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状况又出现过几次,郑玉祝第一次本来还垂泪从娘家出来,后来脸上逐渐出现了坚毅之色,最后一次她回娘家,正色问父亲:“此人狼子野心,连一心扶持她的发妻都能抛弃,焉知今后不能抛弃父亲转投政敌?”
将个郑太师问得哑口无声。
之后郑太师收了些心,待那文明秀也不像从前那般好,文明秀自己觉察出来不对,转而回家又对郑玉祝千好万好。
郑玉祝心里越发凄凉:她先前哭诉、胡闹,都换不来男人一回顾,可如今只不过因着官场上的利益,丈夫便能回过了头来对自己殷勤相向,这岂不是悲哀?
她便提出要和离。
“胡闹!将婚姻视作儿戏,岂不是是叫老夫成为满朝文武的笑话?”郑太师一想到到时候满朝官员都会笑话他亲自扶持了个白眼狼,更会嘲笑他没有识人之明,进而影响他官场前程。
郑太师不允她这般做,郑夫人说不上话,也只能委婉劝女儿:“女婿如今得了教训,今后知道你的好,便能好好儿与你过日子,你也莫要恃宠而骄,嚷嚷着要和离,我和你爹的脸面不要了么?”
口口声声,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脸面,却丝毫没有顾惜到女儿的幸福。郑玉祝凄然一笑,却只起身正色拜别父母,出了郑府。
第二日便闹将起来,郑家陪嫁丫鬟们不见郑玉祝,郑太师郑夫人寻到文府,文明秀却反咬一口说是岳父岳母藏匿了女儿。
两家你说有理,我说有理,最终还闹到了开封府尹那里,最终查来查去,才知道郑玉祝那天卸下钗环,一应金银都没带,孑然一身出了文府,踪迹最后追寻到开远水门坐上了一艘客船,之后便不知去向。
这桩事在城里掀起了议论,许多有女儿的人家都在探讨此事,有些做爹娘的自然是觉得“没良心的,爹娘养育一场,居然就因着一点小事不遂心便出走。”,做女儿的却极理解郑玉祝,也有些女子在夫家受了委屈,去寻娘家撑腰时也有了话说:“娘不替我撑腰和离,莫不是想让我像郑家娘子一般飘然离世么?”
也有小部分疼儿女的爹娘,就私下里骂郑太师夫妇:“镇日里钻进乌纱帽里去,只知道将女儿视作工具,却不疼女儿,好将她为贼人做肥料,当真是狠心哩!”
昭平长帝姬唏嘘一回,怕太后感怀自己身世,便将话头转开:“帐幔、被褥等物也备好了,尽管去‘铺房’。”
周尚宫忙自告奋勇:“我讨这个差事,跑这一趟,好叫太后娘娘放心。”
“呸!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后背过脸去,佯装生气,心里挂念着娇娇。
周尚宫讨了这门差事,押送着一床床大红的帐幔、被褥运到祁州府。可娇娇却不在州府里,周尚宫急得团团转:“快要成婚的小娘子了,怎的不在屋里将养着?外头日头这么烈,晒了可怎生是好?”
守雨吐吐舌头,没跟她说这些天大娘子每日都在外头,也只有月亮高挂空中时才能回营帐中安歇:“我带您去寻娘子。”
她个头小,人又机灵,一路说些大娘子在此地的趣闻轶事,将周尚宫哄得高高兴兴,不多久便到了营地:“您瞧,娘子正在台上练兵呢!”
周尚宫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营地正中搭着一个土台,显然是匆匆搭建,土并未夯实,仍旧看得见在日光下飞舞的点点尘埃。
木台下一群阵仗整齐的兵卒正一排排练兵,木台上一群人正在中间,有个举着旗帜挥舞的,他举起绯色旗帜向左,便有一对士兵往左边而去,再举起宣红旗帜向右,便另有一对往右边突围。
可周尚宫再怎么瞧也没瞧见大娘子的身影:“娘子呢?莫非是来探望殿下?这惦念男子固然能笼络他心意,可还是要以自己身子为重。”
明明是殿下来陪大娘子练兵,可不是娘子陪殿下,守雨吐吐舌头,不敢多说,:“您瞧,土台最中间,穿着盔甲的那便是娘子。”
周尚宫再定睛一瞧,那个中间的身影与男子装束无二,身着银丝铠甲,同色头盔,远处看身影娇娇小小,可不正是自己家的大娘子。
“老天爷!”周尚宫身子一软,差点晕倒。
守雨忙伸手扶住她,周尚宫不可置信的问:“娘子为何在那里?为何又穿着与男子一般的盔甲?难道她真的是在此地练兵?”
守雨扶她坐在树荫处,才与她擦擦汗:“娘子当然是在练兵,军营上下这几万人,都是娘子训练出来,听她的话哩!”
“这……”周尚宫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在深宫浸染许多年的她第一次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大娘子,居然当真是来真的。”她原本以为大娘子是闹脾气,又到祁州府散心,之前那些收复祁州府、引得辽人来围剿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的夸大之词呢,居然是真的!
太后娘娘自然也是这般想的,要不然怎么会在听到围剿消息时不慌不忙还由着赵崇朝来营救娘子呢。
“那自然是!要不怎么说娘子是将门虎女呢!”守雨自豪的说,别人怎么想她不管,反正自己家娘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周尚宫丝毫没听见耳朵,只想着回去要如何跟太后娘娘和昭平长帝姬交代此事。太后年事已高,若是被她知道大娘子在此地是真的如传闻中一般拉起了一支队伍,又与强大的辽国分庭抗礼,只怕会即可启程,来祁州府带走大娘子。
待娇娇练完兵出来见到她,周尚宫才回过神来,与娇娇见了礼,又将太后送来的东西清单交给她。
娇娇笑嘻嘻挽起她胳膊:“周嬷嬷,我这里可好?”她脸和手俱被晒黑,人也消瘦了很多,可精神出奇的好,一对眼睛明亮亮发光。
“好……”周尚宫不知道如何回答,口里发苦,只能想办法旁敲侧击“娘子,这成婚之后可要回汴京拜见太后娘娘?”
娇娇想了想:“眼下还不成,军里离不开我,我叫赵崇朝先去拜会婆婆,等我拿下冀州再说。”
什么?还要再拿下冀州?周尚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的秦王殿下还被自己家小娘子指使来指使去,堂堂亲王活似一个跑腿的?www.ensotemple.com
娇娇却不管那些,兴高采烈与她讲:“周嬷嬷,你来我便如见着了婆婆一般,你先与我讲讲婆婆与娘亲如今怎么样,我再带你去娘子军营里见一见。”
她躲过周围人,小心翼翼讲给周尚宫:“我听婆婆说了,当年您家里可是南唐有名的武将世家,到时候你帮我把把眼,帮我看看那些娘子军训练得如何。”
周尚宫就这样见到了娘子军,一名名小娘子或身着银甲手握□□,或端着霹雳炮仔细练习,或拿着弓箭不住瞄准。
周尚宫从未见过这么多武装一身的女儿家,她先是惊讶得张大了嘴,而后是不住地端详起那些娘子军,之后是处处好奇,问个不停。惹得守雨不住问她:“周尚宫,您这香也不香?”
周尚宫不以为忤,反而或举起长桥把弄,或端着木弓与人请教,眼睛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从未有如此夺目。
娇娇一愣,却听得这时候有人来报::“回娘子,跟着嫁妆的车里发现了个小娘子。”
周尚宫大惊,她做事一贯谨慎认真,也因此太后娘娘将此事放心交给了她。却不想出了这遭,事关大娘子的婚事,可万万不能出事,忙将弓箭放下,便要去看个究竟。
她走得高一脚低一脚,娇娇不住安抚她:“想是弄错了跟来的仆从,必不是大事,嬷嬷且放宽心。”两人一齐往嫁妆车队走去。
待见到那里,人群中站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却叫娇娇惊讶不已——
“郑……玉祝?”
只见郑玉祝不复从前的趾高气扬,此时蓬头垢面,目光呆滞,衣物皱皱巴巴,闻着一股腌菜味道。
周尚宫也认出了这位小郑后的侄女,抢先一步问道:“郑家娘子,你为何来了这处?又缘何藏身我运送嫁妆的车队里?”
郑玉祝哭了起来:“我与娘家闹翻,夫家又如无底洞一般,走投无路。想起从前听我爹爹议论你这里有支娘子军,专收那些无处可去的女子。我便想着来投奔你。”
“投奔我?”娇娇哭笑不得,两人说不是是死对头,也当得上是有过过节,郑玉祝说自己爹爹坏话,官家因此斥责郑玉祝,耽搁了她的婚事,而后两人便一直在大事小事上争锋相对,却不知道为何郑玉祝能想起要投奔自己?
可若是今日拒绝了郑玉祝……
娇娇创立娘子军便是想着要收留无家可归的小娘子们,予她们一份容身之地。若以私人恩怨计较,还算得上是什么急公近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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