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哥!你为什么将她们带了回来!”在温河那儿听说了项藉将吕雉和她儿子刘盈押回营中,七夕立马往项羽的军营中而去,营帐外守卫的士兵早就认识了七夕,也没人敢阻拦她,一进营帐,七夕便忍不住劈头盖脸的问道。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营帐中除了项藉,冷欢也在。
跪在中间的冷欢似乎也有些意外七夕的忽然出现,睁着眼睛看了看,又转回去看项羽,语气坚持道:“大王您听,就连七夕也不同意您这么做呢!”
项羽端坐上首,捧起酒樽喝了口酒,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说:“你们倒是想到一处去了。七夕与吕雉情谊深厚,我略有耳闻,冷欢,你又是为什么呢?”
七夕眨了眨眼睛,才算弄明白终于发生了什么,看来是冷欢早她一步来为吕雉母子求情了。这本就在七夕意外之外,听到这句问话,七夕也向冷欢看去。
“哪个女子会期望自己的夫君弃她于不顾,将她扔在敌人军营之中呢?更何况自己身处险境,却要眼睁睁看着夫君同旁的女子深爱缱绻!大王,我们同吕雉也算有些缘分,何必为了……”
“刘季可没有弃她于不顾!”项藉声音洪亮,不慌不忙的打断了冷欢的话,“她是自己要来我楚军营中的。”项藉看向七夕,“你与她姐妹相称,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七夕不禁想起几日前与吕雉说过的话,难道她会为了让刘季心中有愧,而故意施以这般的苦肉计吗?
冷欢也转头看向七夕,似乎在等她的答案。七夕沉吟半刻,道:“我要先去见见她。”
项羽脸上浮现为不可见的笑意:“自然可以。”
虽说是关押,可吕雉与刘盈住的地方却干净整洁,一看到他们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被锁在囚车里,七夕就已经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吕雉看到七夕的到来并不意外,放下手中洒扫的动作,笑着说:“这儿许久没住人了,灰尘大得很,好在我洒了些水,不至于呛到你。”
吕雉脸色较几日前红润了许多,看起来更加精神了些,只是身上穿的却是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她身边还有个年幼的孩子紧紧抱着吕雉的大腿,躲在她身后,睁着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的看看七夕。这孩子眉眼间还有几分像吕雉。
“这便是姐姐的孩子吗?”
吕雉笑着摸摸孩子的头:“盈儿乖,叫小姨。”
那孩子第一次见到七夕还有些认生,但听到母亲这么说,盯着七夕看了几眼,便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小……小姨。”
七夕觉得这孩子扭捏的样子可是可爱,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乖,好孩子。”随后摸了摸自己身上,从小背包里掏出木玩具递到他手中,“算是小姨给你的见面礼,好不好?”
那孩子盯着木玩具看了好几眼,又看了看吕雉,明明心里喜欢得紧,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直到吕雉笑着默默他的头,说:“那就收下吧。”这孩子才咧开嘴笑着接过。
吕雉蹲下身来看着那孩子,柔声道:“盈儿去旁边玩,阿娘跟小姨说会话好不好?”
刘盈乖巧的点点头,迈着小步子蹒跚着坐到了角落里。
七夕心中原本还担心吕雉受苦,如今看她却神色自在,还有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憋了半天只问出来一句:“姐姐还住得惯吗?”
吕雉笑笑:“还好,初嫁给刘季那段时日,他家中跟这里也差不多,我每日做的事可比这多多了,没什么苦不苦的。”
吕雉家中虽不算富甲一方,但自小衣食无忧,没受过什么苦,原本可以顺顺利利的嫁给门当户对的人,享一世清福,却嫁给了一个泼皮无赖,原以为现在终于能过得好些了,没想到偏偏落入敌人的营帐中。七夕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心中不忍,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不是说会为了儿子考虑,不会让那戚姬越过自己头上去的吗?你怎么……”
“她永远都越不过我去。”吕雉声音短促却有力,脸上也挂上一股难言的自信,“项王一早便知晓了刘季暗中的打算,如今趁他羽翼未丰自然想要趁机打压,魏豹投靠了项王后,项王实力大增,刘季也不敢与他硬碰硬,项王说让刘季回沛县老家去,刘季怎敢不回?为了制衡住刘季,项王便让他留下家人来,我是自己愿意留下来的。”
“可……”
“你放心,”吕雉笑笑,“来之前,我已经同刘邦说过了,就算日后多年分居两地,他心里始终要亏欠于我的,我也让曹参帮我暗中注意着戚姬的举动,她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吕雉接着在营帐中洒扫起来,“带着盈儿在身边,总好过留在戚姬那里。”
七夕默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想不到性情刚烈的吕雉居然真的能做到这一步,而在她做这些之前,竟也是深思熟虑,倒不枉她为她担心一场。
只是……
“既然姐姐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七夕笑笑,道,“如今我能为姐姐做的,唯有请项王与虞姬看在我们往日的情谊上,善待姐姐。”
吕雉却是满脸的不在乎:“本就是阶下囚,无所谓善待不善待,况且有我们在才能制衡住刘季,只要刘季一日不除,我们便不会有生命之危。”
“夕儿,”吕雉一直低着头同七夕说话,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向她,“我如今倒是愿意相信,他们最终会有一战,也愿意相信,他能有与其一争的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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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招降了魏豹之后,便准备去攻打下一座城池,七夕和蒙恬则在大梁城中逗留了数日,也曾偷偷潜进王宫中看过如契,确定如契是不会愿意跟她走之后,七夕便打算替她去看看如素,再者听温河说,如素已经是第二胎了,他又忙着跟项羽打仗,时常顾不上她,七夕便问了详细地址后,与蒙恬一起去见了见如素。
他们俩住在东海海岸的小镇上,那里民风淳朴,百姓们似乎都还没有遭受到战乱的影响,仍然过得有滋有味。七夕按照地址很快便找到了温河家,那是一家外面看似普普通通的独门独院,与街里邻居家没什么大不同。七夕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听到院子里传达应答声:“谁呀!”
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院子里的女人似乎放下手中事物,扶着略显笨重的身子慢慢走了过来,她轻轻打开虚掩的门,随口问道:“是卖豆腐的吗?”
而门外站着两个牵着马的人,一男一女,样貌登对,那女子看到她的时候,神情柔和得仿佛多年未见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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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小镇平静无波,可外面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七夕和蒙恬回到逍遥门内,东方流觞留了一大堆事情等她来处理,七夕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熬着夜将事情都处理完,同时还不忘就戚蓼然的事情对东方兴师问罪,东方也没有推辞,倒是干脆利落的承认这件事错在他,让七夕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他才好,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是让他将戚蓼然之前所有的相关消息都拿出来给她过目,并且今后要派人专门盯着戚蓼然,一举一动都要及时回报。
另一边,项羽的军队屡战屡胜,西楚霸王的名号也越传越广,很多时候,就连七夕也忍不住觉得,天下都将会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世事无常,千变万化只在朝夕之间。
刘邦留下妻女回到沛县,本以为受此重创必将一蹶不振,未曾想短短一年之后,刘邦居然卷土重来,带领部下在荥阳与项羽一战,而原先假意投靠霸王的魏豹实则养精蓄锐,在此时反水,与他认为胜算更大的刘邦合谋。刘邦在武力上虽然不敌项羽,可在收买人心上,他比项羽高出了不知多少倍,况且在他叔父项梁死后,项羽对于手下部将不再信任,就连亚父范增都在刘邦的反间计下被项羽气得出走,项羽身边的能人越来越少,反而刘邦身边的谋士武将却越聚越多。ensotemple.com
张良时不时会寄些书信到逍遥门来,看他对形势的分析,七夕越发坚定项羽必败的念头。
“结束战乱,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也并非是什么坏事。”山下竹屋中,蒙恬听完七夕的描述,喝着茶淡淡道。
“话虽如此,可我终究有点放心不下冷欢,若是项王战败,以他的性子定不会轻易屈服,到时只怕冷欢也……”
“前些日子,她给我寄了一封信,”蒙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帛,递到七夕手中,语气不免惋惜道,“世事变迁,她也变了,这些年来,项王已然成为她心中最重要之人,与项王生死与共,便是她的心愿。”
七夕低头看着布帛,越看眉头越是紧皱。
蒙恬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在这里这么久,你还没有意识到,世间事,不是你我能改变的。秦王死,诸侯乱,天下分,天下并,都不过是漫漫长河中的一片波浪,七夕,逍遥门的宗旨,是如何在浪中顺势而为,而不是逆天而行呀。”
七夕紧皱的眉头在蒙恬的话语安抚下渐渐平复开来,拿着布帛的手垂了下来,面色无奈的笑着道:“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逍遥门呀。”
“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自然比你看得更透彻些。”蒙恬脸上显现出意思得意的笑容,下一刻却忽然咳嗽不止,七夕忙蹲再他身边为他抚背,担忧的问道,“连着吃了好几天的药,怎么没个好转呢?”
蒙恬好似要将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咳出来一般,脸色涨得通红,他握住七夕的手安慰道:“没大碍的,别害怕。”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七夕刚刚舒展的眉头有紧皱起来,她心里其实完全知道,即便在师父和薄大夫的帮助下看似起死回生,但蒙恬身上余毒未消,若是师父他们不能找到仙草,恐怕蒙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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