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蛇懒洋洋地蜷在床边的地毯上,从肚子鼓涨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刚从外面觅食归来。它满足地吐着蛇信,忽然,蛇头猝然昂起——
是晦暗中明亮的一闪,折射自一枚徽章,才瞥清上面仿佛是个字母“M”,哗啦一声,那枚徽章已经被扔进一个盒子里,落在叠摞的一层徽章上面。
制作者把魔杖收起来,唇角的慵散变成了淡淡的嘲讽——每一枚徽章代表了一个家族,包括刚入囊的那枚家徽。
马尔福——
制作者发出一声轻笑,没有谁比他更洞穿人性。人类,尤其是拥有了权势和巨额的财富,他们往往比常人更加患得患失。那么,剥夺和延续,他们也更容易被真正的强者如恩客般操纵于股掌。
魔法界和麻瓜社会并没有什么不同。光鲜亮丽、觥筹交错,只属于相同出身和阶层的上流社圈。就像麻瓜界的贵族,纯血们同样蔑视和排斥任何的外来者,即便对方已经跻身新贵,或者迫于强权和力量,他们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但他们依旧无法真正接纳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晨曦阴影里的唇角讥诮地勾起——讽刺的是,他从没想过要融入他们。他需要的只是敬畏,相比于畏惧,人类对背叛自己爱戴的人更缺乏忌惮。尤其对于那些精致利己、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而言,只要给予的利益足够,他们会毫无负罪感的背信弃义。而强于利益的惩戒所缔生的恐惧才能操控住他们毫无道德感的本性,只有畏惧才是最牢靠的忠诚。
少年把探过来的蛇头拨向一边,信手盖上了盒子。公共休息室里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总有些世家子有良好的自律,而这些人往往是巫师界未来的中坚。
很快就要巫师等级考试了,这些学生们有些根本没睡几个小时,他们打着哈欠在茶几上摊开书和笔记本。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本来就不像其他学院的那么温馨,阴霾的天光给深绿色的色调又增添了一种肃穆而阴郁的感觉,连带着整个气氛都透着压抑感。
“每天早饭前复习一个小时,这样一天最少复习八个小时……晚上应该还能挤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沃尔布加·布莱克有些焦虑地翻着笔记本,糅合着水纹的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五年级时的O.W.L.成绩很不错。以她的身份,毕业后根本不需要在魔法部里谋取职位,但她依旧需要用N.E.W.T.来证明自己的优秀。众所周知,平庸从不属于纯粹的布莱克家族。
只是,她那位愚蠢的恋爱脑的姐姐——她的眉毛忍不住又微微皱起。
“嘿,借我用下墨水。”
“你又不参加等级考试,凑什么热闹。”阿尔法德瞥了一眼罗齐尔伸过来的羽毛笔,继续捧着额头,嘴唇不出声地蠕动着,恶补《标准咒语,五级》上的知识点。
“确实,我去年已经考过了,但是,我躲不开期末考试不是么?”罗齐尔耸了下肩膀,在笔记本上勾勾划划,“我的O.W.L.成绩还算不错,八个O,另外两门是E。”
“愚蠢的炫耀。”阿尔法德□□一声,把书扔到一边,瘫坐在他的扶手椅上,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里德尔拿到了全部十二个证书,而且是该死的十二个O——”
“是啊,不过,那是里德尔,不是我们亲爱的阿尔。”罗齐尔恶劣地冲他眨了下眼,站起身来,从躺在地毯上的穆尔塞伯身上跨过去,那个家伙正在暴躁地卷着书角——
“一大早被人谈论,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楼梯处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斯莱特林级长像是刚睡醒,他慵散地系着领带,把手里的一本笔记递给罗齐尔,“你要的,记得还给我。”
“没问题。”罗齐尔合上自己的,伸手接过。
“ehwaz——防御?”里德尔无意间低头,瞥见茶几上的羊皮纸,“这是谁翻译的如尼文?”微微皱了皱眉,抬眼见阿尔法德正错愕地看着他。里德尔余出整理领带的一只手,点了点那个单词,“ehwaz的意思是合作。”
“见鬼——”阿尔法德忙抓过自己的复习题,“我把它和eihwaz搞混了。”
“简直是人才——上次是把变色咒和生长咒搞混了。”沃尔布加挖苦地翻了一个白眼。
“哦,你说的是那只绿鹦鹉吗?”阿尔法德一边修改单词,一边不以为意地嘟囔,“我亲爱的姐姐,我只是觉得把一只绿鹦鹉变成灰色,不如把它变得大一些更有震慑力。”
“昨天山毛榉上落的那只?”穆尔塞伯抖搂着自己的星象图,他新买的那只羽毛笔怎么也找不到了,“真可怜,那个小家伙被猫头鹰追地乱飞。”
绿鹦鹉?里德尔微挑眉梢,黛的那一只?这是又让那只笨鸟出来跑什么腿?
有几天没见他的小妻子了?他忙,她也忙。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伏案灯下的优雅纤秀的影子,她是不是也和这帮人一样,因为考试而焦头烂额?也许会在公共休息室里一起复习——呵,想来不太可能,她那么优秀聪慧,又是个精致、洁癖严重的娇小姐。
一丝笑意不自知地弯出唇角,同样不自知的温柔从唇边点染上眼底。等意识到空气突然静下来,才发现七八双眼睛正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脸上。里德尔脸色一沉。人们忙尴尬地收回视线,纷纷看向手里的复习资料。沃尔布加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她像是正在写的字母加上一点,结果把羊皮纸戳了个窟窿。
里德尔从不否认,美貌和智慧一样,都是蛊惑人心最得力的工具。如果两者叠加,则会成为人类最邪恶的一种组合,它所缔生出的强大号召性,是野心最完美的助翼。
这些他向来利用得炉火纯青,可今天不知怎么,心里却升起了一股腻烦,主要是女生们的眼神,让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落到那个小姑娘的眼中——他眼前浮现出,她抿着嘴笑得意味深长的小模样。
他心底可笑地吸了一口凉气。
好吧,也许,只是因为想她了……
埃弗里发现他们的头儿今天去礼堂比较晚,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应该是想找林小姐吧。因为那位贵族小姐早餐的时间极少早到。
埃弗里看向拉文克劳餐桌,林还没有来。一些晚到的学生稀稀拉拉地走进双扇门。有两个女生一边寻找座位一边打着哈欠。埃弗里嫌弃地皱起眉头——以前还真没有在意过,现在这些毫无仪态的女生可真是倒胃口,可笑的是,他过去怎么还觉得这是一种真实和率真。
不过,让他失落是,直到快上课了,他们的头儿也没有等到那位优雅的小姐。他遗憾地偷偷扫了他们的级长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难道是他猜错了?他只是想晚来而已?
埃弗里当然没有猜错。只不过这种事不足以让他们的级长产生情绪波动。
里德尔看了看廊外,天阴沉沉的,细密的雨水被风卷进走廊,扑湿了人们的皮鞋和袍角。
这天气——小姑娘不会又被勾起伤感了吧,真是令人费解的诗人脾性。
他又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当然,中午的时间会很充裕。再不行,今晚的魁地奇训练可以交给马尔福。
然而,理性的少年还是没有等到午间的时候,几天没有见面,让他不可窥查的内心深处像是出现了一条躁动扭缠的蛇,随着时间的推移绞得越来越紧,越来越致密,绑缚着他的心脏。那种不适让他有种无法描述的压抑和窒息感,更生出一种迫切的渴望,仿佛有什么驱使着他快去找她,好像只要见见她,哪怕只是看一眼,他就能呼吸了。这感觉也不算太陌生,他以前也有过,只是远不及今天这么强烈。
这让他往坩埚里添加魔药原料的手顿住了,斯拉格霍恩在前面讲解的声音再次模糊——
想?可是和普通的“想”还是不太一样,他发现这种“想”是让脑子不清晰的,也是清晰的,清晰得除了那个人,剩下的在他脑子里什么都不清晰了。
下课的钟声响了起来,“平生不解相思意”的少年走出了教室。走廊里的学生越来越多。不大的雨水让三三两两的人走进院子,一些聚在浓密的藤萝下,有些在屋檐下聊着天。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拉文克劳的上节课是变形课,下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都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今天早晨奥赖恩一直在唠唠叨叨。
里德尔拐进走向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必经之路,迎着走向变形课教室。不时有擦肩而过的人跟他打招呼,斯莱特林级长习惯性地报以微笑。直到有个怯怯的声音叫住了他,“里德尔——”
回头一看,是一位瘦削的高个子女生,那张带着点乖戾气质的脸很容易让人辨识,就像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开心一样。hTTps://WWw.eNSOTeMPLe.com
“普林斯小姐?”里德尔的唇角弯出一个标志性的弧度,他得体的音色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柔和,“听说上周的高布石校际比赛——你带着队伍拿了冠军?抱歉,我还没有祝贺你。”
脸上泛起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了脖颈,普林斯慌乱地避开眼前人的眸子,连声音都打了结,“谢、谢谢——”
“希望我这个队长能和你一样不负众望——”看着眼前拘谨的女孩,里德尔的眼底拂过一抹不耐,“我们都能带领自己的队伍拿到奖杯——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是的,会……肯定会——啊,你,你是去找林吗?”恍惚的少女想起了她为什么叫住他。
里德尔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
“林在校医院。”普林斯不安地说,“她早晨在公共休息室晕倒了……”普林斯还想说什么,只觉眼前一花,随着一声“谢谢”,身前那压迫性的气场突然弥散,她愕然地看着已经几步之外的身影,鼻端只余下清新的雪松气息和冷冷的草木香。
少年的袍角快速掠过走廊,他点头回应过几个打招呼的同学,那敷衍的态度,让人们错愕的目光跟出去他老远。
里德尔的眉皱到一起——怎么又病了?最近她的身体已经很好了不是么?咳嗽也停了,气色比以前也健康很多,否则他也不可能贸然带她去看魔石楠。
什么病会让人眩晕?又严重到必须住进校医院?
里德尔推测了一路,等他推开霍克夫人办公室的门,还没张口。霍克夫人先知先觉的直接用话堵住了他的嘴,“不行,林需要休息——”她放下手里的药剂瓶,打趣地说,“不敲门?这可不像你,汤姆。”
“抱歉,夫人。”少年多少有些狼狈退出去,关上门,然后轻轻敲了两下,再次推开,“霍克夫人,我——”
“汤姆,林在睡觉。”霍克夫人笑眯眯地看向他,“你不可以进去,中午再来,当然,如果她醒了的话。”
里德尔微一沉默,负手站在那,有一种同龄人少有的沉稳和克制,他轻声问,“她得了什么病?严重么?”
“只是受了风寒。”霍克夫人挥了一下魔杖,架子上的一个褐色药瓶飘到她的手里,“不过,要在这里多住两天了,症状可不轻,不是喝点提神剂就能好使,也需要有医生陪着。”
“重感冒对么?”里德尔心里稍微松了松,而霍克夫人下面的话立刻又让他心脏一紧。
“另外,还有她的身体。”霍克夫人勾兑着药液,“不知道是不是复习累到了,快要期末考试,我知道——但也不能这么拼命,她的身体需要恢复,得好好休息一下,哦,她的小身板怎么折腾成了这样……”
霍克夫人絮絮叨叨,语气抱怨。站在当地的少年安静地听着,忽然,也不知道想什么来,理石白的耳尖诡异地泛起了红。
※
雾气越来越浓了,白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这眼睛怎么这般难受,喉咙也疼得厉害。今儿是怎么了?竟是转迷了路,雾气也忒大了些。莫不是老天也不愿她来找阿汤?可有些话总该问清楚才是,即是彼此珍重认真,那自然该有计较处。可是,这走廊像是再也转不出去了似的。而且这浑身酸疼,软得就要站不住……
“一次探视不能超过六个人……”雾气里影绰绰地传来低声的警告,“还没有醒,都出去吧,姑娘们……”
是谁在说话?
呀,怎么又没人了……
怎么这般静……
雾气澎湃,天似乎黑了下来,混混沌沌的,流光转瞬,又似乎已过了好久。
“还是有些烫……”
葛瑞丝?是葛瑞丝——我在这儿,在这呢……
这是来找她了么?黛玉拼力地想拂开眼前的浓雾,却一脚踩空,整个身子直往下坠。她慌得刚想挣扎,只觉有个柔软的东西接住了她的身子。迷雾骤然弥散,眼前现出明亮的光晕,光晕里是一张担忧的小脸,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正盯着她,紧接着闪烁出兴奋的波光,迅速点亮了满是雀斑的脸蛋。
“梅林——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一天了,黛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友像只快活的云雀,黛玉终于意识到自己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柔软的羽绒被簇拥着她,温暖的灯光映着窗外微微黑下来的天幕,雨水敲打着窗玻璃,已经快到晚上了。
??
——昨儿就头晕嗓子疼,看来还是没撑过去。
??
“可以给她吃点容易消化东西。”霍克夫人走了进来,摸了摸黛玉的额头,“退烧了。”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再打开那瓶退烧剂,随着她的魔杖一挥,出现一个病床餐桌,接着又一挥,桌子上出现了一套病人餐。“希望今天晚上不再烧起来。”
??
“我来,霍克夫人,我来喂她。”葛瑞丝连忙帮霍克夫人去扶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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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动一下,脑子就一剜一剜地痛。黛玉蹙着眉,难受地想要拒绝,后背已经被塞进一个靠枕。
??
黛玉的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浑身酸痛,只想着睡过去,她虚弱地轻轻说,“拿下去吧,我不想吃……”
??
“什么都不吃,不利于你的身体恢复。”一个低沉的男声在病房里响起,突兀地把葛瑞丝吓了一跳。
??
是里德尔,不用回头,葛瑞丝都听出了是谁。她暧昧地冲着黛玉眨了眨眼,却发现好友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她正要轻推她一下,身边伸过来一只手,示意向她手里的牛奶杯。
“给我吧。”里德尔对葛瑞丝说。
葛瑞丝耸了一下肩,直接把牛奶递到对方手里,也没敢看里德尔,她看到霍克夫人拿起托盘走了出去,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她忍着唇角的笑也溜出了病房。
黛玉当然知道来的是谁,纷纷杂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堵在了心口。忽然额头一烫,等意识到里德尔吻了她一下,又恼他不怕被传染上病气。
“你觉得怎么样?”里德尔坐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脸,指上沾染上她的肌肤,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
小姑娘一脸憔悴,却又带着惊人的病弱美,蓬松微乱的发髻,细长的眉似颦似嗔,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肤色上晕染下淡淡的阴影,唇色像浅红的水彩在水里化开了,那么淡,淡得让人想怜惜地轻轻含住。
女孩柔弱不胜地倚着雪白的靠枕,就像一副迷人的东方画,易碎得柔软了来者的心脏,又让少年微微窒住了呼吸——
“还是不舒服?”里德尔轻声问。拿起放下的牛奶,递到了她的唇边。
“我不想吃,只想睡一会儿,你出去吧。”黛玉微微避开,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偏偏又一个字都不想出口,更不想看他。
“怎么了?黛。”里德尔终于觉出了黛玉的情绪不对。他放下牛奶,挥杖移开餐桌。等起身坐到了床边,见小姑娘的眼尾正在发红,他伸指整理了一下她耳边的乱发。把她的小脸轻轻扭向自己,“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黛玉实在没力气跟他撕扯,轻叹一声,“你实不该来,且忙去吧。”
情感感知能力再迟钝,里德尔也被磨炼出了某些敏锐的反应。
“是怪我没有找你?”里德尔蹙眉推理了一下,想必是这个原因,他看到过几次情侣间闹别扭,女生大喊大叫的就是因为这个。“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我最近很忙。”
“我自是知道。”黛玉睁开眼,双瞳像是烟雨中静水,迷蒙而潮湿,“你如何不忙?”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像水面泛出轻愁的涟漪,“那般不体面的事,你不忙只怕是收不了场。”
“什么不体面的事?”里德尔看到了她眼底淡淡的讥讽,他困惑地拧起眉来。
“你来问我?”黛玉觉得鼻子发酸,心口闷闷地越来越堵,最终只是浅浅地泛起冷笑,“你常说教授们向来不公,我今儿也是瞧见了。怪道人们说迪佩特校长偏爱你,再大的事,也是让你平了。”黛玉凭着一股火气强撑着说完,又闭眼扭回脸去。
“迪佩特校长”一出口,里德尔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消息居然还是漏了出来?
看着小姑娘病殃殃的小模样,却还气鼓鼓发着小脾气,他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黛玉闻声又偏过脸来,带着脑仁一下揪痛。
里德尔好笑地看着她,“告诉我你都听到了什么?”见小姑娘蹙起了罥烟眉,他压了一下唇角,挥杖打出一个隔音咒,“是不是关于一个女生父母的事?黛,如果我能容忍每个女孩都用卑劣的手段。那就不是现在的我了。”里德尔握住姑娘的小手,讥诮地扯了一下唇角,“那个女生抑郁生了病,但是我没义务去承担什么。”
“她又是如何生了病?”黛玉幽幽反问。她觉得眼角又开始不争气地潮湿,忙闭眼忍了忍,“你既然做了不堪的事,这责又如何推得了?”
“你指的是什么?”里德尔诧异地一挑眉。
看着眼前人一脸的无辜和淡然,一股怒气从心头升出,让小姑娘的心脏一阵疾跳,又仿佛是一瓶强心剂,吊起了病中女孩的些许气力和精神。
“自然是辱了人的清白。”黛玉冷笑,她尽力撑起一些身子,张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这样才能把眼泪逼回去,“斯莱特林级长真真是好手段,这般丑事,竟是掩得没有一丝风声——”
“黛,你这是在侮辱我!”里德尔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我如何辱你?难道那姑娘不是从你那跑出来的?”黛玉气急,一口气说完,两眼已经全是泪水。
这细节是怎么知道的?里德尔眼底凝起森寒,哪个蠢猪多的嘴?莱斯特兰奇?
“跑出去?你听谁说的?”不体面的罪名让里德尔感到恼火,姑娘的眼泪刺激的他起了焦躁,语气带出了恶劣。
“你也不必打听是谁说的,天下岂有不透风的墙?”黛玉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堵得更难受,羞于启齿的话不由脱口而出,“好好的,她身上为何没了衣衫?”
里德尔直接被气笑了,他咬着牙,“你见过哪个荡/妇勾引人穿着衣服?”
“你——”这话实在是不中听了,小姑娘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喝了酒,在寝室走廊里堵着我——让我直接扔下了楼梯。”里德尔忍着气解释,“当时休息室有不少人,为了她的名誉,我封了所有人的口。”
“那她父母如何找来?”黛玉抿了一下唇,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语气却没妥协。
“这,你需要去问——那个休学的蠢货!”里德尔松开她的手,脸色非常难看。本来布莱克家族给他施压已经足够让他恼火,谁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也跟他瞎折腾,里德尔有些负气地抿紧了唇,“是的,那女生的父母找来了——你想让我怎么做?嗯?进阿兹卡班?还是和她结婚?”
黛玉已经让他说得没了话,更羞愧自己不该用不堪的心思怀疑他,可一见他甩了脸子,尤其是说到了婚姻的事,无疑戳到了她的心病。那女孩虽然名声尽毁,却有父母前来做主。顿时也不知哪来的委屈哪来的气,颤颤競兢的哽咽起来,“正是呢,你心大志大,我能有何助力?哪里像人家有什么纯血配得上?”
里德尔听了,只觉得脑筋一跳,尤其瞥到攥着手帕的那只小手上的黑戒指,忽然间,一种从没有过的、近似于失望的东西泛上心头,一颗心又灰又凉。
“黛。”里德尔声音蓦然低沉,带着一种莫名的颓意,他的嘴唇几乎不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也不必这般嘴脸。”黛玉被他的态度怄得够呛,忍不住哭出了声,“何苦来!必是嫌我阻了你的好姻缘,你心里生气,来拿我煞性子。”
简直——不可理喻!
里德尔“蹭”地站起身,可一看到小姑娘扭过脸去抽抽噎噎,衬着云一样蓬松的黑发,那股火气不知怎么就泻了。他又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黛,我希望我们不要在这类事情上争吵。”
“许你做,还不许人说不成?”黛玉抽噎了一声。
“我——该死的!”里德尔无奈地掐了一下眉头。女人到底是什么物种?为什么是这种奇特的脑回路?!他气得又一把将姑娘的小脸搬过来,锁上她的眸子,懊恼地嘶嘶出声,欺近的鼻息几乎喷在小姑娘的脸上,“我到底做了什么?!”
“和人私会!”黛玉哭得额上一层细汗,她挣着一口气说,“若没有私会这事,我怎会在这件事上疑你?”
“私下约会?跟谁?”里德尔微微眯了一下眼眸,这指证简直是毫无依据,除非,算上那个女幽灵。
黛玉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浑身一层一层冒着虚汗。
窗外的夜雨开始又密又急,她眼泪汪汪地盯着他深黑的眸子,提起一口气冷笑道,“跟过几个我也不知,我只来问你,复活节那晚你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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