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孤身一人潜伏进去的。
因为督主府的地牢里本来就有一条打通的地道,是他早年间被李尚存抓住的时候,打通的。
也是因为这条道,他才会去到宋舟的身边。
如今他又通过这条道,再次去往宋舟的宫中。
只是这次多多少少是有些打退堂鼓,所以这条路他走得极其的慢。
本来已经做好了见到宋舟和旁人琴瑟和鸣时的心理准备,最后走到底的时候,他突然一顿。
因为戚漾他发现,这条道不知道被谁给封了。
戚漾:“……”
其实动动脑子,他就知道是宋舟封了。
这是督主府,除了宋舟这个皇帝,还有谁知道这条道,也没有谁敢封他督主府的地道。
他咬咬牙,抽出腰间的剑,用剑将那些堆积的泥土全部撬开。
等再从地道里出来时,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星夜茫茫,星河璀璨。这是在边关见不到的风景。
让戚漾一度感到久违了。
同时,久违的不全是夜色,也是这巍峨辉煌的皇宫,还有眼前熟悉的一如往日的皇帝寝宫。
似乎不远处传来说话声,戚漾动了动脚,往假山后面躲了躲,将身子藏了起来。
小福子正端着从尚衣局呈来的皇帝衣物,一边小心翼翼的端着,一边又不忘和旁边不知名的小太监吹牛。
“这衣服皇上可宝贝得很,下次若是你经手,也得给咱家打起精神来,可不能伤到了,若是伤到了用你这条狗命来赔,也不能让皇上高兴起来!”
小太监连忙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这小的自然知道,多谢福公公提醒。”
小福子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等进了寝宫,他才挥退小太监:“下去吧,皇上喜欢清净,不得擅自闯入。”
小太监一股脑的点头,把小福子的话当成圣旨一般,只差拿笔记下来了。
谁知道这小福子是皇帝身边最器重的太监,又是陪皇帝一起长大的,情比金坚,谁敢得罪。
再说,皇帝现在的地位不同往日,太后虽然依旧垂帘听政,但是拿主意的还不是皇帝。
所以这宫中做主的还是皇帝,就算是垂帘听政的太后也不能越过去。
戚漾等小福子送了衣服出来后,才撬开宋舟宫中的一扇窗,自己翻身进去。
因为督主府的地道本来就是设在宋舟寝宫的后面,所以能够十分轻而易举的避开所有巡逻的侍卫。
戚漾翻进去,才发现里面没有掌灯,加上天已经黑了,导致他翻进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什么,直接把脚给崴了。
戚漾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巴,真的做什么都不顺,也不知道是上天跟他作对,还是上天在暗示他什么。
暗示他今日来这一遭便是错的吗?
他想走,但是这个念头才刚刚在脑子里闪过去,床帐里面就传来少年声警惕道:“谁?”
突然的,那龙床边的一盏灯亮了。
床榻上的人似乎下来了,床帐微微轻晃,差点花了戚漾的眼睛,让他也一瞬间恍惚。
更让他恍惚的是小皇帝的声音。
即便过了三年,他还是能依稀听出小皇帝的声音,和他梦里所闻的有所出入,好像褪去了稚嫩,变得成熟稳重了,却又夹杂着少年气息。
这让戚漾原本冷淡的脸不争气一红,心跳也陡然加速,砰砰的,耳朵里全是心跳声的声音。
这一恍惚,那人就掌着灯,赤着脚,小心翼翼的穿过飘扬床帐,来到了戚漾的跟前。
宋舟看不太清楚,他将那灯往前送了送,才依稀看清楚戚漾的模样。
似乎不太相信是戚漾回来了,他语气稍稍有些迟疑,身上的警惕却少了一大半:“谁在那儿?”
他看清楚了是戚漾,戚漾也看清楚了他。
他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的眉眼,有些懵,眼睛眨了眨,呆呆的看着他。
他想过长大的小皇帝是什么模样,想过很多,但是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更有冲突。
三年后的小皇帝,比三年前的小皇帝更具上位者的威严,同时又多了几分三年前没有的娇弱感。
是的,娇弱感。
让戚漾第一眼就觉着极具破碎感,瓷白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戚漾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半响后居然往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奴才戚漾,见过圣上。”
宋舟本来还觉得有些不真实,闻言登时睁了睁眼睛。
他此刻是真的有些惊讶,戚漾远在边关,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朝廷也没有收到宋军班师回朝的消息,难道戚漾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宋舟垂眸瞧了他一眼,打量了一番。
戚漾好像晒黑了一些,一双眼睛还是和走的时候一样亮,头发好像长长了。
而且……他目光量了量,想到刚刚戚漾站着的样子。
眉头一皱,戚漾好像比他高了一个脑袋。
宋舟:“……”
这是什么薛定谔定律。
不过好不容易见面一次,所以宋舟还是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晦气的话题。
他将灯落在戚漾手上,语气淡淡的:“捧着。”
戚漾愣了一下,乖乖的捧着那盏灯。
宋舟让他站起来,他便又乖乖的站了起来。
宋舟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怎的突然回来了?”
他好像并没有惊喜感。
戚漾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睫,唇角微抿,心想怎么会有惊喜感,说不定惊吓更甚。
毕竟,他已经与皇妃有了孩子。本来应该沉醉温柔乡的他,现在一个对他别有心思的人回来了,他应该不会高兴的。
戚漾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把要滚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了。
他回:“没什么,只是刚好有空,就回来看看,毕竟三年没回来了。”
声音颇为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宋舟也不好矫情,坐在床上,给戚漾赐了座。
他一坐在床上,那双白皙的脚就在床边摇晃。
刚刚他没有穿鞋,赤着脚落在地上时,戚漾就想将他捧着,怕他受凉。
此时他的脚摇晃着,戚漾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上面了,眼睫轻颤,生怕自己暴露太多情绪。ensotemple.com
宋舟随口打趣道:“回来就回来,干什么不走正门,偏生喜欢翻窗,做贼还做上瘾了?”
戚漾有些委屈,乖乖道歉:“是奴才的错、”
宋舟瞧着他这幅模样,原本还有些生疏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他故意用脚尖去踢了踢戚漾,想逗逗他。
但是没想到,他的脚还没挨到戚漾的膝盖,戚漾就突的往后退了一步,连带着坐着的凳子被他这一带,跟着倒在地上。
宋舟懵了一下。
戚漾摔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站起来,红着脸,有些无措的捏了捏拳头:“奴才失礼了。”
宋舟脸色一冷:“你嫌弃朕?”
戚漾立马摇头,生怕他误会了,忙道:“不是,是奴才,”
他一顿,讷讷道:“奴才身上太脏了,怕脏了皇上的脚。”
他忘了洗漱,他本来就半大个月在路上,脚程匆忙,没顾得及洗漱。
他现在身上有多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皇上最怕脏了。
戚漾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嫌弃自己衣服上的泥沙,嫌弃未洗净的头发。
这些似乎都在告诉他,他有多配不上这样光风霁月的皇上。
宋舟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其实他也应该嫌弃的,毕竟他最爱干净了。
但是现在,他突然起了坏心思,站起身,赤着脚走到戚漾的跟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脚尖动了动,在少年目光错愕下,抬脚碰了碰他下,身那处:“脏吗?朕怎么不觉得?”
戚漾瞬间变得僵硬了,蓦然变了脸,失了仪态大声道:“圣上!”
宋舟似乎被他吓到了,那只脚落在那处,一动不动的。他大声一喊,他还抖了抖脚,压得更用力了一些。
戚漾脸色苍白。
或许宋舟并不知道,戚漾这时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了,他今年十七了,男儿身下那处不能用,无疑是在他脸上扇了一耳光。尤其还是在自己心上人跟前。
宋舟松开了脚,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尖。
他难道玩大了?
其实他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并不嫌弃他脏,但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做了这种事儿。
还好戚漾不举,要是在一个举的男人身上做出这样的举动,说是开玩笑,其实更像是求欢。
宋舟眉梢一挑,心道自己倒是想求欢啊。
毕竟戚漾这幅身材,这张脸都长得不错。就是可惜举不起来,自己求有什么用。对方又不会动欲。
宋舟重新坐回床上。
戚漾匆匆忙忙的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神色好了些,不过任然是有些苍白。显得他格外的像是像是被欺负了良家妇男。
宋舟:“……”他就是那什么采花盗贼吧。
本来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这位良家妇男幼小的心灵。
哪知道他还没有开口,良家妇男就低着头出声教育:“皇上不喜欢奴才,就不要对奴才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传出去于皇上于奴才都不好听。”
“而且皇上后宫那么多妃子,如今添了一子,更是要注意自身行为。”
宋舟登时黑了脸,咬牙切齿:“……滚”
不喜欢老子碰就算了,还捏造老子多了一个儿子。给你好大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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