,短暂地爱了他几天。
她现在沉迷花钱,程让叫人查过,焦软名下的产业,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在盈利。挣的钱她全部拿去投资新的农业。那群农民吃了半辈子苦,有人投资,他们很卖命,如果不是遇到特殊天灾,基本上稳赚不赔。
她现在所有的资金都在加大投入到绣庄,当地刺绣传统工艺正在申遗。
那架吊床上的刺绣,是他专程去绣庄定制的。他突然想起,那床塌了,挂绳的螺丝掉了一颗。
程让折回家里去找螺丝。
他走进卧室,刚迈出脚,周围突然一片漆黑。
程让脚步猛地一顿,突然感觉天塌地陷。
周围没有光,但他的视线里飞快闪过刺眼的光芒,光线的尽头,是一片血红。
周围鲜血淋漓,父母惨不忍睹的遗骸、飞机的残骸,血肉模糊的他父亲的脸,疯狂注入他的脑海中。
“嘤嘤。”程让颤抖着双手,努力在一片血红中寻找那一束洁白的光。
“嘤嘤,焦嘤嘤……”
他倒在地上,挣扎着,拼命往那一束白光爬去。
黑暗中,他的手指碰到花园推拉门感应器。www.ensotemple.com
厚重的门帘敞开,花园外的万家灯火照进来。
程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满身冷汗。
手机震了震,他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焦软急切的声音:“程让,你没事吧?”
程让调整着呼吸,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地开口:“怎么呢?”
焦软刚看到物业停电通知的时候,才想起改装房子时,她把家里的电池墙给撤掉了。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们在吵架,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就没留那个备用灯……”
程让脸色苍白,语气如常:“傻子么,道什么歉?刚不是跟你说过我出门了,现在在外面。”
焦软的内疚感这才消失,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她第一反应是家里没灯他会难受,忘了他刚说出去了。
“我马上把你拉进物业群。”
“嗯。你昨晚不是搭的通宵车,该睡觉了。”
“知道啦,晚安。”
“晚安。”
程让在花园里待到来电。
他打开家里所有的电脑,把所有的移动电源都插上小夜灯,然后打电话安排人上门装备用能源墙。
程让开车到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他在这里预留了一套房。焦软不在家,今晚他是不打算回家去住了。
“程让。”蓝宁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我们谈谈。”
程让:“跟踪我?”
“是。”蓝宁天态度强势:“谈谈吧。”
程让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呵呵,这就是青年才俊过河拆桥的本领?”
程让面色虽然苍白,一双冷眸仍是凌厉:“阴阳怪气,滚。”
“阴阳怪气?这么些年我用这种态度对待过你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程让你告诉我我到底哪点对不住你?我父亲到底哪点对不住你!”
“少拿蓝叔威胁我。”程让语气寡淡:“蓝叔走的时候,留给你的家底全被你败光。蓝宁天,你怎么好意思拿他老人家来道德绑架我。”
蓝宁天红着眼质问:“所以你一直就都这么看待我的对吗?我承认,我对焦软态度不好,我欺负她我看不起她我可了劲儿的埋汰过她!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我在青鹭没日没夜的加班见客户我喝进急诊我为了谁!”
程让表情淡漠:“为了你那点可怜的尊严,为了升职加薪。”
蓝宁天委屈得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滚:“程让,谁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我生来就是这么让你践踏的吗?”
程让抬睫:“你有父母,是父母手中宝,焦软只有我,她也是我的宝。”
“你爱她?”蓝宁天表情痛苦地望着他:“你爱她你为什么又要提出退婚?”
程让:“夫妻情趣,有你什么事儿?”
他看一眼腕表,极不愿意再费口舌。但也不想再被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女人纠缠。
“我承认项目是我放水给焦软做。”
蓝宁天:“呵,你终于承认了?”
程让:“不过首先你要弄清楚,青鹭是私人公司,焦软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第一顺位遗产继承者。不要说一个项目,就算她要整个公司,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江山是我打的,送给我女人,你管不着。”
蓝宁天哑口无言。
程让:“注意你的言行,我也不想让蓝叔在九泉之下不能安心。”
“你的意思是我再找你,你就要给我穿小鞋让我在这圈子混不下去是不是?!”
程让失去了耐性,不愿再多说废话。
“好,好得很。那么你要不要试试看,焦软在得知你今晚跟我在酒店门口谈笑风生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程让平静无波的冷眸,瞬间翻起巨浪。他动了动手指,目光寒凉,像凶兽一般:“你试试。”
“怕了?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天才,也会有害怕的时候?那就有意思了。”
蓝宁天嗤笑:“别忘了,我是谈判专家,手段高明,有的是法子让焦软生气,让网友给我当刀子用舆论杀死你。我一个女人,深夜跟你在酒店门口,还是圣诞节,谁会想到是我跟踪的你?大家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谁会相信你?”
程让眸色阴沉,表情却平静下来了。
“程让,咱两有个地方很像。那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绝不落入他人手中。我得不到你,就毁掉你。我是个女人,我本身就是弱势群体,我说你今晚胁迫我来开房,那明天的头版头条,就会是你胁迫的我。”
程让:“开个价。”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谈生意。”做不成情人,蓝宁天也没打算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冷血的男人:“把焦软手头的项目给我做,做完我就退出。”
程让哂笑:“做梦。”
“怎么,怕她吃醋跟你闹离婚?真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程让:“怕。不过,我老婆一向善解人意,不信你听。”
“干嘛呀,人家都快睡着了。”焦软慵懒的声音从程让的手机扩音器里传出。
蓝宁天不可置信:“你!你们——”
“你闭嘴!”焦软的情绪一半成分是在演戏,另一半也是真想怼死这个女人。
“蓝宁天你恶毒也就算了,还人性扭曲,道德败坏!想睡我老公?门儿都没有!我承认他是很爽,但他只能让我一个人爽!你,滚去绿马会所自己花钱爽去。”
蓝宁天被气跑了,焦软还在骂骂咧咧上演正宫娘娘打小三。
程让绿着一张脸:“那女的走了,别演了。焦嘤嘤,我就是你用来爽完就踹的鸭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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