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这话一出,麦姑瞠目结舌,娇娇则心里一转:朝堂主和,官家主和,怎么能轻而易举帮忙?能叫他对娇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已经是最好,他又怎么会为了大臣之女与强大的辽国交恶?
因而担忧问到:“赵崇朝可是偷跑出来的?”
黄金先钦佩地竖起了大拇指:“您是这个!”
又绘声绘色讲:“官家非但不允,反而怒气冲冲叫人给六殿下传去口谕,道六殿下再掺和此事,便要削去他秦王封号。谁知道——”
他拖长了声音,嘿嘿笑着说:“我家六殿下居然直接卸去官印官袍,命官家派出去监军的王司空直接转交官家,自己挂了印,自顾自来了。”
麦姑闻言嘴角上翘,含笑冲黄金使了个眼色,又故意啧啧:“六殿下可当真果断,官家封的王爵,皇子们抢来抢去,他居然也不稀罕。”
黄金明白她的意思,自然轻微点点头,大声道:“那可不是!我家六殿下闲来,不是写什么“别后触目肠断”,就是吟诵“路遥归梦难成”,长叹短吁,叫我们这些做仆人的格外心疼。而且听闻官家收到官服动了怒火呢。”
她两人一唱一和,娇娇听了出来,便不去搭腔,只想官家之怒火:儿子为了未婚妻子居然连官印都不要,这不是在影射他当年受不住朝野议论冷落怡嫔娘娘么?儿子越勇,则越显得官家当年怯懦。自然无法忍受。
那边黄金还大肆渲染着:“六殿下还上书给管着宗正寺的肃王,请玉牒除名,今后只愿做一名平民,与皇家再无纠葛,肃王殿下急得连夜送信给殿下劝阻…”
娇娇不再听,轻轻起身离开,往树林更深处走。
世事纷扰,行至今日她已经不知道如果面对赵崇朝,两人算是孽缘罢?他内心的自卑和偏执若不清除,两人终会渐行渐远,还不如不留余地,就此放手。可对方对自己做到如此,娇娇心里却不是不触动。春
草渐生,溪涧流水潺潺,她低下头欲掬一捧清水。
“小心滑——”赵崇朝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娇娇脚下滚滚青苔,话音未落自己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娇娇忍不住“噗嗤”一乐,而后悻悻然绷住了脸。本来打算正色与赵崇朝道别,可这一滑,倒叫她咽下了嘴里的话。
赵崇朝神色一松,而后道:“娇娇,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也知如今说这些都无用。可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人进京,契丹民风彪悍,见你与麦姑两个女子独行便难免没人不起了歹心,不如叫我送你去上京?”
他话说到如此地步,娇娇便不好说什么,胡乱“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赵崇朝站在原地,摸着鼻子乐,黄金教的这法子可真好。
于是诸人处理掉了尸体便兵分两路,一路兵士们潜伏在上京外头的山林里,静静等着接应他们,娇娇则与赵崇朝、麦姑三人自去上京。
黄金换了装束,扮做赶车的小厮,他不知道从哪里寻来衣裳,剃了两鬃头发,身着圆领窄袖长袍,活脱脱一副契丹打扮。
赵崇朝则头戴青布巾,上身朱红长袍,下着褐色长裤,腰间束着狼皮腰带,脚蹬鹿皮靴,扮做一个有品阶的士人,黄金在旁讲解:“契丹男子要剃头哩,不过官员和士人可戴帽子头巾,我便帮殿下装扮了一二。”又上下打量赵崇朝的衣裳:“怪道汴京城里那些小娘子有眼光哩,六殿下身着蛮夷衣裳还能有模有样,当真是难得!”
惹得赵崇朝一边低斥他“莫要调笑主家”,一面遮掩不住得自豪,偷偷打眼瞧娇娇。
这么大人了,还如此幼稚!娇娇不理会,自去与麦姑换上契丹女子的装束,她年轻些,上身小袄,配下身豆绿长裙,麦姑则是一套朴素的月白直领窄袖长袍。
娇娇瞧着那衣裳纳了闷:\&"怎的我这衣裳如此像汴京小娘子们穿的?\&"
麦姑打量一下便明白了缘故:“过来路上见契丹小娘子们都这般穿,想必这是风俗,再者,汴京城里不也许多娘子穿契丹服饰么?”
“原来是这样!年轻的小娘子们反而以此为风潮,看来不管是哪朝的小娘子,论起穿衣裳来这心思大都相仿。”娇娇便不再纠结,穿起了衣裳。
四人便换了一辆马车,一起上路,黄金是个机灵的,对外都称是自己家公子要护送未婚妻子回京,外人也不生疑,想起如今行路方便,娇娇便也懒得反驳。
过了一天一夜,他们便走到了上京。
上京宛如一只展开翅膀的雄鹰,矗立在漠北的草原中,城门处排着长队,有兵卒们纷纷查验文牒,黄金早拿出准备好的文牒,四人顺利过了关。
进了城,赵崇朝便小声与娇娇讲解分明:“这里与汴京形制相仿,都是四角城门,而后设置其余大小城门,甚至还有一条流水处,建了与汴京相似的开源水门。”
娇娇点点头,她对此地所知甚少,如今看来契丹人开化不下汴京。又将车窗轻轻撩开一角,小心看外头风景。
但见马车行驶至一处庭院便停了下来,又换了轿子将他们带了进去。宅子不大,却也五脏俱全,黄金小声道:“这是殿下在上京的布置。”
难不成赵崇朝还有荡平契丹的心思?娇娇诧异,忍不住看了赵崇朝一眼,却正好赶上赵崇朝的眼神投过来,四目相对,她悻悻然低下了头。
而千里之外的汴京,太后正颔首:“原先倒是我小瞧了他,没成想是个当得了事的。”言语之间颇有赞赏之情。
昭平长帝姬急得热锅蚂蚁一般:“娘,!你说什么话!我家娇娇怎能嫁给个白丁!从前六郎再怎样也是官家儿子,是王爷!娇娇嫁过去也能做个王妃。如今做个平头百姓的妻子有何骄傲之处!”
太后白她一眼,颇为不满:“多大人了,倒还像个孩子一般沉不住气!官家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六郎不当秦王!”她们在宫里消息灵通,立刻探查到赵崇朝上书肃王,请求除去宗室玉牒,自请为民。肃王写信劝不住,便在宫里落钥后忍不住求见官家。
“哪有什么不可?!”昭平长帝姬急得在地上一圈圈打转,恨不得将脸凑到母亲身边,“娘啊!官家如今瞧不上六郎满城谁不知道?如今皇位眼看是三郎的。”EnSotEmplE
“三郎日日在京郊守灵,蓬头垢面如个隐士一般,怎么做皇位?”太后眼皮子一抬。
“可官家就这一个得用的儿子呀!他本就瞧六郎不顺眼,原来还想着等三郎继位能给六郎谋个搂钱的官职,如今看他闯这么大祸,别说做官,只怕宗室的位子也保不住了!”昭平长帝姬越说越紧张,“以后我娇娇跟着他做个平民可如何是好!不对不对,若是入赘不知道可行不?娘,到时你给娇娇求个县主封号,叫六郎入赘给她做夫婿可好?我这生后财宝都予了娇娇,倒也能保她平安富贵。”
这个新的发现叫她眼前一亮,自打肃王进宫后笼罩在她头顶的愁云一散而空,忙不迭原地盘算汴京城里男子入赘的流程,直看得太后摇头。
就在这时,利宝省敲门求见。
“快进来快进来!”昭平长帝姬忙大声道。她来了太后宫里后便将利宝省派了出去打听消息,力求能知道肃王与官家的商议结果。
利宝省进屋后便将自己打听来的成果奉上:“肃王老殿下进殿时愁云惨淡,出殿后虽然面无喜色,却走路稳当,健步如飞,带他出去的那个小黄门还得了一枚金叶子做赏呢。”
昭平长帝姬与太后对视一眼,太后笑而不语,昭平长帝姬难以置信捂住嘴巴:“皇弟居然!”她翻来覆去念叨着这个叫她惊讶不已的消息:“官家居然……”
太后点点头:“既如此,你便不要多操心,如今只想着娇娇心里能不能过那一道槛。”
娇娇心里过不过的去那道槛呢?
娇娇与赵崇朝在庭院里看头顶的弯月。
娇娇睡不着,起身在院中踱步,谁料正好遇到赵崇朝,她有一丝尴尬,便只好冲赵崇朝点点头,赵崇朝却不见外,毫不犹豫坐在园中问她:“可要来赏月?”
娇娇想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霹雳炮”赵崇朝忽然没头没脑的说。
“嗯?”娇娇没听清楚,诧异问他。
“霹雳炮,射程与箭一般远,足足有一射之地,还能伤敌无数,便是女子也可协作使用此物。”赵崇朝道,想了一下又补充到,“如今还没面世,我叫人去寻那位做出霹雳炮的工匠了,若寻到就送他到陈究身边,正好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是霹雳炮,娇娇也想了起来,从前赵崇朝便是这样,时不时要找寻些灵工巧匠出来,她的态度也因着与赵崇朝的决裂而从一开始的帮忙寻找变成后来的深恶厌绝避之不及。此时一听,颇有些不好意思:“从前我们还为着霹雳炮吵过一架,着实是我的错。”
赵崇朝摇摇头:“是我的错,我错在太看重杀伤力却忽略国库空虚,处处从你手里压榨银两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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