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说网>言情小说>[清]娘娘负责躺赢>第 120 章 太后
  当太医来报皇上骤然病重晕厥时,宋嘉书一瞬间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反应。

  白宁倒是生恐娘娘受打击太大,支撑不住,便连忙叫白露一起扶着她,白霜跑去拿了薄荷油和安神药来。

  宋嘉书都推开:“不必了,这就往九州清晏去吧。”

  来报信的苏培盛额头上全是汗,引着她走到九州清晏的偏门时,就已然能听见附近纷乱的脚步声。

  苏培盛一溜小跑过去探了探道:“娘娘,是张有德去请的在圆明园留值的鄂尔泰大人和其余几位官员到了。张有德也按照皇上从前吩咐过的,与侍卫弛往京城去请宝亲王和亲王与张廷玉大人、讷亲大人、海望大人了。”

  宋嘉书不由问道:“皇上早吩咐过的?”

  “是,自打怡亲王仙逝,皇上吐血病倒那一回,就曾力逼着礼部给他筹备丧仪,当时也格外吩咐过奴才和张有德,若有不虞,如何行事。”

  先帝爷是骤然驾崩,以至于皇上哪怕继位,也始终被人诟病。皇上亲历此事,对此便有防备。

  因前朝大臣到了,苏培盛便先引着宋嘉书往后殿坐了片刻,然后自己去前头候着。

  不久后,苏培盛就回来了:“回贵妃娘娘,皇上已然醒了,与鄂尔泰大人交代了两句,命他看好圆明园的官员尤其是兵士。”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皇上想要见您。”

  宋嘉书走进去的时候是带着泪的,只是这泪水本都是准备好了的她怕自己哭不出来,还带了薄荷油。然后将自己的泪意控制在泪盈于睫的程度:既要不露出要即将做太后的欢喜,表露出对皇上病重的悲伤,但是又不至于过于悲伤,像是皇上已经驾崩了似的。

  她不是个圣人,相反,她是个从现代社会过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很多年来,她一直等待着做太后的日子,哪怕做了太后也不会真正自由,仍然留在这宫墙之内,但起码可以是不用见了人就跪的日子。

  于是她生怕这一日要到来时,她哭不出来。

  可当见到皇上虚弱地靠在床上,那种哪怕太医不说,也看得出已然大不好的病气暮色,宋嘉书还是当真有些眼眶发热。

  皇上见她伤感,便道:“坐吧。陪朕说说话。”

  这话皇上说过许多次,只是这一回听来格外虚弱些。

  苏培盛闻言便退了出去,只轻声道:“皇上,奴才就在外头守着。”

  皇上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似的,很是看了宋嘉书一会儿,才道:“你哭了。”

  不知是病痛中无力,还是真的情绪,宋嘉书听到有史以来,皇上对她说的语气最温柔的话。

  “朕实在少见你哭,那日一见,朕当真吓了一跳。说来,这些年,你从未为了自己委屈找朕哭诉过,倒是为了万里之外的象群们大哭了一回。这便是你的性情了,最是纯和善良。”

  宋嘉书摇了摇头:“皇上谬赞臣妾了。”

  她并不是个多善良的人,她只是觉得比起人类来,动物更加无辜。

  皇上似乎是累极了,闭了闭眼,然后道:“叫他们给朕端一碗参汤来吧。”

  参汤虽然提气,但于病入膏肓的病人并无什么好处,在宫中多年,宋嘉书耳濡目染,也有些知道。

  她不信皇上研究医药多年,不知道这个道理。

  于是有些犹豫。

  皇上便再次道:“无妨,叫人去端吧。”

  一时苏培盛亲自端了参汤进来,小小一盏被皇上端起来饮尽,这回宋嘉书没有给皇上递蜜饯,皇上也没有伸手拿。

  苏培盛带着空碗退下后,皇上开口道:“熹贵妃,朕有些身后事要交代给你。”

  哪怕到了这一刻,宋嘉书仍然感受到了那个冷静地自己,虽然也有些伤感动容,但口中说出的仍旧是最正确的话:“皇上别做此不祥之语,臣妾不过深宫妇人,皇上别交代给臣妾什么,臣妾只等您好起来,一切自有皇上定夺。”https://m.ensotemple.com

  皇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你不要怕,也不要自欺欺人,朕也不会。”

  皇上于病榻上倚着道:“十三弟当年没有怕死,他临走前所惦记的仍是家国,仍是朕,最后的时候,他还主动要参汤喝,就是为了保持清醒,多跟朕说两句话。他是弟弟都如此,朕为兄长,自然也不怕。”

  宋嘉书低头擦了擦眼泪,这才道:“皇上,您有什么要吩咐臣妾的?”

  皇上便一一嘱咐过去:“弘历虽是个稳重的好孩子,但到时候朕去了,他一登基,必然有千头万绪的事情,数不清的麻烦。那些朝臣宗亲的明恭暗讽,阳奉阴违,朕都是亲自经历过的。你叫他别怕。”

  宋嘉书不期皇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一个皇帝嘱咐继承人,而是一个父亲最后在关怀儿子:会有人为难你,你别怕。

  于是她轻声道:“皇上,已经有人疾驰往紫禁城报信了,这些话,皇上亲自告诉弘历岂不是……”

  皇上含笑:“朕只是怕来不及。且这些年朕也瞧得出,你作为生母虽未必在外头帮过弘历什么,但却能令他安安稳稳的,你们母子情分极好。朕先说与你,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皇上微微一顿,露出了几分怅然。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皇上确实想起了太后娘娘,很快,他就要见到额娘了。

  不过,以他这些年对十四的不放人,不理会,不赏赐的三不政策,来日地下,额娘只怕不会理他。

  皇上勉力收起这些情绪,然后继续道:“永琏出身正嫡,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平安种过了痘。”皇上略有些遗憾道:“朕原想着,以后能亲自教养他两年,正如皇阿玛曾经教导过弘历一般,如今也不能够了。”

  “他如今的师傅是朕选的,虽学识不是最佳,但人品无可挑剔,叫弘历以后仔细挑孩子身边的师傅和伴读。”

  皇上用帕子捂着口咳嗽了两声:“弘时当年……朕为他挑老师的时候,总看重学问,他的师傅略有些微恃才傲物,乃至贪慕权贵的习性朕都没理会。只觉得是个儿子的启蒙师傅罢了,只消会教书就好。”

  “朕这会子想着,总觉得当年弘时目中无人,问年羹尧索要银子,便也脱不了他师傅的关系,以后他的所作所为,总让人失望,只怕也是年少时深受其师影响的缘故。朕深以为憾,莫叫弘历重蹈覆辙。”

  接着皇上又安排了些其余孙子孙女的教育问题。

  宋嘉书见他说的多了,便端上一盏白水。

  皇上只是浅浅啜饮了一口,便不再喝了,似乎怕把他参汤的浓度冲淡了似的。

  他接着道:“方才朕说起永壁,不免想着弘昼。他性情乖张些,若换个关系淡漠的兄弟做皇上,朕还真有些担心他的将来不得善终。不过他与弘历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极为亲厚,朕也就放心了。嘱咐弘历,便是哪日真叫弘昼气坏了,也只打他一顿板子罢了。”

  宋嘉书应下来:“皇上放心,臣妾会看着兄弟两个不要拌嘴。”

  皇上一笑:“他们都是做阿玛的人了,你这语气,倒似乎他们还是小孩子吵闹一般。”

  “说起兄弟……”皇上指了指床头多宝柜上的一只精致的黑檀木匣,宋嘉书起身拿下来。

  皇上示意她打开。

  宋嘉书就见里头放了一块沾着褐色血污的旧帕子,一块泥土,还有一个鼻烟壶。

  皇上似乎兴致都高了许多,一一讲解给宋嘉书听:“这鼻烟壶,是十三弟素日用的。这块泥土,是涞水他陵墓之上的土块。至于这块帕子,是当年弘暾骤然过世时,十三弟吐了血沾在朕龙袍上时,他拿来为朕擦的。”

  “他总是如此,便是自己锥心之痛要吐血,也不忘朕是皇帝,仪容衣饰要洁净。”

  皇上伸手,宋嘉书便将匣子小心地递给皇上,还在旁边虚托着护着,生怕皇上病中无力失手摔了这匣子那只怕皇上会当场过去。

  皇上合上匣子道:“朕要嘱咐你,这些东西,将来要随着葬入朕的陵寝之中。”

  宋嘉书郑重应下:“臣妾领命。”

  皇上将匣子就搁在身旁。

  之后,皇上长久的沉默,沉默到宋嘉书以为参汤的效力过去,皇上睡着了,或是无话可说的时候,皇上却忽然开口了:“朕还有一事。”

  “朕的陵寝里头,孝敬皇后作为元后必然会与朕同葬,你为新帝的生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将来百年之后自然也会葬入朕的陵寝。”

  宋嘉书心中一动,已然明白皇上要说什么了。

  果然,皇上道:“敦肃皇贵妃年氏……朕想着,便让她也葬入泰陵吧。”

  皇上说的都有些犹豫,却见眼前的熹贵妃毫不犹豫应道:“臣妾遵旨。臣妾记得,先帝爷的敬敏皇贵妃也是随着先帝爷和四位皇后一并入景陵的,有此旧例可遵循,朝臣们也不会怎么反对的。”

  当年没反对成皇上,朝臣们只得眼睁睁看着皇上把十三爷的生母,一位追封的皇贵妃也塞进了景陵,此事便成了旧例。

  皇上有些发怔。

  且说宋嘉书方才说的这些话,皇上本来是想自己说的。若是熹贵妃露出一点不情愿的意思来,自己便告知她旧例如此,命她遵从办理,可她倒是自己说出来了。

  皇上原想着将此事也当着众大臣交代给弘历的,但此时见钮祜禄氏应的这么顺从,完全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无怨无悔的应承,皇上反倒升起不忍之心,准备不将此事公布于众:否则皇上只心心念念记着去了的年贵妃,难免让现在的贵妃面上无光。

  于是只道:“既如此,朕便安心了,来日你将此事告知弘历便罢了。”

  外头张有德来报,宝亲王带着军机大臣们到的时候,宋嘉书必是要离开的。

  看着皇上的病色,宋嘉书便知,这是最后一面了。

  她起身屈膝告退。

  却见皇上于榻上伸出手。宋嘉书有些讶然,然而还是上前将手递过去,觉得皇上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

  他的眼睛还是一样幽黑,轻声道:“最后这些年,是你陪在朕身上,朕觉得很好。”

  他其实想过,钮祜禄氏对他来说是什么?

  她不是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人,也不是被翻牌子来侍寝的面目模糊的妃嫔,甚至也不像是举案齐眉的夫妻。

  因为皇上感受的到,钮祜禄氏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那种情意,那种男女之情的痴心是藏不住的,正如年氏。

  到后来,皇上只能得出一个有些荒谬的结论:钮祜禄氏更像他没有过的朋友。

  能一起喝酒聊天,能谈论生活中的不快,能在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朋友说来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他作为天子,这些年来像朋友的,却是一个后宫的妃嫔。

  宋嘉书并没有离开养心殿,她只是等在后殿。

  弘历从京城赶来的时候,方是夜色初上,宋嘉书回到后殿时,正好看到宫人们点起了蜡烛。

  这一夜,宋嘉书没有等到东方既白。

  午夜时分,她便听到前头哭声大作。

  不一会儿,就有小太监涕泪连连扑进来道:“回贵妃娘娘,皇上驾崩了!”

  闻言,后殿里也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大哭声。说来宫人们的哭声还是挺真心实意的,皇上驾崩,他们这些伺候皇上的太监,在新帝跟前必然是废纸一样,很快就会被打扫走人。

  宋嘉书用帕子遮住眼睛。

  白宁也呜呜咽咽道:“奴婢这就命人回去拿娘娘的衣裳来。”皇上驾崩,众人正经是要着白戴孝的。

  消息一条条从九州清晏前殿传到后殿。

  皇上临终前钦点了几位辅政大臣辅佐宝亲王。

  虽说皇上生前未立太子,只说将储君姓名写了搁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但在众位辅政大臣的共同见证下,皇上已然于生前口述立宝亲王弘历为储君,继承皇位,所以众人也就没等到回紫禁城摘匾确认,而是现在就开始口称皇上了。

  众大臣尊新帝的旨,开始按着旧例筹备大行皇帝的丧仪。

  不多时,弘历身边的小豆子过来,跪了便道:“娘娘,皇上请您预备着,待明儿一早,便起驾回宫。”此时,虽然还不能口称太后,但小豆子作为弘历身边的贴身太监,自然也不肯再只称呼贵妃。

  宋嘉书略微恍惚:这个皇上,就已经是弘历了。

  大行皇帝的丧仪,必是要在紫禁城行的,于是次日清晨,浩浩荡荡的白色队伍便启程从圆明园往紫禁城去。

  而在入宫门之前,宋嘉书掀起了微不可见的一点帘子,从缝隙里看到,紫禁城的大门上已然全部挂满了皇帝丧仪应有的白纱,覆盖住往日庄重鲜艳的红色。

  丧仪的流程与圣祖爷驾崩时并无什么不同。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哭到昏天黑地,不论是为自己哭,还是为皇上哭,反正用悲戚的哭声送完了一位皇帝最后的一程。

  且说丧仪结束后,按照旧例,大行皇帝应当也先停灵于寿皇殿,等待泰陵修建完毕。

  偏生赶得不巧,就在今年夏日,因天气炎热,寿皇殿失火了,这会子才整修到一半呢总不能把大行皇帝的棺椁停放在还塌着一半的露天宫殿里。

  弘历便就此事,来与额娘商议。

  现在,也可以称呼皇额娘了。

  这时的弘历已经登基半月,而宋嘉书也早已是奉先帝遗命所册立的太后了。宫中人适应力最强,已然习惯了现在宫中时隔多年,又再次有了太后皇后两位女主人当家。

  只是先帝丧仪未完时,妃嫔们自然都不好迁宫,宋嘉书就仍在景仁宫中,准备下月再搬入慈宁宫。

  虽未迁宫,但如今,弘历来问询任何事,已然不再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发问,也是一个皇帝请太后意见的问询。

  宋嘉书却仍跟往常一般,只道:“你必是有了主意的。”

  弘历点头:“皇额娘,朕想着将从前雍亲王府改为雍和宫,为皇阿玛停灵倒是适宜。”

  雍亲王府是潜邸,是大行皇帝未登基前住了许多年的地方,这些年也一直妥善的被封禁着。且雍正爷登基后,雍亲王府作为潜邸也跟着翻新过,瓦片的颜色也跟着上了档次,跟宫里保持着高度一致,不再是王爷的规格,而是帝王规格的琉璃瓦寿皇殿不宜停灵,此处倒是适合。

  宋嘉书并没有旁的意见,只是道:“那到时候,我一并去送送先帝吧。”

  额娘还没有自称哀家,弘历也没有提醒。

  正如这么多年来,他其实极少听额娘自称本宫。

  时隔十三年,宋嘉书再次回到了凝心院。

  当年皇上允了将凝心院的石榴树移栽进宫后,这潜邸自然也不能就剩一个大坑,于是匠人们当时也立刻种上了一棵石榴树幼苗。

  而随着宫内熹妃和四阿哥逐渐崭露头角,尤其是这两年,变成了熹贵妃和宝亲王后,这潜邸内留守的宫人,对这凝心院就更上心了,时刻打扫不说,还格外照料其中花木。

  于是十三年过去,这棵新的石榴树已经生的枝繁叶茂,一打眼过去,跟从前的石榴树也没什么分别。

  如今虽是九月了,树上甚至还零星挂着几个晚熟的石榴。

  母子二人,便如从前一样,绕着凝心院中遛弯。

  弘历便说起泰陵之事:“皇阿玛刚驾崩时,额娘跟朕提过一句,皇阿玛预备让敦肃皇贵妃也随葬陵寝?”当时诸事繁杂,此事且议不到,弘历就暂且放下。

  此时提起此事,眉毛也有些微蹙。

  说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敬敏皇贵妃能葬入皇陵,是当时的皇上雍正爷非要这么办,可如今,做皇上的乾隆帝,也是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定年氏不入皇陵。

  “额娘,朕站在这院中,就不免想起旧事。”他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个帝王不可置疑的口吻:“若是额娘不想,便是皇阿玛提过此事,儿子也仍叫敦肃皇贵妃便仍葬入妃陵。”

  宋嘉书抬头看着石榴树,摇了摇头。

  “不,让敦肃皇贵妃随葬吧。”她转头看向弘历:“我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只怕要有些难为你。”

  弘历立刻道:“额娘只管说便是。”

  宋嘉书认真道:“让孝敬皇后与敦肃皇贵妃一并陪在皇上左右葬入泰陵吧,来日我百年之后,不必入泰陵。”

  弘历不免惊讶错愕:“额娘……”

  宋嘉书的目光仍旧转回石榴树的枝叶之间,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皇上带着弘历半夜来爬树,摘光了自己的好石榴。

  这些时光是真的,可她终究是个局外人。

  孝敬皇后是皇上的发妻,两人从夫妻走到分崩离析,走到彼此怨怼,而敦肃皇贵妃,是皇上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可也走到儿女俱无,家族凋敝的结局。

  她们对皇上的感情是真的,无论是深情还是怨恨。

  与她们两个相比,宋嘉书觉得,自己始终是个等着做太后的局外人。哪怕随着局中旁人的喜怒哀乐而欢喜难过,也终究是个旁观者。

  况且若是死后魂魄有知,她也不想与任何人呆在同一个陵寝里头,还要社交。她只想自己呆着。

  弘历错愕后,也很快也反应过来,知道这是额娘的真心话,他虽是为难,但还是很快应下来:“额娘,有昭西陵的旧例在前,此事虽有朝臣会聒噪,但朕会为额娘做到的。”

  昭西陵,便是孝庄皇后的陵墓。

  据她生前所愿,也不与清太宗皇太极合葬,反而另起了一座皇后陵。1

  弘历知道此事甚为清楚,还是通过出版圣祖圣言知道的。

  当年康熙爷也是力排众议,为这位引领他多年,教导他良多的皇祖母建立了昭西陵,如她所愿。

  弘历想,皇玛法能做的,我也能为额娘做到。

  这一晚,宋嘉书是留在凝心院住的。

  做了太后,有一桩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说出来的话,得到的回答都是是是是,好好好。

  她想要住在凝心院,旁人也只以为是太后娘娘怀念大行皇帝,要在停灵的潜邸住一夜,俱是小心伺候,毫无异议。

  凝心院的摆设,应雍正爷当年的要求,都尽量保持着当年的样子。

  以至于次日清晨,宋嘉书朦胧醒来,看着熟悉的凝心院,一瞬间以为时光倒流了,亦或是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只是一场梦境,其实自己还是刚穿越过来的雍亲王府的格格。

  大约是听见了她起身的响动,白露从外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太后娘娘,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宋嘉书披衣坐在凝心院的床上。

  是了,她终究是太后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孝庄皇后昭西陵见于清史稿:“况有我朝昭西陵,孝东陵成宪可遵,泰陵地宫不必预留分位。”孝庄皇后自己的意思也是:太宗文皇帝梓宫安奉已久,卑不动尊,此时不便合葬。若别起茔域,未免劳民动众,究非合葬之义。我心恋你们父子,不忍远去,务必于遵化安厝,我心无憾矣。

  谢谢每一个读过这篇文的读者,谢谢你们。

  接下来会放上两篇番外,然后八月份开始,就要忙着准备我们院要接受的大型医院巡查了,感觉要补无数的资料。

  真的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也会去反省关于我这两年写文犯的所有错误。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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