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思索了片刻,还是如实道:“今日我与母后说起来了这件事,我打算日后留在京城,暂且不回临昌了。”
毕竟早些告诉他,总比后来他一直催不回去,叫他知道的好。
陆宴知闻言,脸色登时间就变了。
“不回去了?”
昭玉点了点头。
陆宴知黑着脸:“不行,我不同意!”
光是在此处待了两天,陆宴知就有些待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去了临昌,过上了一段时间的清净日子,结果,好日子又要到头了,他怎么能愿意。
昭玉轻声哄道:“母后如今年纪也大了,应当多顺着她些,她想叫我们在她跟前承欢膝下,你莫要使性子了。”
陆宴知不以为然,一瞪眼道:“她年纪大了?我年纪还大了呢,你怎么不顺着我?”
算起来,陆宴知也只比赵太后小了几岁而已。
昭玉闻言,仔细打量了几眼陆宴知。
赵太后今年四十多岁,而陆宴知则是三十八岁。
“你老了?”
陆宴知不过是气不过,话没顺脑子嘴一快便说出来了,要真让他承认自己老了,那肯定比登天还难。
这会儿,听着昭玉的话,他脸色顿时间一僵,十分憋屈的道:“没有。”
昭玉又问他:“你跟我母后一样,年纪大了?”
陆宴知梗着脖子:“没,她自己年纪大了。”
昭玉好笑的看着他:“那可还要顺着你?”
这次陆宴知不说话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唇抿的紧紧的。
昭玉轻笑着拉了拉他的手:“好了,都这样大的人了,同他们吃味做什么,你我夫妻十几载,我心中自然是最在意你的。”
她这样说了一番话,陆宴知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
过了几日后,昭玉又进了一趟宫。
正巧姬盈语进宫给赵太后请安,她也跟着见了一见,的确如赵太后所说,是个十分不错的姑娘,生的秀丽端庄,落落大方,丝毫不见小家子气,而且颇有才学,不愧是出身大家。
昭玉对这个未来弟媳,也是十分满意的。
在宫中叙话了会儿后,二人便一同跟赵太后告辞出了宫。
姬盈语的马车在宫殿外候着呢。
而昭玉一出去,便见陆宴知来接了。
二人在宫门口轻声说着话。
姬盈语看了一眼马车旁的驸马爷陆宴知,朝着昭玉抿唇一笑:“公主与驸马爷果然如传言一般伉俪情深,着实叫人羡慕。”
昭玉拉着姬盈语的手,笑了笑道:“羡慕本宫做什么,日后陛下待你肯定也是顶顶好的。你们郎才女貌,本宫瞧着,便觉着十分欣喜呢。”
姬盈语面色有些羞红,“臣女先前便常常听叔父提起过公主,今日得以相见,还能与公主这样亲近,是盈语的福分。”
她口中所说的叔父,自然就是当朝宰相姬元嘉了。
算一算,昭玉也有六年未曾见过姬元嘉了,听姬盈语这样说,还微微诧异了下。
随后一笑道:“姬相治国有方,是我大邺的能臣,能得姬相夸赞乃本宫荣幸。”
话音一落,远处的陆宴知便轻咳了一声。
昭玉知道他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干脆朝着姬盈语含笑告别。
上了马车后,见陆宴知还在盯着姬盈语的马车,昭玉忍不住道:“这姬家姑娘,生的十分貌美,也难怪叫你一直瞧着。”
陆宴知收回目光,冷哼一声道:“好看?我说怎么瞧着跟姬元嘉那老狐狸长得有几分相似,原来这就是你皇弟那未婚妻子。”
说完,他又直勾勾的看向昭玉:“你们方才在聊什么,聊了这般久,我怎么仿佛听见,她在说她叔父?”
昭玉知道他这是又醋上了,忙道:“说他做什么,是你听错了。”
陆宴知嗤了一声:“这姬元嘉都快四十的人了,也不讨媳妇,兴许是有些问题。”以前他编排姬元嘉的时候,还有点心虚,毕竟他比姬元嘉还年长两岁,也是才讨了媳妇。
如今他就理直气壮多了,他现在都快两个孩子的爹了,姬元嘉还是光棍一条呢。
陆宴知想着想着,忽然因为优越感冒出来的那股子高兴没了,又皱着眉警惕起来。
这大邺的重臣一个两个的,不是尚修明就是姬元嘉,全都三十好几了也不成亲,是不是还惦记着昭玉呢?
他可是还记得,当初尚修明没少来找昭玉,姬元嘉也当众说过想娶昭玉的话来。
思及此,陆宴知的眉头顿时紧锁在了一处。
昭玉听了他的话,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莫要乱说。”
姬相是我朝重臣,在背地里编排人家叫什么话。
陆宴知冷哼一声,十分不服气:“不管是姬元嘉,还是尚修明,你都离他们远一些。”
昭玉知道他在这档子事儿上,心眼十分小,只好顺着他,点了点头:“我省的了。”
陆宴知这才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大抵是第二胎,又或许是肚子里头这个比陆许昭听话一些,昭玉这次倒是没有多大反应,正常吃喝,并未再有孕吐,就连陆宴知对这个孩子也多了几分期待来。
这么听话,说不定是个女儿呢。
这日,陈太医又来给昭玉把脉。
脉象平稳,没什么大碍,陈太医嘱咐了一番要注意的。
当然,他还记着这位驸马爷什么脾气秉性,特地战战兢兢的嘱咐了一番,这几个月不要行房事。
陆宴知也是经历过一回的人了,虽说有些不大痛快,但是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闻言倒是没发难他,只是拉着他问道:“你方才把脉,有没有把出什么来?”
陈太医有些疑惑,心道方才不是已经同驸马爷说了吗?
他方才是没有听清?
陈太医只好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遍。
结果说完,陆宴知就是一瞪眼,不耐烦道:“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我说,公主这一胎怀的,是男还是女?”
陈太医顿时间傻了眼,他战战兢兢的回答:“这、这老臣不知……”
陆宴知眉头紧锁:“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用。”
陈太医都快哭了,公主这才有喜一个多月,就是大罗神仙,也看不出是男是女啊!
但敢怒不敢言,忙赔罪道:“是老臣没用,驸马爷恕罪。”
陆宴知摆了摆手,没跟他计较,又问:“那你觉着,公主这一胎,是姑娘的可能性大不大?”
陈太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陆宴知一看他这副模样,就明白了,干脆冷着脸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就甩袖走了。
陈太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像是生怕驸马爷又回来一般,赶紧溜走了。
这几日,陆宴知瞧着有点魔怔,总是时不时的就盯着昭玉的肚子深思,仿佛看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别人的孩子一样。看的昭玉心里头十分的疑惑,要不是二人夫妻十几载,这肚子里头又是怀的他的孩子,还以为他想对她的肚子做什么,眼神怪叫人发毛的。
被他接连盯了几日后,昭玉终于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东西,问他:“你总是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陆宴知听后,走到了她身边,拉住她的手,问她:“昭玉,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昭玉并未想过这个问题,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她的骨肉,自然是都喜欢的。
而且,到底是女儿还是儿子,这个谁也说不准,如今想这些也没用。
于是,她想了想,道:“顺其自然,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我都喜欢的。”
说完,她又笑了笑,问陆宴知:“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你呢,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陆宴知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道:“自然是女儿。”
“你觉着这胎是女儿还是儿子?”他又问昭玉。
昭玉摇了摇头:“这等子事,我如何能知道?便是在怀许昭的时候,我也不曾知晓的。好了,你莫要胡思乱想了。”
陆宴知盯着她:“不行,你从今日起,就要想,你怀的这胎是女儿!”
他这些日子没少打听,还找了不少稳婆,以及江湖郎中。他听说,这孩子在娘胎中的时候,也是能听到人且能意识到人说话的,若是这为娘亲的,迫切的想要一个女儿或者儿子,或许便会顺了娘亲的心意,生下来就如愿了。
陆宴知之所以相信这些江湖骗子,多少还有昭玉的原因。
她先前逗陆宴知玩,非要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头,说几个月的孩子,便能听懂讲话,知道他们的意思了。
还真的将陆宴知给唬住了。
这会儿,昭玉听了陆宴知这一番话,顿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她说他这几日总是这样古怪,还盯着她的肚子看个没完,原来是想要个女儿了。
她想起来,陆宴知对陆许昭那个嫌弃样,大概是不想要再生个儿子的,思及此,她有些头疼起来,生男生女,此事谁也决定不了,若是万一再生个儿子,家中非要鸡犬不宁不可。
看来,这一胎是个女儿最好了。
她敷衍的点了点头,“我尽力。”
说起来,陆宴知为了生女儿,可真的是没少废功夫,整日盯着昭玉的肚子叫女儿也就算了,还叫人缝制了许多女儿家用的衣物,置办了不少首饰,这副疯魔的样子,叫昭玉瞧了,都有些啼笑皆非。
这事儿,昭玉进宫后也同赵太后说了,赵太后闻言点了点头,也有些好笑。
前些年,昭儿刚同陆宴知在一起的时候,赵太后也十分不看好此人,没想到他这些年来,对昭儿一直都不错,她对这个女婿,也爱屋及乌了几分。
她看着昭玉的肚子,笑道:“这一胎若是个姑娘家,那是再好不过的,别说驸马喜欢,哀家瞧着就是你,也应当养个贴心的姑娘了。”说完,她又忍不住道:“不是哀家说,驸马对许昭的确严苛了些,不过十来岁的小人儿,就这样严格,兴许就是个小子的缘故。若是生个姑娘家,兴许也能当一回慈父呢。”
昭玉笑着点了点头:“这人旁的还好,就是在这方面,着实叫人不知如何说,许昭自打生下来,就同他不亲近,也怪他自个儿作的。”实际上,陆宴知对于陆许昭不亲近他,也并不在意。
他更乐意陆许昭连他娘也不亲近了,滚得远远的,省的杵在他跟前儿碍眼。
赵太后一说起这个,就有些来气了,“你是不知道,上次陛下与哀家说了什么。”
“什么?”昭玉疑惑的道。
赵太后没好气儿:“上次,他与许昭进了宫,还特地与皇帝说了一通,说什么,许昭这孩子武功还成,就是读书不怎么样,他这个当爹的是管不住了,如今进了京城了,叫皇帝这个做舅舅的,多惦念着些,让他没事不要总在家闲着,多让他读书,皇帝自己若是没时间教,就让皇帝多给他找几个老师,来宫中学习,最好不过了。”赵太后一瞪眼:“你说说,他说的这叫什么话,有他这样做爹的吗,难怪许昭大老远的跑来京城,就他这个模样,日后再生个儿子,非要叫他给折腾坏了不可。”
昭玉点了点头,愁道:“谁说不是呢。”
在管理儿子这档子事儿上,昭玉不是没说过陆宴知,可她越是说,陆宴知这心里头一别扭,就对许昭越是严苛,所以后头,她便不怎么在陆宴知面前提起孩子了,只偷偷帮他推掉一些学习,叫他多玩一玩。
若是再生个儿子,昭玉一想要对付陆宴知,便觉着有些头疼了。
能生个姑娘,真是再好不过了。https://m.ensotemple.com
在宫中与赵太后说了会儿话,昭玉这才出了宫。
一出去,就见陆宴知早早的在宫门口等着了,自打陆宴知觉着她这胎是个姑娘以后,便对她愈发的上心了,去哪儿都要跟着,也不知道是怕哪日没瞧住,闺女变成了臭小子,还是怕有人害了他闺女。
昭玉对他这副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上了马车后,便随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每次出宫,时间都不定,却每次一出来都能瞧见陆宴知,不禁有些好奇。
陆宴知道:“刚来一会儿。”
其实,前脚昭玉一进宫门,后脚陆宴知就在宫门口等着了。
马车走了一会儿后,陆宴知又道:“明日,我们去福禄寺拜一拜如何?”
昭玉闻言,露出几分疑惑表情来:“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要去寺庙了?”她记得,陆宴知是最不信鬼神之人,平日里对这些个一直嗤之以鼻的,倒是头一次听见,他想去寺庙里头拜一拜。
说完,便见陆宴知表情有些古怪,只粗声粗气的道:“没什么,就想去逛一逛。”
说起这个福禄寺,昭玉倒是多少听说过一些,就在京城不远处的一座山上,山并不高,且十分灵验,平时去的香客十分多,算是京城附近香火不错的一座寺庙了。
而且,这座福禄寺,似乎大多都是求子以及姻缘的寺庙。
她再看看陆宴知古怪的表情,渐渐的明白了,他大概是心里头还是没底,想去求一求菩萨,给他送个女儿来。
昭玉心头十分好笑,只好点了点头:“那便依你。”
不过,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月份还小,不可爬山的。”
陆宴知一摆手:“你担心什么,届时我抱你上去便是了。”
见他坚持,昭玉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陆宴知便将昭玉喊醒了,又喊了芍药进来,替她梳洗打扮,然后叫青衣去准备马车,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福禄寺。
这座山虽说不高,但昭玉头几个月怀胎不稳,也是不敢爬的。
很快,就到了山脚下,昭玉发现这四周竟没有人,心中十分疑惑,不是说福禄寺香火十分旺吗,为何除了他们一行人,便没其他人了?
陆宴知似乎察觉了她心中所想,“这边上山的路比较远,所以没什么人。”
担心背着会压着她肚子里头的孩子,陆宴知干脆把她打横抱起。
昭玉本来担心人多,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如今周围没有人烟,倒是自在了许多,揽住他的脖子,问他:“怎么想起走小路了?”难道怕叫人见着他抱着她上山,特意挑了个没人的路?
这厮没脸没皮的,什么时候也介意起这些来了?
陆宴知:“我听人说,之所以将寺庙建在山上,是因为人亲自爬山上去,彰显诚意,菩萨看到了你的诚心,才会保佑你。可你的身子不能爬山,我便挑了个远许多的路,将你的路也一并替你走了,这样一来,菩萨也不会怪罪。”
说着话,陆宴知便抱着她开始往山上走。
粗枝大叶如陆宴知,竟也注意起这些事情来。
昭玉好笑的摇了摇头。
将昭玉抱到了山上后,人烟也渐渐多了起来,昭玉有些不自在,便叫陆宴知将她放下了。
左右这边的路已经平坦下来,她自己走也没什么大碍了。
说来也巧,正要进正殿之时,竟碰到了姬府一行人。
是姬府的大夫人以及姬盈语,想来是马上便要大婚了,大夫人带着姬姑娘来拜一拜菩萨。
二人朝着昭玉行礼,昭玉笑着叫二人起身。
寒暄了几句,两拨人分别。
昭玉公主有喜了这件事,不少人都是知情的,姬大夫人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公主与驸马二人来寺庙之中,应当是为了孩子。别看陆宴知离京六年了,但是京中的老人谁不知道这位前摄政王。
也都知道他对儿子有多严苛,逼的独自一人跑到京城来这事儿。
所以与姬大夫人一般,看到二人来寺庙之中的,大多都猜到了,这位当今驸马爷,应当是来求姑娘的。
没多久,这事儿就传到了整个京城,就连太后娘娘,都有所耳闻,将昭玉叫进了宫里头,询问了一番,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昭玉听说陆宴知的心思弄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后,有些忍俊不禁,末了点了点头,“母后,的确是真的,那日儿臣去了一趟福禄寺。”
赵太后笑着道:“你多注意身子,不要由着他胡来。”
昭玉点了点头,“儿臣晓得的。”
眨眼间,就到了皇帝大婚这天。
满朝文武都来了,昭玉夫妻自然也是到了的。
陆宴知如今没有官职,唯一的身份就是驸马爷,按理说不应当在大臣这边的。
不过沈瑜对这位姐夫十分敬重,仍旧在心中将他当做是摄政王,所以便邀请了他,而且还是在一品大臣的位置,与尚修明和姬元嘉一起。说来也巧了,陆宴知就在尚修明跟姬元嘉的中间,左边是尚修明,右边是姬元嘉。
他面无表情的在二人中间,一脸的晦气。
这个荣幸,他宁愿不要,沈瑜这个小皇帝怎么回事?
叫他来做什么,他本不想来的,但是碍于昭玉的面子,还是过来了,结果瞧瞧这安排的什么。
陆宴知最烦的就是这两个人,偏生今天一整日都要对着这二人。
他黑着一张脸,一旁的尚修明跟姬元嘉倒是面色如常。
姬元嘉甚至还含着几分笑意,十分不见外的与陆宴知闲聊:“驸马多年未见,还是如当年一般英勇。”
尚修明看了姬元嘉一眼,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当年,昭玉的驸马是他,而如今,却早已经换了旁人。
陆宴知瞥了尚修明一眼,又看了看姬元嘉,看他倒是稍微顺眼了几分,点了点头,难得和气道:“姬相也如当年一样,能说会道的。这么客套做什么,如今你们二位位极人臣,我不过是个没有官衔的驸马爷罢了。”
姬元嘉惭愧一笑:“哪里哪里,驸马过谦了。要说我二人,哪一个能比得上驸马快活?妻儿满堂,又有孩子承欢膝下,着实叫人羡慕。”
陆宴知对姬元嘉这番话倒是没反驳,的确,他们俩不仅整日要上朝,忙于国事,还是俩没讨媳妇的光棍,能不羡慕他吗?
他们不光羡慕他,还总是盯着他媳妇儿呢。
他目光淡淡,瞥了眼姬元嘉与尚修明,没有说话。
尚修明近些年来,愈发的沉默寡言,自打三人碰面,便没说一句话。
也就姬元嘉话多一点,陆宴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他也不嫌乏,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他笑着问陆宴知:“听闻前几日,驸马爷与昭玉公主去了福禄寺中求女了?”
陆宴知听到这,眉头就是一皱,以前只知道姬元嘉这人老谋深算,一肚子坏水,如今几年没见,怎么变得跟个妇人一样多嘴八卦了起来。
“干你屁事。”
陆宴知不耐烦了,没心情跟姬元嘉客套了,直接冷声道。
姬元嘉也不恼,仍旧是桃花眼微弯,面带笑意。
甚至还朝着陆宴知一拱手,道:“本官祝愿驸马爷心想事成,与公主这次能喜得一位小郡主。”
陆宴知闻言,意外的看了姬元嘉一眼,随后一点头道:“承姬相吉言。”
姬元嘉意味深长一笑。
一旁,尚修明也早知昭玉又有喜了,他心中五味杂陈,拳头攥紧又松开,半晌无言,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封后典礼结束后,大臣们也渐渐散了。
陆宴知没走,而是在宫门外头等着昭玉,等她一同回去。
她如今正陪着赵太后在宫中忙活,肯定要回去的晚一些。
……
再说尚修明,从宫中离开后,便坐上马车回了太傅府。
他年龄尚未四十,却已经有了几缕白发,比起春风得意的陆宴知,看起来仿佛年长了许多。
但其实,他比陆宴知还要小上两岁。
回了府中后,他便径直去了卿玉阁中。
小厮跟在他身后,走到了门口,为尚修明打开房门,便没再继续往里头走了。
除了几个打扫卫生的老嬷嬷外,尚修明从不许任何人进入卿玉阁中。
推开昭玉原先的寝房,里头一尘不染,与当初离开之时相比,也没什么变化。
这十几年来,卿玉阁之中,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每每尚修明进来,都仿佛以为,昭玉还住在此处,从来没有离开一般。
他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四周。
墙上挂了许多幅画,那是昭玉走了以后,他亲手所画的,上头的昭玉或是生气,或是在笑,栩栩如生。
桌子上头,有一盏灯,还是昭玉在时候留下的灯。
里头的蜡烛尚修明从未用过,这盏灯仍旧跟当初一样。
他站起身,想要触碰这盏灯,可就在快要触碰到之时,灯因为年岁太久,里面的蜡烛忽然之间便折了,油灯也破了个洞。
尚修明动作陡然间就是一僵。
他盯着这盏灯看了半晌,最终忍不住露出个苦笑来。
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不该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昭玉又有喜了,她与陆宴知过得很好,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不是昭玉的良人,他们终究有缘无份。
尚修明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神情落寞的离开了房间。
走出了卿玉阁后,有下人一脸慌张的上前禀告:“老爷,不好了,关在柴房的那位表姑娘……上吊自尽了!”
自打他恢复了记忆后,便将许宜盈关在了柴房里头。
每日虽说有吃喝,但十分简陋,终日没让她出来。算一算,如今也已经有十几年了。
前些年,许宜盈心里头仍旧有着一线希望,觉着尚修明苦等昭玉无果,总会原谅她的,可就在前些日子,尚修明亲口同她说了,昭玉回京了,她与陆宴知感情很好,彻底不要他了。
他让许宜盈死了这条心,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他都不会对她动半分情谊。
被关了十几年的许宜盈听了这番话后,终于忍不住,发了疯。
她疯疯癫癫了好几日了,没想到今日上吊自尽了。
尚修明面上没什么起伏,只点了点头,淡淡道:“知道了,去佛堂之中,通知老夫人一声吧。”
尚老夫人这些年,一直被软禁在佛堂之中,尚修明待她还算不错,吃喝用的,都是上等的。但没再叫她管理府中事情,也不让她再出门。尚修明这些年来很少见她,因为她与许宜盈母女连心,每次见了,都会求他将许宜盈放出来,尚修明干脆就不见她了。
尚老夫人听说亲生女儿故去后,就在当夜,也服毒自尽了。
尚府当夜府中就挂起了白绸子。
为许宜盈与尚老夫人办完了丧事后,尚修明给皇帝沈瑜上了个折子,辞去了太傅职位,散去了仆人,一个人离开了京城。
有人说,他是回了乡下老家,也有人说,他是四处云游去了。
后来的很多年,都没再见他回过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1622:53:212021061922:3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有春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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