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法王承诺的那样,蒙古人的王帐果然不远,而蒙古王子忽必烈也果然热情好客——他听了法王对杨过的赞许之言,连连劝了杨过三斗马奶酒。而杨过仗着自己内家功夫练得极好,也将酒一一饮尽。
忽必烈见了更是直呼“少年英才”,又令左右准备筵席。很快,帐中酒肉俱全,忽必烈又说:“请招贤馆的几位英雄来见。”
杨过见案上蒙、汉餐食各俱,又见忽必烈招来的四位“英雄”中不光有汉人,更有来自天竺、波斯、回疆的异族人士。他心下暗自嘀咕:看来金轮大和尚确实说得是老实话,这蒙古王子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唯才是举”。
他此番混入蒙古军中,乃是有心想要窃取蒙古人的军机,本就没想过要投靠忽必烈,自然也谈不上要如何表现一番。倒是那四位“英雄”,话里有话地和金轮法王抢着一块牛肉。
杨过手里拿了块馍馍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眼睛却顶着那五双飞舞的筷子——四人正奇招百出地和法王争夺着那颗牛肉,这些人虽然都不及法王功力深厚,但也确是真材实料之辈。M.ensoTEmple.Com
眼见金轮法王得胜,正要将那块牛肉放入口中之时。
忽闻有喊着“郭靖”名字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入帐中。这呼声时而在东,时而在西,东西相距则甚远,一声才落,一声又起。足见此人身法之快,内力之深。
正当众人惊愕之际,一道身影冲入帐内,伸手一把夺下金轮法王筷子上的那块牛肉,兀自大吃了起来。
杨过定睛一瞧,只见此人须发全白、满面红光,是个憨态可掬的老头。他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老头面目好像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此时,四个蒙古武士高呼“刺客”冲入帐中,要用长矛绞杀此人。
却见这老头一手抓住四个矛头,向杨过道:“小兄弟,再拿些牛肉来吃,我可饿得很。”说话间,这四名蒙古武士涨红着脸、使出了吃奶的劲头,竟然也逃不脱他这一手之力。
杨过见他面善,心中又觉得此人有趣,于是拿起一碟牛头,向他推去:“请前辈笑纳。”
这老头一手抄住碟子、平脱胸前,只见那一块块牛肉依次跳起跃入他口中。忽必烈看得有趣在堂上喝彩,杨过却忍不住在心中咋舌:老头这一手,可谓是把一身内力练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实在是令人生敬。
老人一手不动,仍然牢牢地控着那四名武士的兵刃,另一手则不停,又是连吃了好几碟牛羊肉后。回转过来,他见武士如此神奇,忽然道:“变变变,两个给我磕响头,两个仰天摔一跤!一二三!”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一震,四根长矛霎时断裂。
那四名武士被他运力一震,果然有两名脸朝下“咚”的一声磕在地上,还有两名则仰面向后一摔。
老头看了大乐,连声唱道:“小宝宝,滚元宝,跌得重,长得高!”
杨过不忍直视地伸出一手掩住半边脸,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看这老头,总觉得面熟又陌生了——
此时那波斯人,一跃而起,问道:“前辈可是姓周?”
老头哈哈大笑:“你认得我么?”
“原来是老顽童周伯通周老前辈到了!”这名叫做尹克西的波斯人抱拳道。
——是啊,这老顽童周伯通乃是他杨过正儿八经的太师叔祖,可老顽童性格跳脱、不喜在全真教长待。杨过也不过是在祖师殿拜师之时,与这位师叔祖的画像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尹志平曾经对着画像,半是玩笑半是感慨地和杨过介绍过这位大名鼎鼎的老顽童周伯通:“师叔祖乃是自师祖之下,数得上的武学奇才,可惜……可惜他常年不在山上,不然他应该会喜欢你的。”
杨过那时不解,总觉得师父似乎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现在他终于懂了——师父当年大概是想说,可惜老顽童性格顽劣,不然以他的武学天赋,成就可能比南帝北丐也差不多。
而“老顽童”名号一出,帐内氛围也顿时松弛了下来,想必众人都对周伯通爱胡闹之名有所耳闻。
金轮法王、忽必烈则作出了招揽之态。
老顽童却张望道:“郭靖呢?他在么?”
杨过心下一激灵,暗道怎么还有这出。于是,他一是为防止蒙古人插话,一是有意演戏给金轮法王看,马上就作出警醒的表情,皱着眉问周伯通:“你找他什么事?”
哪知周伯通心无城府,张口就说:“他送信叫我去赴英雄大宴,我老远赶去,路上玩了几场,迟到了几日,他们却早已经散了,叫人好没兴致。”
杨过转了转眼珠,又待问。
老顽童却忽然一拍脑袋,暗自嘀咕了一句“差点忘了”,随后向众人大大咧咧地打听:“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杨……杨……杨什么来着?”
杨过喉结上下轻轻一动,有些忐忑地接话:“杨过?”
周伯通把他打量一番:“不错,就是这个名字。”
杨过竭力保持平静,又问:“我就是,谁让你来找我的?我可不认识你。”
周伯通本性跳脱,最恨墨守成规之人,此时见他说话都是“我”啊、“你”啊的,一时心头大快,笑道:“有个人托我来找你,不过我看你比你……比那个家伙可有趣的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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