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贴得极紧,紧密得塞不进一张纸页。
梁君澈的下巴枕在了苟玳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声一缕缕萦绕在苟玳敏感的脖颈。苟玳能清晰闻到对方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香气,生姜薄荷味。
“我不要和你分开……”梁君澈的声音闷闷地,不甚分明,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苟玳抬起手,拥住了身前人,从脖颈一点点抚摸至腰窝,温柔地安抚。
一旁的心理医生心情复杂。
来参加死亡体验馆的人,大多都会在这个环节潸然泪下,为这一生错过的人和事。可将这环节变成“真情告白”现场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出于小小的感动,心理医生没想打断两人。
他将视线从如胶似漆的两人身上移开,看向灵堂上方两张黑白照。
不得不说,这么好看两张脸,的确是很配。
死亡体验馆的最后一个环节,便是火化。
“谁先来?”心理医生看着两人。
苟玳躺到了焚烧炉的传送带上。
心理医生递了个求助器:“密闭空间内温度会比较高,如果有任何超过心理承受力的恐惧,可以按求助器。”
苟玳点点头,没说话,看着一旁眼睛红红却脸带红晕的小梁总,坐直身子,在其唇边落下一吻。
心理医生终于忍不住了:“尸体请有尸体的直觉,没人会为诈尸的吻心动的。”
说着,看向一旁的梁君澈。梁君澈眼睛闪亮,眼神缱绻,就像一只……渴望爱抚的幼犬。
心理医生:妈的,当我没说。
心理医生决定晚上就开始写新书——《被一对狗男男玩弄的一生》
传送带缓慢开启,将人传送进焚化炉。
苟玳按照场馆要求,双手交叠于胸前,闭上眼睛。
焚化炉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四周有3D火焰景象,温度也有所升高。
苟玳闭上眼。
许多不甚分明的记忆片段从脑海深处跳出,许多人影也一幕幕闪过。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片混沌。
当苟玳感觉四周温度降低时,传送带已经到达一间四壁雪白的房间。白色地毯、白色桌椅、连墙上的挂画也没有内容,只有深浅不一的白。m.ensotemple.com
或许,这就是人生生赤条条来去的写照?
来处是一片白,归处也是,唯有这一生遇见的人,走过的路,真的属于自己。
十分钟后,梁君澈也从焚化炉的传送带来到房间。
苟玳早已等在传送带边上,拿着房间内一根长鹅毛,轻扫着梁君澈的脸颊。
梁君澈偷睁了一眼,看清画面后,又很享受地闭上眼。
苟玳看着嘴角含笑的梁君澈。
青年身上混杂着宝剑即将出鞘的锐利,又带着刚走出少年时的执拗稚气。在爱情里无知无畏又小心翼翼,百折不挠又如履薄冰。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打败他表面的波澜不惊,卸下他好似无懈可击的伪装。
“看得这么认真,你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梁君澈不知何时睁开眼,一脸戏谑地看着发呆的苟玳。
“呵。”苟玳轻笑一声,走出房间。
梁君澈在身后追:“别害羞啊学长,又不是不让你馋,我身子给你啊。”
迎面来接两人的心理医生:……
苟玳有些丢人地低着头,快步向体验馆大门走出。
梁君澈锲而不舍:“学长我错了,是我馋你身子,是我馋你好吧!”
苟玳的脚步愈加急速。
身后的心理医生:……
原本从“重生室”出来,还有和心理医生交谈十五分钟的环节,但是心理医生已经完全不想提醒两人了。
以往经历过“死亡体验”的顾客,哪个不是感悟满满,泪如泉涌,抒发着对人生,对生死的看法。
结果有人鬼门关走一遭,最终纠结的是馋不馋身子。
忍了一天的心理医生:妈的,死GAY!
从死亡体验馆回来的那夜,苟玳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很真实。
他坐了很久的飞机,又在出租上颠簸许久,回到了多年未归的老宅。
老宅还是记忆里年久失修的模样,院内毫无变化,仿佛岁月就停止在高三那年,他离开的夏天,没有沾染一点尘埃。
院内的大树依旧葱茏,茂密的树根甚至顶起了青石板地面。
一阵凉风吹过,堆积的树叶如树海般涌动,堆叠着层层愁绪。
老屋的木门忽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苟玳回头,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老人。
刹那间,几年的思念、悔恨、懊恼等情绪一拥而上,最终溢出心脏,渗入血液。
“小玳啊!”老人脸上的慈祥一如往昔。
苟玳的泪水没有止住的向外涌。
他已经察觉,他是置身在一场梦境中,因为他最后一次见外公时,老人家的腿脚早已不能站立。
外公从台阶上走下来,脚步很轻,像只猫。
天色忽然变黑,好像天神盖上了帷幕,偏还留下一缕天光,不似明月,却有皎洁。
外公似乎对周遭一切习以为然,扒拉了一下小院的烧烤炉,很快升起了一摊火。
“小玳呀,来,给你做烤茄子。”外公举着一个瓷盘。
苟玳坐到其身旁,接过瓷盘,看着卖相极好的茄子。
外公的厨艺一般,却会去小摊淘菜谱,钻研菜色,只为让苟玳能多吃上几口。
高二那年,外公的味觉已经很淡,经常会在菜里添加过量的盐,苟玳经常吃得龇牙咧嘴。
苟玳尝了一口手中的烤茄子,果然,很咸、很辣,是记忆里的味道。
“是不是不好吃?”外公关切问道。
苟玳流着泪,摇着头,一如当年:“没有,很好吃。”
外公将手探进口袋,颤颤巍巍地搜罗许久,摸出了一颗太妃糖。
“小玳,一定是想吃糖了对吗?”
“嗯。”
“那要乖乖吃完饭,才能吃糖哦。”
苟玳想起了被父母抛弃的下午,他站在老人身边,看着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两个老人怎么哄也束手无策。
到最后,他哭干了,哭累了,再也掉不下一滴眼泪,而老人正好搜罗出一袋太妃糖递给他。
从那时起,外公就以为他爱吃太妃糖。每次他在学校惹事,被老师喷得狗血淋头叫家长时,外公听完训斥,便会拉着他回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太妃糖。
“小玳,以后要听老师的话,才能吃糖哦。这颗是先预支给你的。”
那时候,阳光落在外公的脸上,像一朵朵金盏花,而外公的温柔,便是那滋润花朵的雨露。
“咦,小玳,你带朋友来了?”外公忽然转头道。
苟玳顺着外公视线望去,梁君澈不知何时站在小院中。
“过来坐。”外公热情地打招呼。
苟玳奇怪梁君澈为何会入梦,毕竟他不属于自己和外公时间线的存在。
外公笑着递过一颗烤茄子:“来,吃茄子,小玳最爱吃这个了。”
梁君澈双手接过,小心又恭敬。
外公:“你和小玳关系很好吧?”
梁君澈十分乖巧点头。
外公:“那就好啊,他身边总好像朋友很多,却又好像没有,你能来,我就安心了。”
外公开始和梁君澈说起苟玳小时候的趣事。
他并不是一个健谈的老人,平日和邻里街坊下棋散步,都十分寡言,唯有面对苟玳时,才会调动出十分的口才。
“小玳可优秀了,以前就算没去上课,也是年纪第一,中考还是市状元呢!”
“小玳很喜欢去城西那个文化社区,有我们这最大的图书馆,也有老年人活动中心,以前寒暑假他都带我去那!”
“小玳特别喜欢烤茄子,平时都只吃一碗米饭,有烤茄子能多吃一碗呢!”
……
那些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是岁月里永不凋零的花,是唇齿里散不去的甜,是在人生里仗剑走天涯,回头时的一床暖被。
外公仿佛不知疲倦般,拉着梁君澈的手絮絮叨叨。
讲到后面,苟玳已经听不清外公在说什么,混沌模糊,像是外公离开前经常煮糊的红枣小米粥。
身前的炉火忽然熄灭。
外公的声音也停止了。
老人家看着烤炉内残留的青烟和星火,幽幽地叹气一声:“好像,时间到了。”
苟玳右眼猛然跳动,似乎感受到什么,一把抓住外公的手。
外公笑着,长了一层薄茧的手从苟玳的耳朵一点点向下抚摸,最后垂放在肩膀。
“小玳啊,外公只希望你能幸福。”
苟玳摇着头,看着眼前开始变淡的人影,痛苦仿佛要撕开他的皮肉,鞭打他的白骨。
“外公,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外公之于他,就像苦难人生里一颗太妃糖。以前苟玳总想着,等自己成年了,就给外公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只是当他有能力时,外公却已离开。他不相信宿命,他想要弥补曾经的缺失。
他不想把自己,留在一条不知归处的道路,独自去看秋风萧瑟,雪虐风饕。
老人摇了摇头:“小玳啊,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是万物规律。”
外公很耐心,像童年时抓着他,给他讲他早已倒背如流的神话故事。
苟玳哽咽地摇着头。
外公:“你说,人死后去哪?见阎王爷?喝孟婆汤?还是去西方所谓的天堂?”
苟玳哽咽地摇头:“不会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把你拉回来。”
外公故作盛怒状:“拉回来干嘛?我还要投胎呢!况且你外婆可能已经等我很多年了。你这是要拆散我们两口子的感情啊!”
苟玳:“那我把外婆一起拉回来。”
外公凝视着苟玳许久,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太妃糖,塞进了苟玳的嘴里。
“你不能这样,我和你外婆跨过奈何桥,或许下一世,还能做你的外公外婆。”
苟玳沉默,并不接受外公的美好设想。
“小玳,其实有没有轮回不重要,有没有天堂还是地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曾经爷孙一场。我们共同走了一段,我们都很开心。只是外公累了,没办法再陪你了,接下来的人生路,你要继续向前。”
苟玳看着身前越来越透明的人,流着泪,摇着头。
“外公虽然走不动了,但外公会一直看着你啊,或许你春日遇到的阳光,夏日遇到的蝴蝶,雨天时隔窗的一场雨,雪天时落在肩上的一片雪,都是外公在凝望你啊。你在哪里,外公就在哪里啊。”
“这是最后一块糖了,今后的路,一定要好好走,不要辜负外公的期待。哦对,外公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你能快乐幸福……”
“玳玳!苟玳!学长!”
苟玳从梦中惊醒坐起时,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混沌。
窗外夜色惨淡,只挂着一弯细而淡的月亮。
一块温暖的湿润攀上他的脸颊,就好像外公摸过的手。
梁君澈拿着毛巾,细细地帮他擦拭。“你刚才好像陷入了梦魇,又哭又喊,我怎么叫都没反应。”
苟玳摇头:“我没事。”
梁君澈掀开被子,伸手揪住苟玳的睡衣要往上拉。
“你干嘛?”苟玳打开梁君澈的手。
小梁总委屈得像被三花欺负的小爱:“我是想给你擦下背。”
苟玳这才注意到,自己流了一身的汗,被褥都有些潮湿。单薄的睡衣湿得能卷出水,贴着皮肉,紧密得像被压扁的北京烤鸭卷。
房间内,橘色床头灯像是温暖的鹅毛,拂得人人心骚动。
苟玳脸颊发红:“不好意思啊。”
梁君澈摇头:“其实我刚才也做了个梦。”
苟玳好奇地看着他。
“我梦到了和你去一座老屋,看到了一个老人。”
苟玳错愕,满脸震惊地看着梁君澈。
低头努力回忆的梁君澈没注意到苟玳表情。
“老人好像是你的亲人?跟我说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情,学长以前,还挺幼稚,哦不,还挺有童趣的……”
梁君澈说着说着,抬起眼,看到了苟玳难以形容的神情,瞬间噤声。
因为出汗,苟玳的刘海湿漉漉的,原本就微卷若海草,此刻更是缕缕分明,狼狈中又有几分美艳。
梁君澈感觉此刻自己脑中还有绮念,真是个畜生,连忙起身去厨房,想为苟玳温一碗牛奶。
苟玳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夜风拍打着窗子,老旧小区窗子的密合性一般,风一大,便会发出幼兽呜咽的声音。
一如儿时。
他被风声搞得彻夜难眠,被外公察觉,外公便会在风大的夜晚,用密封带将窗沿一点点遮蔽。老人佝偻的背,是凉夜里最温暖的一盏烛火。
苟玳苦笑了声,仿佛感知到什么,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向来熟悉且聒噪的系统声并未出现。
苟玳又召唤了几次,依旧是一片冷冷清清。
苟玳将潮湿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自己蜷缩在里面。
创业教训系统,它消失不见了吗?
往好的想,或许外公转世投胎了,即便是所谓系统主神的力量,也不能胡乱改变世间法则。
往坏的想,或许外公并不想让他再继续荒谬却无法实现的任务,遂将系统一起带走了。
亦或者,这系统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一场臆想。
“学长,你装白素贞呢?”
梁君澈捧着白瓷碗,看到床上将自己裹成一团的苟玳,忍不住戏谑。
“来,让本法海帮学长蜕个皮。”梁君澈将碗放到床头柜,一副饿狼准备扑食的模样。
苟玳看着对方故作饥渴的神情,瞬间无语,这人总是能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去打败自己世界的沉寂。就好像在一片黑白灰的纯色空间内,强行拉开了无数个彩纸礼花筒。
“如果是不开心的梦,就说出来,让他随风而逝。风神是克梦魇之神的。”梁君澈说着,做了个驱大神的姿势。
苟玳:“你自己编的吧。”
梁君澈也不否认,端起瓷碗:“喝一点牛奶,助眠。”
苟玳看着碗中的牛奶,白润温热。苟玳一饮而尽。
“学长好乖呢,给学长一个奖励。”
梁君澈说着,将刚从客厅糖果盒里拿的太妃糖剥开,塞进苟玳嘴里。
“谢谢你啊。”苟玳忽然道。
甜味在唇齿间扩散开来,从很多年前,从未曾消失。
或许老天跟他开了一场荒唐的玩笑,但最终,还是给了他通关这场玩笑的礼物。
梁君澈并不知所以然,只以为苟玳是感谢他的照顾:“那学长有什么奖励吗?”
梁君澈原本只想调戏下对方,下一秒,却被床上的人拉下身子。
微湿的刘海磨蹭着梁君澈的额头,挺翘的鼻尖微微相碰。
这是一个纯情却缠绵的吻,明明只有唇瓣相互依偎,梁君澈却仿佛也品到太妃糖的甜。
良久,梁君澈红着一张脸,不服输道:“奖励就这样吗?”
苟玳看着得寸进尺的人:“不然你还想怎样?去领证吗?”
梁君澈眼睛一亮:“可以吗?”
苟玳:……
半年后。
八月末。
今年的太阳格外强势,炎热的劲头,早已不是秋老虎,而是秋麒麟,秋青龙了。
炙热像一张网,连着被蒸发的水汽,罩得人身心俱疲。
不过有人依旧活蹦乱跳,活得像只脱离地心引力的猴子。
“手续都办好了,下周就可以正式复学了。”梁君澈翻着材料,兴奋劲让苟玳觉得,并不是自己要复学。
苟玳用几个月时间处理了布岱公司留下的摊子。
他并未解散公司,而是将其整合扩张,转型成集团化的大企业。布岱重新招聘了财务总监,而原本的总监上官静娴,则转型为集团负责人。
梁君澈和苟玳牵着手,走在Q大的林荫道上。
正是假期尾巴,大部队的学生还未归校,继续再教育的精英已经退场。正中午,校园内几乎没有人影。
“我这汗刚出来就被蒸没了。”梁君澈抱怨道。
苟玳:“无能为力。”
梁君澈假装埋怨:“就不能安慰安慰你男朋友吗?得到后就越来越不懂珍惜了!”
苟玳:“那我明天学个召唤术?把后裔召唤下来拉弓射日?”
梁君澈:“不用这么麻烦,一个亲亲就好。”
树林里有虫豸蝉鸣,微风摩擦树叶,苟玳落下一个脸颊吻,合着梁君澈止不住的笑意,荡得小道充满甜意。
身后传来些许动静,听链条的摩擦声,以及在路上晃荡出的铃铛声,应该是辆老式自行车。
老式自行车在后方叮叮叮了一路,两人面上没有反应,心里感叹骑车比走路慢。
想法刚冒头,自行车开到他们身边,围着他们转了一圈。
车上的中年男人一脸戏谑,推着眼镜,看着他们。
“还以为认错呢。”
苟玳脱口而出:“林教授?”
林教授是当初苟玳专业课的老师。两年前还很清瘦,这两年或许因为女儿考高结束,悬石落地,顿时心宽体胖,人发福不少,长方脸都变得圆润了。
林教授非常喜欢苟玳,好几次玩笑说如果苟玳能做他女婿,他便此生无憾。
林教授回忆道:“哎,以前我都想,如果你要保研,我绝对要当你导师,我还敲打其他老师不能跟我抢,没想到我们暗自争个你死我活,你跑去创业了。”
苟玳回忆起当初老师们互相对他暗示的神情,不禁笑出声。
“我还是很喜欢校园的学术氛围,至少在这个年纪,我还想好好读书,创业是一场意外。”
林教授看着林荫路尽头的教学楼:“现在回到校园,感觉如何?”
苟玳由衷道:“很开心。”
林教授点点头,甚是欣慰:“前几天辅导员和我说你要回校,我还以为是玩笑。真的没想到,你如今事业取得如此成就,还会选择放弃一切再回来读书。”
毕竟现代社会,大多人要一本好看的毕业证书,也不过为了在事业上有块好的敲门钻。而对事业风生水起的成功人士,好看的证书不过是镀个无关紧要的金。
苟玳回想起这一段创业时光:“大概是一场意外,现在算是回到正轨。”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比如不菲的身家,还有身边的人。
林教授点头,将视线移到一旁的梁君澈身上。
他虽没有教过梁君澈,但校园内无人不知此人。对方几次活跃在创业节目上,君待投资公司的业绩也斐然,再加上梁斯的孙子这般出身,据说如今网上很火热一本书,名为《一步豪门:如何攻略梁君澈》。
林教授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看来写豪门攻略的人心思白费了,他那为苟玳拼命考Q大的女儿也要一江深情付之东流了。
梁君澈看到林教授的视线,不由有些紧张。苟玳在学校里的教师缘极好,是所有老师都赞不绝口的对象,如今被自己拱了,怕是仇恨值拉满。
梁君澈正想表决心,却听林教授道:“这条路不好走,希望你们人生路上彼此扶持,不要辜负韶华。”
等到林教授和他的老自行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梁君澈这才莫名松了口气。
“学长。”梁君澈忽然道,“我发现,你现在是我的学弟了?”
“怎么?”
“那学弟是不是应该听学长的话?”梁君澈满脸春色荡漾。
苟玳挑眉:“要怎么听话?”
“比如帮学长暖床?”
苟玳:……
梁君澈:“学长帮学弟暖床也行的!”
苟玳不想搭理越来越喜欢嘴上耍流氓的人:“等天气微凉些,我们去走走吧?”
梁君澈欢喜:“好啊,去哪?”
去哪呢?苟玳也不知道。
或许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睡到日上三竿,或许找个清风花香的湖畔静看云聚云散,再或者,回到他不敢回去的老宅,带梁君澈走过自己年少时的苦乐,在院内的大树下,看星光与明月。
哦,不需要赏月,因为身旁的人,就是最美的那轮月亮。
当世间皆是夜,只需有一轮明月,便是予我救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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