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雅致的宅院笼罩在一片葳蕤繁茂的大树下,夜露从树梢滴落,悄无声息的落在郁郁葱葱的野草上,这野草长野蛮生长在庭院里,繁盛的像是把森林野地的一角切了下来放置在庭院中,一片荒芜中唯有被人踩出来的夹缝小道向观者暗示这里仍有人居住,这种暗示对庭院中唯一的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这唯一的人就是宅院的主人。
安倍晴明坐在屋檐下,身后的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昔日闹腾的式神,也没有任何能显示他能在这里居住的东西,这里连家居,甚至连炉火都没有。
晴明拍了拍身下的草垫,感叹半身走的时候至少给自己留下了生存必须的物资,比如铺盖,比如锅碗瓢盆。
该死的,这完全没有安慰到他好吗?
他的钱都被卷走了!藏书都被卷走了!床都被卷走了!就留了个铺盖!
他难道还要说谢谢吗?
你是蝗虫过境吗该死的······晴明憋屈的吞下了腹诽的话,他甚至连他名字都不能骂,毕竟那是他们共同的名字。
还有那帮没良心的!就没一个人看出来那家伙不是他吗?还是说他人缘就这么差,连一个愿意留下的都没有?
你们让我很失望我的式神们!
安倍晴明叹了口气,感到口渴了,正想招呼式神倒水,忽然想起来式神们都走了,顿时更觉憋屈。
滴滴答答的脚步声传来。晴明被脚步声吸引了视线,他惊讶的向走廊的拐角看去,看到了一个巧笑倩兮的身影。
“蜜虫?”晴明惊喜的说。
“晴明大人,要喝茶吗?”蜜虫捧着茶盘笑着问。
“再好不过了。”晴明笑着说。
一弯新月下,晴明和蜜虫坐在屋檐下喝茶。
“蜜虫,你怎么没走?”晴明问。
“我不喜欢那位大人,蜜虫喜欢的,是唤醒蜜虫的晴明大人,而那位大人也不喜欢没有力量的蜜虫。”蜜虫说。
“那他还真是没眼光。”晴明说。
寂静的庭院恢复了平静,虫儿的鸣叫声成了唯一的声响。
晴明在心里打算着天亮之后的行程: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在阴阳寮下次发工钱之前,他可能要回贺茂家借住。住家里也行,就是没吃的,也许向博雅求助也能度过这段时间。或者接两个活儿也够过了,毕竟现在没那么多张嘴????????????
晴明更加心酸了。
“什么声音?”蜜虫忽然说。
晴明也听到了,他们抬头一看,一团蓝光环绕的茧子正从新月上掉下来。
晴明定睛一看,那是一个被折子书环绕的蜷缩成一团的人,折子书燃烧着灵力的火焰,在那人落地的时候烧尽了。
咚的一声,那人把草丛砸出了一个坑。
“是谁?”蜜虫跳起来,向草丛里的人跑去。
然后晴明听到了一声惊慌的尖叫:“晴明大人!快来看看!这个人······这个人······”
晴明连忙走过去。
在郁郁葱葱的绿草中,蜷缩着一个沉睡着的白色长发的人,他穿着紫藤花的和服,袖子、衣摆破破烂烂,上面沾满血迹,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张脸,就如同他一模一样。还有他的头发上,插着一只碧绿的、透漏出格外熟悉气息的竹枝。
晴明呼吸一滞,伸手触碰那根竹枝。
然后竹枝就在他手中碎成了一片星光,唯留下一滴碧绿的水滴。
“晴明大人?”蜜虫担心的看着他。
“别担心,别担心,我想,这正是给我的东西啊。”晴明带着兴奋难掩的笑意,将手心里的那滴碧绿的水拿到眼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留给他的东西。
于是晴明张口将那滴绿水喝了下去。
无尽的记忆从绿水中流淌出来充盈在他脑海中。
“原来是这样······”晴明喃喃自语。
“晴明大人?”蜜虫担心的看着他。
晴明用惊奇的眼神看着草丛里的人,脸上慢慢升起了极其有趣的表情,他伸手招了招蜜虫:“蜜虫,我有点事情要去做,你去找师父,告诉他‘晴明和晴明争斗失败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晴明卷走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如此就好。”
“晴明大人?”蜜虫惊讶的看着他。
“然后,”晴明伸出手指做了噤声的手势,笑着说,“你就去高野山找我,别被任何人发现,别跟任何人多说一句。”
蜜虫紧张的拉了拉晴明的衣袖。
“别担心,别害怕,”晴明感觉格外有趣,他甚至一下子坐在了草丛里,哈哈大笑起来:“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蜜虫,我们······该出发了!”
京都二条街的贺茂宅中,贺茂忠行是在夜半时分见到蜜虫的,这位熟悉的式神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来到他室内,流着眼泪对他说了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
“贺茂大人,晴明和晴明争斗失败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晴明卷走了,他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必须走了,晴明大人就拜托给您了。”
贺茂忠行心惊胆战还想再问,那蜜虫却化作蝴蝶,就那么离去了。
贺茂忠行急忙起床喊来仆人准备车驾,天刚蒙蒙亮就匆匆往北山土御门宅去了。
往日会自动打开的宅院门紧闭着,贺茂忠行急不可待的解除了宅门的阴阳术,推门走了进去。
一开门,忠行就沉默了,往日里式神乱飞的喧嚣庭院寂静的只有虫儿鸣叫。他急匆匆穿过小道跨上走廊,向室内走去,
熟门熟路来到晴明卧室门口,忠行敲了敲门:“晴明,你在家吗?”
门内悄无声息。
忠行一把拉开障子门,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哦,还是有的,有一张铺盖铺在地板上,他熟悉的“晴明”正躺在被窝里沉沉睡着。
忠行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担心起了别的,走进去坐在了床铺边,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被窝里的人:“晴明,醒一醒,晴明?”
春晓沉沉的睡着了,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他梦到鵺和晴明在他灵魂里打架,两人完全没有大阴阳师的风范,打的跟隔壁老太太抢鸡蛋似的,而他完全插不上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一个声音飘进了这里。
晴明跟鵺还在打架,听到了声音两人同时抬头。
“谁在说话?”鵺含糊不清的说,他被晴明扯着脸。
“你去看看。”晴明对春晓说,他被鵺扯着头发。
“不许听他的!”鵺愤怒的说。
“你还是想想怎么回现代吧!我可不想在平安时代吃水饭!”晴明气急败坏的说。
“还不都是你搞的鬼!”鵺愤怒的喊道。
“那我出去?”晴明假笑着说,“总不能被人发现‘晴明’变了个人吧?”
“不!春晓你出去!”鵺立刻改变了主意,“看看是谁在外面乱喊,把他糊弄过去!”
春晓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被两位晴明一脚踢了出去。
于是,当春晓颤颤巍巍的从被窝里苏醒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的样子,春晓心里不断地窝草着:老师,晴明,你们让我出来看的时候就没一个人想想我到底认不认识平安时代的人吗?这是谁呀?又要猜猜猜了吗?
“晴明,醒来了啊,看来这剂药方开的还不错。”中年男人松了口气说。
春晓含糊的应了一声,眼睛四下瞟了一下,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屋子,他正躺在地铺上,中年男人就坐在地铺边的垫子上,在男人旁边,放了一个两尺高的木箱子,散发着浓重的药味,箱子上有好几个打开的抽屉,里面都是金针药石。
春晓懂了:这是个医生!
他再次观察男人,男人这时正拿着一张药方仔细看着,春晓眼尖,看到了药方末尾有两个字:三元。
春晓若有所思的把视线转移回了药箱上,果然在药箱侧壁角落里找到了几个字:藤松屋药存。
春晓跟着鵺上课也了解了不少他当年的旧事,其中就包括给晴明看病的医生,一般情况下,晴明是可以给自己看病的,但如果病情严重,就必须要请大夫了,毕竟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晴明还是不敢托大的,而经常给晴明看病的医生是藤松屋的大夫,师从名医丹波雅忠的谦道赖康三元。
穿着对得上!奈斯!
年龄对得上!奈斯!
言行举止还用猜吗?奈~~~斯!
春晓心里踏实了很多:只要装着虚弱,放慢反应,一定可以从各种线索里推测出来人是谁。
“晴明,”中年男人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多谢关心,”春晓低声说,“三元先生。”
中年男人一愣,看了看晴明,眼睛慢慢转移到了拿手上拿着的药方上,视线慢慢下移,最后定格在了药方末尾的医生名字上。
中年男人放慢了呼吸,问:“晴明大人,你介意三元我再帮你把脉吗?”
“无妨。”春晓说。
中年男人颤巍巍的伸出手,握着春晓的手腕,眼睛紧紧盯着春晓:“晴明大人现在可好?需要叫仆人准备什么吗?蜂娘刚才还问你要吃点什么?”
春晓顺着中年男人的手势看向陌生的障子门外,一个穿着橘黄单衣的女侍整跪坐在门口担忧的想里面看,他点点头:“不需要。”
中年人浑身都开始颤抖了,他一把收起把脉的手,一巴掌拍在了春晓额头上······然后稳重端庄的中年男人尖叫起来:“三元!三元!快来!晴明失忆了!!!”
春晓睁大了眼睛:卧草!认错人了!
春晓心慌慌的看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障子门外,那个橘黄衣物的女侍端着与中年人一模一样的惊恐遥遥看着他,化成了一片枫叶消失了,而另一个同样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端着药碗踩过枫叶小跑着进来了。
“我正煎药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刚进来的男人问。
“晴明好像失忆了,他不认识我了!”一直待在春晓身边的中年男人有些惊恐的说。
“啊?”端着药碗的男人诧异的摸了摸小胡子,伸手给春晓把脉,“确定吗?”
“真的,我变出来一个式神说是蜂娘给他看,他也没反应过来!”一直待在春晓身边的中年男人说。
后来的中年男人把手上的药碗放在药箱上,仔细把脉:“那可能是灵魂受损了吧,按照你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
“三元,这该怎么办?”一直待在春晓身边的中年男人问。
“忠行,灵魂方面这我可没办法,这是你们阴阳师擅长的啊。”三元医师说。
“就没一点办法吗?”贺茂忠行问。
“你要是也没办法,不如先按照医师的办法来。”三元说。
“什么办法?”贺茂忠行赶紧问。
“给他一点刺激。”三元说。
两人的视线一起转移到了春晓脸上,缩在被窝里的春晓被这两个齐齐看着,一时浑身冒汗,心惊胆战,不断地在心里尖叫“救命!”
但是住了两个外人的壳子里静悄悄的,就像没人一样,连个指导都吝啬于付出一点,留下春晓一个人面对完全陌生的“晴明故人”,真的跟个失忆人士一样,一脸懵逼。
最后贺茂保宪还是否定了激烈的做法,毕竟,晴明失忆这件事情,需要保密。
春晓醒过来之后,三元给他检查了全身,宣布他除了过于疲劳之外,十分的健康,于是他就不能躲在床铺上逃避了,忠行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拖到了客厅,也就是晴明宅的堂屋那边,屋门拉开后正对着庭院,十分的惬意。
那是往日,现在那里空荡荡的啥都没有。
忠行生气的吐了一口气:“那个小狐狸,还真是什么都没给你留。”
春晓偷摸看了忠行一眼,十分确定他骂的是谁。
忠行和三元坐在上座发愁的看着下座的春晓。
“这可怎么办。”忠行发愁的说,“最近阴阳寮正是急着用人的时候,最晚明天,天皇就要召见晴明了。”
“他谁都不认识,去了两眼一抹黑,肯定会出事的。”三元低声说,“目前知道他失忆的都有谁?”
“你和我。”忠行说。
“还好。”三元说。
“但有两个人是瞒不过去的,”忠行说,“我儿子和······”
忠行话未说完,郁郁葱葱的庭院外面就传来了兴高采烈的呼喊声:
“晴明!晴明!”
“源博雅。”三元了然。
春晓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了庭院的门被一个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推开了。
黑亮的发早上还整齐的梳在狭帽里,这午时却因为主人的随意不羁,松散的露出了几缕垂落在脸庞。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蕴藏着天真的眸子,削薄的唇本来应该正是这个时代所欣赏的高雅,却因为主人总是大大咧咧咧着嘴笑,不免被人遗憾。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穿着深蓝色的常服,手上提着一个竹笼,正兴高采烈的踩着野草丛生的小路走进来。
源博雅刚满三十岁了,本应步入稳重的年纪,却还没脱了猫嫌狗厌的清澈。
“午安,博雅中务。”贺茂忠行笑着打招呼。
“午安,忠行大人,您也来晴明家里玩了吗?”博雅兴高采烈的走过来,抬腿一跨,十分闲适的坐在了屋檐下,“哦,三元阁下,您也来了!”
“午安,博雅中务。”三元低头行礼。
“不用不用,也不是朝堂上,”博雅笑着说,然后才反应过来,“啊,三元阁下,您来这里是因为晴明生病了吗?”
源博雅看向了晴明,正好春晓也正在看他。
这可是正史野史都拉满存在感的人物啊,连鵺也对他印象不错,必须好好看看。
“晴明,你生病了?”博雅担心的问春晓。
“没有。”春晓小声说,有两位正牌晴明正虎视眈眈的在他灵魂里看着,他委实不太敢在晴明朋友面前毫无顾忌的冒充晴明。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云一般、风一样的“晴明”怎么可能这么拘谨?哪怕是醍醐天皇在他口中也不过就是“那个男人”而已。
“病得不轻吗?”博雅担心的看向了三元。
三元看了看忠行,忠行叹了口气,对博雅直说:“他失忆了,已经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了。”
“什么?晴明你不记得我了?为什么?什么病这么可怕!”博雅立刻惊呼起来,担心的看着春晓。
他一点都没怀疑,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别的想法,直接而坦率的把担忧表现了出来。
生就一副耿直的模样,神情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可爱劲儿,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连他的可爱也是粗线条的,这并非捧场或故作忧愁的说辞。正因为是从心中发言,所以听者心中明白。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春晓说。
“你不记得我了?那你还记得忠行大人吗?或者保宪阁下?”博雅问。
春晓摇摇头,既然已经被认定是失忆,那不如就这么假装吧,至少比他挖空心思去回忆这人是谁要靠谱一些。
“晴明怎么突然失忆了?是被人暗算了吗?是什么阴阳师干的吗?会有阴阳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博雅连珠炮一样向忠行问道。
“其实,倒也不是别人做的。”忠行叹了口气,把昨晚蜜虫上门拜访的事情说出来,从他缓缓的描述中,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晴明和自己的半身决裂了,他们分开了成了两个人,而妖怪的那一半把家里的东西都卷走了,这个昔日里赫赫有名的土御门宅,就剩下了一个失忆的晴明了。
在三元和博雅震惊的声讨中,春晓低下头,以袖掩口,遮掩了自己一瞬间锐利的神情:第一个发现自己、并且唯一知道“春晓”这个人存在的,是平安时代的晴明!
忠行叙述的故事非常平凡且懊丧,但是从春晓这个角度来听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首先最大的问题就是,蜜虫为什么会跑去引导忠行来土御门宅?
蜜虫引着忠行来土御门宅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让他看到春晓!
那么蜜虫是受了谁的指示?或者说的更明确一点,土御门宅的主人,真正的晴明去哪里了?
指使蜜虫去找忠行的人只能是晴明,那么春晓来到平安京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晴明,晴明看到春晓为什么没有觉得奇怪?他为什么没有等春晓醒来听他说说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更别说他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就决定丢下自己的家给春晓,而他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唯一的原因是,平安京晴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知道他的来历了,也知道他该干什么了。
那是来自未来的晴明告诉他的!
慢着,未来晴明被鵺拖在他的灵魂里,哪来的机会告诉平安京的晴明·····春晓心思一动,揪住了自己的头发:那根绿竹!那不是给他的!那是晴明给他自己的!
那平安京的晴明去哪里了?他把自己丢在这里,丢给忠行······他是让以忠行为首的平安京故人看守住自己!也让自己吸引平安京鵺的目光,好让他自己能心无旁骛不受拘束的去做某些事情!
春晓怵然一惊,更久远的记忆袭击了他的心脏,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藏主的时候听他说的。
“第一次失忆在我遇到你以前,你母亲葛叶出走的时候,具体情况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第二次是分离灵魂的时候,你失忆了,另一个记得;第三次是你在宇都宫的时候······”
第二次失忆根本就不存在!白藏主口中那个失忆的倒霉蛋就是他!
春晓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却看到忠行和博雅已经坐到了一块:三元和忠行正强行把手足无措的博雅按在上位座上。
“就是这样了,拜托你了,博雅中务!”忠行神色凝重的说,
“毕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博雅中务。”三元认真的说。
春晓不明所以。
源博雅对“晴明”如今的样子并非无动于衷,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就交给我吧。”
然后,这三位一起看向了春晓。
春晓继续用不明所以的目光盯着这三位。
看着春晓清澈中透着愚蠢的模样,忠行顿时感觉到了森森的牙疼:“那个······晴明啊,明天,最晚明天,天皇会召见你,到时候可能会遇到一些人,我不方便跟你进去,就拜托博雅中务了。”
“哦?天皇召见我干什么?我明天······犯物忌。”春晓微笑着说。
博雅一下子笑起来。
忠行从上位座奔下来,抽出一把桧扇就抽春晓,春晓用胳膊挡着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去,我去!”
“你给我正经一点!”忠行怒道,但不得不说,这一出后,忠行松了口气,“还有一个晚上,我们把皇宫里的人和事简单的说给你听,有什么要问的,或者没记住的,你就问我们。”
“多问几句,”三元说,“忠行熟悉朝堂的人,博雅中务熟悉皇室中人,我作为医者多次出入后宫,多少认识些女贵,我们尽量把重要的人列出来让你熟悉。”
“熟悉晴明的人不算很多,但都是绝对不能出错的。”博雅说。
“我明白了,”春晓叹了口气,“但是,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才这么紧急?”
“最近,黑夜里不太平,”贺茂忠行发愁的叹了口气,“妖魔鬼怪比以前多了几倍,还出现了以前没有过的怪异的东西,不是只有京都发生怪事,全国各地都有情况报上来。”
“夜晚的混乱······”春晓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什么。
“只是一般的鬼怪作祟也就算了,但夜晚的妖怪每天都在成倍增多,不少镇守也都失效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忠行忧心忡忡的说,“阴阳寮试图沟通高天原,也没有回应,伊势神宫、高野山都是一样,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坏的情况·······黑夜失去庇佑。”
春晓猛然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三贵子之一的月夜见尊,也就是月读命,刚刚被天照封印的时候。
司掌黑夜的神明被封印之后,他所掌管的领域就失控了,在天照重新掌握黑夜权柄之前,黑夜是危险而且动荡的,天皇召见晴明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最后的解决办法是天照重新掌握了黑夜权柄,但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渡过的,春晓并不知情。根据鵺的说法,从月夜见尊被封印到天照重新掌权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平息黑夜时发生的动乱,等待黑夜重新被高天原眷顾。
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在这一年,月夜见尊被封印,晴明分裂了自己,玉藻前化名藤原得子入主中宫争夺权位,还有·······大天狗死在了这一年······
一声尖锐的鸣响,一道箭矢射入土御门化作了流云构成的雪人憨态可掬的站在门廊下向他们鞠躬,从雪人口中发出了贺茂保宪的声音:
“父亲、晴明,白河法皇逝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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