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终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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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那头是沉默。
花修罗在等。
当他接起的那刻,电话被挂断。
一旁侧耳倾听的原也默了。
罕见地、世所罕见地,他观察到花修罗的脸,从洁白、洋溢出赤红。
原:“回过去?”
花修罗沉默,如预料一样,他攥了手,最近,他越发像个小孩。
可大战还未开始,怎容许他退变?
原自作主张,该干啥干啥。他扭着头驼了背,去数沙滩上的礁。
花修罗终于开了金口:“打回去。”
原打电话,起码响了十声,大亚瑟终于接了。
“哪位?”
原眨巴眼:“刚好像是你打的。”
“不打,这场闹剧,似乎永不能停。”亚瑟的声音,不再懒洋洋。
“是吗?”花修罗开口,似乎终于准备说话。
可亚瑟干净地截断了他:“如果还想说废话、”
花修罗闭上嘴。
“还是听我说吧。”
“该隐背后有一人,叫路西华。”
花修罗的背脊,罕见僵直。
原瞪大眼。
无奈亚瑟第二句话,就冲他来了:“抱歉…原大师兄,下面的话,你不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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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大口喘气,这是气不轻。
怎么?狗头亚瑟?我是智商不够还是人品不到位?
小房间里嘀嘀咕咕,至今已经…
原低头看表,一个小时了。
驼背又弯腰,几乎趴门上,他终于听到三个字:…特洛夫。
这是啥?
吱呀——门终于开了。
花修罗红扑扑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原。
原:?
花修罗:“都是男人,你不及亚瑟一半。”
原:??
花修罗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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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离不开岛,原只好也煲电话锅。
“你是说?亚瑟跟花修罗说悄悄话?”阿年眨巴眼。
那场对话,终究隐秘而伟大。原流泪,“而且,并不让我听。”
亚尔曼:“刃的伤还好吗?”
阿年那头沉默了,“…皮肉烂了,烫的很,血泡是网状的,六成熟吧。”
伊凡开始骂骂咧咧,没人听明白他骂什么。https://m.ensotemple.com
原叹口气:“药有效吗?阿暮那边…”
阿年伸手:“快别提你们家暮暮了,他们哥几个,这会儿看我像看杀父仇人。”
伊凡:“亚瑟就没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刃的伤势?”
原:“哦,我挂了他两次电话。”
阿年:“我我也挂了俩。”
我们都、不敢接。
忽然,有人重重敲门。
原一个激灵,开门。
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头涨红脸,兴许是被海风吹的:“…我不高兴!”
原后仰:“您咋?”
“我跟室友发生了矛盾!”
“为啥?”
“他不说话,他哑巴,但是他睡觉打呼震天响!这不合理!”
原小心翼翼:“…那么…您来是…”
“小花让我找你。”
原难为情:“我只有胶带,要封他嘴吗?呼噜好像是从咽喉…”
老头骂骂咧咧走远。
伊凡拍桌嘲笑:“原你个怂…”忽然,他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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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放下筷子,推了门,顺着昏暗的走廊,径直往卧室走。
电视播完了。
楚汐正百无聊赖把玩着遥控器,虽然隋刃脚步很轻,她还是注意到了。
隋刃却没有看她,他只是迈着步子,走。
“您的饺子好了。”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隋刃脚步微顿,他开了口,“端我卧室吧。”
“弄床上就不好了。”身后众人注视的目光里,雷生径直把盘子放在了楚汐面前的茶几上,“不如在这里吃。”
花红张了嘴,西风抖了手,游离连战垂了眼。
众人安静。
隋刃的右手匿在黑暗里,他的左手、轻扣住衣袖。
“…我先睡会儿。”
众望所归的,楚汐沉下脸:“怎么,饺子放我桌上,就不是饺子了?”
雷生沉默地直起身:“我给您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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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坐在沙发上,离楚汐并不远。
一如既往,他很安静,正襟危坐,一如既往。
像个小老头。
楚汐笑笑,收回视线,继续剥瓜子。
隋刃看面前画面里的大雪,那个男人没什么表情,他只是低头看雪地上的女人,他的眼里已流下泪。
“再不吃,就凉了喔。”楚汐的声音,罕见的温柔。
隋刃沉默,他点点头,苍白的手指缓缓从左手衣袖里伸出来。
像一只冬眠很久的蛇,他的手,慢慢握住筷子。
安安静静,低头吃饺子。
客厅很暗,屏幕的光,并不刺眼。
隋刃低头,嚼着饺子。
“什么馅儿的?”
“…嗯?”
“很好吃?”楚汐忽然转头看他。
“嗯。”隋刃:“白菜的。”
“喝点水。”楚汐忽然把面前的水杯推他面前,“睡那么久,做梦了吗?”
“好像做了。”
“噩梦?”
隋刃垂着视线,他轻轻放下筷子。
楚汐似乎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回答,她笑了,手指向屏幕:“做了噩梦,也不用怕。梦里,如果你能意识到自己做梦,说不定就可以野蛮控制它。”
“就像这个人,他的仇人死了。”
“他爱的人也死了。”
“是场噩梦,不过,有你我知道,他们是在戏里。”
隋刃垂着视线,沉默很久,在楚汐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我有一位朋友。”
“他曾对我说,不管梦里还是现实,人都可能犯同一个错误。”
“错误?”
“他们试图掌控意识。”隋刃握着水杯,“到后来,他们都信了。”
“事实呢?”
“可能并不是人类在操控意识,而是意识在操控人类。”
“可能,就意味着…他也不确定,是么?那,何来错误呢?”楚汐笑了,“他的笃定,难道不是个错误?”
“如果是场噩梦,您的手里,只能握一样东西,您想握什么?”隋刃罕见地提问。
“握什么都行。”楚汐懒洋洋,“只要不是箫儿。”
她没看到隋刃的表情,她只是弯了眼睛,“噩梦里,有谁都好,只是…”她的眼睛慢慢垂下,语气轻微、但笃定:“一定…一定…不能是他。”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隋刃垂眸低语,声音、湮没着空气。
“你…在说什么?”
隋刃:“两难之题,只管做一个选择,就是了。”
“我和你想的一样。”楚汐点头,第一次觉着和隋刃这小子有点共鸣。
选择一个,至于另一个。
被遗弃的另一个。
没人在乎。
人总要向前走。
所以,你、我,都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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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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