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没学会好好说话。
但在挂断的那瞬间,她特别想问俞明洲,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我?
可惜藏在心腹里的话永远没回音。
同学会的日期定在了初三,白梨珂本想装死到底,但第二天接到了高中班长的电话,装死这事儿宣告失败,只好匆匆应下。
她出门赴约时叮嘱小西瓜好好听外婆话,结果小西瓜听岔劈了,本来还坐在沙发上乖巧看电视,闻言直接摁了暂停,一路小跑到门口,睁大那双和俞明洲八分像的眼睛抬起头看她,“什么?找爸爸?”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白梨珂懵了两秒,“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刚刚说要去找爸爸啊。”小西瓜理直气壮,电视遥控被他揣在连体裤的胸前口袋里摇摇欲坠,白梨珂想都没想把他脑袋摁回去,“你听错了,我让你在家听话。”
小西瓜:“……哦。”
他又一路小跑回去。
白梨珂看着他的背影想,是不是该给他找个爸爸?
但这想法也转瞬即逝,给他找爸爸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为什么要想不开?
白梨珂开车去赴约,到达约定地点时还早,便在楼下站了会儿,直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才一起上去。
许久没见老同学,也没参加过同学会,她对这套流程并不熟悉,倒是也有几个玩得不错的朋友,坐在那儿交换了近况,大多都对她感到好奇,因为她上学时就长得漂亮,不少男孩子追她,而上了大学后也没怎么跟大家联系,再后来就出了国,这会儿自然就成了人群焦点。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你结婚了吗?
老公呢?
你家小朋友怎么没带来?
……
一个又一个问题朝她砸过来,白梨珂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白梨珂也不是没经历过令人窒息的社交场合,她也挺擅长用成年人的体面方式揭过话茬,只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里,总有几个喜欢刨根问底、情商不高的老同学,他们似乎感受不到你的尴尬,也或者是感受到了,只想让你出糗,总之不断往下深挖这个问题,白梨珂尬笑都笑不出来,最后只随意应付了几句,借口家里有事提前离开。
北城一到夜里,风大得很。
白梨珂喝了酒,只好叫代驾,她嫌车里空气闷,所以站在外边等。
老同学里有一个发了迹的,所以今天吃饭的地方很高档,门口停着一排豪车,白梨珂对这些没有研究,她向来不是个习惯豪奢的人,但印象里有个人很喜欢。
那人总爱买些新出的车,车库里停了几十辆,闲暇时就开车带她去兜风,好像那会儿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好,所以那天打电话,他才一次又一次地说自己是小没良心。
白梨珂吸了吸鼻子,低下头踢脚边的石子。
石子被踢飞起来,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度,正好落在垃圾桶旁边,发出轻微细碎的一声响,在寂静的晚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下意识往那边看,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俞明洲。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呢绒大衣,身形颀长,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发梢,在此刻像极了国际走秀的男模。
他从黑色豪车上下来,因着身量高,身边人跟他攀谈时,他都会微微倾斜身子,显得格外专注。
因着隔得远,再加上喝了酒,白梨珂看他的眼神毫不避讳,她认真地隔着昏黄灯光打量着这个许久没见的男人。
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一些,穿着的灰色呢绒大衣还是她临走时给他买的,都好几年了,略有些陈旧,可他穿着偏格外有感觉。m.ensotemple.com
白梨珂吸了吸鼻子,眼睛都变得模糊。
他一直都没进饭店,好似在等什么人,但他的目光始终没往自己这边瞟,所以白梨珂光明正大地看他。
直到另一辆豪车在不远处停下,从车的后门下来一个穿着端庄优雅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高跟鞋,一身白色职业套装,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好,正是沈婉。
她朝着俞明洲挥了挥手。
白梨珂酝酿了好久的眼泪在此刻掉下来,眼睛雾蒙蒙的,她看不太真切俞明洲的表情,也无暇顾及。
正好电话响了,铃声还是俞明洲以前最喜欢的一首纯音乐,这会儿在寂静空旷的街道上响起好似像嘲讽,而沈婉站的方向和她一致,之前一直没回过头看的俞明洲把目光也投望了过来。
滑着滑板的代驾听着铃声找过来,白梨珂把钥匙扔给他,直接转身上了副驾,她系好安全带的时候,俞明洲才像回过神来朝她走来。
白梨珂看着车窗外,车子路过俞明洲那颀长的身影,她隔着灰色的玻璃车窗,短暂地和他对视,从他那双眼里看到了许多东西。
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俞明洲给她发了短信。
白梨珂夜里打开那个手机,熟悉的备注发来:回来了?待多久?
准备结婚吗?
但又是夜里,白梨珂失眠到两点,她拉开抽屉,看到手机屏幕亮着,俞明洲给她又发了条短信:回来找我吧。
白梨珂的心忽地揪紧,她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那条短信,眼泪顺着眼角滴在枕头上,手指戳向屏幕想发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发。
最后无疾而终。
白梨珂在北城找了珠宝设计师的工作,她大学就是设计专业,之后出国进修了一年,回来以后找工作还算顺利。
当初出国时有诸多不适,但这会儿回国倒适应的很快,家里有人帮忙带小西瓜,正好小西瓜也到了能上幼儿园的年纪,送进学校里还轻松一些,她自己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之后也再没联系过俞明洲。
在偌大的北城里,她和俞明洲还偶遇过一次,甚至一块儿吃了个饭,他还看到了小西瓜。
那天晚上,俞明洲给她打电话问孩子是不是他的,她毫不避讳地承认。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俞明洲喊她出来见一面吧,白梨珂选择了拒绝,她用以前最容易让俞明洲心软的语气说:“我当初怀上他的时候一个人,生下他的时候一个人,在国外独自抚养他的时候一个人,这会儿他都会走会说话了,你要突兀地出现,为什么啊?你当初不是不喜欢孩子吗?我不用你喜欢了,你去联姻,去和你暗恋的女孩子在一起,我会照顾好他的。如果你要从我手里抢走他,那我就去死。”
果不其然,她赌对了,俞明洲说他不跟她抢孩子,但想和孩子见一面。
白梨珂想了想,最终同意。
但在挂电话前,俞明洲忽然笑着问她,“小梨子,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啊?”
笑里几分轻佻,几分心酸。
白梨珂吸了吸鼻子回答:“就那样啊,没有你我会长大的。”
当初在他那儿也被惯坏了,他常说她是娇气包、小哭包,还说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后来她没有他,也活得很好。
俞明洲点了支烟,声音温和许多,“长大很难过吧?”
白梨珂差点被绷住,但最后也只是抽噎着说:“都过去了。”
再难过也已经过去了,她自己选择的路,最终走完了。
白梨珂的公司经历了一番大的人事波动,其中波动最大的就是控股老板换了,那几天公司一直在讨论这件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怕新来的老板不太好相处,所以在新老板来巡查那天,大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
白梨珂倒是感觉还好,不过受环境影响,她也莫名其妙有些紧张。
她们公司规模不大,但没想到新老板空降那天并没有巡查,而是召集所有人开了大会,平常一个季度才会用的办公室被征用来开会,白梨珂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身侧的同事还在和她聊,“希望我们的新老板能和善点儿,最好是像以前那位一样从来不管事。”
但等人走进来的时候,白梨珂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俞明洲。
大会讲了些什么内容她都没听进去,只是一直盯着俞明洲看。
他……认真的?
等到散会,还是身侧同事拉了下她的袖子才把她迷离的思绪抽回来,她抬起头正好和俞明洲目光对上。
最终只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会议室,一路上同事还在热情地讨论空降的老板有多帅,而且说话声音也好听,看上去年纪不大,也挺好相处,不知道能不能撩得动。
她们聊得开心,白梨珂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直到晚上下班,白梨珂还没回过神来,正好最近有个方案被打回来需要重做,她干脆加了会儿班,却没想到一抬头发现办公室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白梨珂:???
怎么回事?这帮人平常都会加班的啊!
她心里吐槽了一波,看了眼表已经8点多,她手头还差一点收尾,干脆做完再回,给她妈发了条微信,让她先哄小西瓜睡觉。
她有专心致志开始工作,直到有人屈起手指敲她的电脑。
白梨珂吓了一跳,瞳孔都紧缩,整个人往后退,但那人长臂一伸拉住了她的椅子,轻笑着说:“看见我这么害怕?”
白梨珂:“……”
她看见俞明洲那张脸,没忍住骂,“你有病啊。”
俞明洲扫她一眼,把买来的夜宵放在桌上,还帮她摆好,“是有病,相思病。”
白梨珂:“……”
她看着俞明洲熟练的动作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从前,她在书房画稿子的时候时常忘记时间,所以俞明洲经常给她在书房摆好饭,还要戳她脑袋说她笨,说得严重了她就委屈巴巴地想哭,最后俞明洲便说她是娇气包,但他还常用勺子舀着饭喂到她嘴边。
他嘴坏,但对她没差过。
白梨珂盯着眼前的饭,又想起那天的场景,拿起勺子扒拉了几口才闷声道:“你不去找你暗恋的人献殷勤,跑我这来做什么?”
“暗恋的人?”俞明洲一挑眉,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侧,把她掉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但她头发没扎着,吃饭多有不便,所以他在桌面扫了一眼,根据她的习惯找到了发圈,在后边帮她把头发扎起来。
以前也常做这种事儿,这会儿做起来也轻车熟路。
帮她扎好头发以后才说:“你说婉姐?”
白梨珂低声:“嗯。”
“那就小时候不懂事儿。”俞明洲轻笑,“连这种醋也吃?”
“没吃。”白梨珂下意识就道:“你别又说我不配吃醋,我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什么醋都吃,也不能介意你身边有别的女孩子,所以我没有吃醋,我现在也没有资格吃醋,我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俞明洲:“……”
隔了会儿,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不,你现在可以吃醋。”
白梨珂:“???”
她看向俞明洲。
俞明洲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把,“回我身边来吧。”
白梨珂当然没答应,但俞明洲自从把话说开了以后总在她身边饶。
她本来立场就不坚定,哪经得住这样,而且他不知从哪学得坏心思,拉拢着小西瓜一起哄她。
两人关系好像慢慢在变好。
有天晚上白梨珂下班晚,俞明洲就一直在旁边等她,正好遇上了一个回来取东西的同事。
于是第二天就传闻白梨珂即将晋升老板娘,当有人问她是什么感受的时候,她冷哼一声,“好多年前就有这个机会,只不过我没要。”
众人:“???”
后来白梨珂再回忆起为什么会答应俞明洲的求婚时,她脑海里总出现那样一幕,还有他说的那句话。
那天俞明洲约她去世纪公园,在他印象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而白梨珂过去的时候,他就等在世纪公园广场的转角,颀长身形站在风里,咬着一支烟,任青灰色烟雾在身侧飘散。
白梨珂站在他对面,只听他沉着声音喊:“小梨子。”
他声音还有些颤,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差点儿咬着舌头,把烟捻灭扔到垃圾桶,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钻戒,忽然单膝下跪,在温柔的夜风里开口,“到我身边来吧,重新做个小朋友。”
他跪着的姿势十分标准,在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交出了自己的余生。
等待的过程漫长又煎熬,终于白梨珂的脚步微动,她不疾不徐地走几步上前,手指握成拳又松开,最终朝他伸出手,歪着脑袋笑了下,“好啊。”
就这样,在他身边做小朋友。
从遇到他的那天,她就是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
最近一直在修稿,胳膊都疼得抬不起来,再加上三次元有些事情忙,所以拖到了现在才更完。
为了表达我的愧疚之情,这章评论都有小红包,感恩感恩。
全订的小可爱可以给我打个五星好评吗?不打也没关系。
预收恣意求个收藏,文案如下:
一
许知恩自幼长得漂亮,但家境贫寒,还未毕业就做了傅景深的替身。
说是为钱,实则为爱。
她暗恋傅景深三年,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嘘寒问暖。
但她知道,傅景深有个爱了很多年的青梅竹马,长得可爱嘴又甜,喊她都是姐姐。
小青梅回国那天,许知恩刻意把自己灌醉,待在北城最乱的酒吧里等。
等啊等,等到了傅景深抱着小青梅去医院的热搜。
她当晚便拽着酒吧里最顺眼的男人到隔壁开了间房。
隔壁酒店是傅景深开的。
二
许知恩跟涂凛春风一度,翌日早上她才知道弟弟刚大三。
颜高腿长腰好,气质一绝,三岁年龄差好像也就不算事了。
许知恩为了摆脱傅景深,直接跟涂凛去民政局扯了证。
她记得傅景深说过,只要她结婚,这关系必断,还有千万补偿。
当她花钱雇着涂凛回别墅收拾东西时,正好遇见傅景深。
她拿出了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结果傅景深把她拉到房间里,将她抵在门上,“你怎么敢结婚?”
许知恩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难不成要我给你守寡?”
话音刚落,涂凛破门而入,“他不配。”
三
傅景深后悔那天,捧着一大束玫瑰去她家楼下等了一天。
但却等来了许知恩跟涂凛手拉手散步回家的场面,许知恩瞟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上楼,然后从楼上一盆水泼下去。
当天夜里,涂凛低声在许知恩耳边厮磨,“姐姐,你要怎么奖励我?”
许知恩:“嗯?”
涂凛:“今天那盆水,是我倒的,可费劲儿了。”
许知恩:“……”
你踏马格斗冠军端盆水就累,我信你才有鬼。
#你长得这么漂亮,人生就该恣意。#
唯一排雷:非常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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