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还拿着打磨好的木雕在纠结要不要上色,叶禁尘就到了门外不住敲门叫嚷着让她开门。她做贼心虚一样赶紧用宣纸盖住木雕,去开门时,还心虚地往后看了好几眼,怕纸遮不住那木雕。
她总算是知道那时皇帝在御书房被她强行敲开门的感受了。
憋屈啊……
嘛,所以这个老姑娘,是她师傅风清呢,还是她师傅云秀呢。又或者是赵苑均这厮去边关查探完了,这就立马回来给她禀报,想赶紧见方奕?
缓过神来的闻人彧任由叶禁尘扯着,思绪纷飞。
她们不知道自己已经住到书房里面了吗?难道她们没注意这方面的消息?
直到藏在卧室不远处的方奕走出来向她做了个手势,她才严肃起来。M.ensoTEmple.Com
要小心行事?
闻人彧拉住小跑着的叶禁尘让她停下,叶禁尘反身懵逼看她,憋着气使劲拉她往前走,拉不动……
闻人彧轻轻一拽就把她拽回来了,让一个奴婢带着叶禁尘,她低头道:“时辰到了,你该睡觉了,今夜你去书房睡。”便抬头用眼神示意奴婢。
叶禁尘诧异:“那阿彧睡哪?”
方奕已经走来,跟着闻人彧向敞开门的卧室走去。闻人彧没有回头,漫不经心道:
“你放心去书房睡,我不会来的。”
叶禁尘被奴婢抓着远离,挣脱不开,气急叫奴婢放手,叫不动……
看见闻人彧渐行渐远,她干脆抬头叫道:“我是叫阿彧把她赶走,不是叫阿彧去和她打架抢地方睡觉呀!”
闻人彧正在询问方奕卧室里怎么回事,听见叶禁尘的话,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什么叫打架抢地方睡觉啊?她堂堂六皇子……干嘛做这么掉价的事情!
方奕倒是停了话,犹豫了会,小心翼翼问:“殿下,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我们六皇妃她是不是,这里不太好?”方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闻人彧瞥了眼,继续望着不远处的卧室,平静道:
“莫要乱想,她就是以前太缺少教育,礼节没学好,你让夫子们来得勤一点,耐心一点,过几年就好。”
方奕诺诺应好,没再疑惑,继续刚才的话题。
方奕说有个皇帝暗卫偷偷把一个人放进了府里,她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在暗中盯着,看着对方把人放进去又快速离开。没有选择去追,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发现房里一直没动静,就准备叫个丫鬟去告诉闻人彧。
这时叶禁尘正好要回房睡觉,方奕想了想就没出来,又藏近了点观察。她看见叶禁尘进房,很快又气鼓鼓地跑出来找闻人彧,所以她就继续在外面守着了。
“叶禁尘没有武功,你怎么放心让她自己进去?”
方奕低头,没有说话。
闻人彧叹了口气,把手放在方奕肩上,道:“我说她是自己人,意思是能保护她就保护她,不仅仅是不针对她,不用提防她的意思,没有下次了,好吗?”
闻人彧抬手揉了揉方奕的头,笑着,只是没有任何笑意,满是苦涩:“方姐姐,我想你肯定也知道那孩子是个弃子,没有任何威胁力,也没有害人的心思。我们身不由己已经这么多年了,活得如此艰难,那孩子就像当时的我一样……我不忍心看见她,只是为了活着,便要走上和我们一样‘戴面具’的老路,步步小心,你明白吗?”
“但是,殿下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即使只有微乎及微的可能性,只要是有那种可能性,我便不敢去冒险。”方奕咬着唇,固执道,“殿下,您的命很重要。”
闻人彧无所谓笑笑:“正因为本殿知道本殿的命很重要,知道你们不敢冒险,所以本殿才没有去靠近那孩子啊,方姐姐你看,这一个月以来我和禁尘每天见面时间有超过半个时辰吗?没有吧,所以,你们也可以放下,因为叶禁尘来自叶府而抱有的成见了吧。”
方奕愣了下:“殿下您,您都知道啊。”
“所以说方姐姐你真是死脑筋啊,被我随便炸一下就炸出来了,我很好奇,你怎么就能把赵苑均那个老狐狸吃得死死的呢。”闻人彧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奕看卧室方向,“好了,我们该去招待一下那位‘客人’了,别让她等太久了。”
方奕微红了脸,收敛好情绪,走到闻人彧面前为其探路。她们直接就走到了卧室床前,畅通无阻。
闻人彧摸着下巴,打量眼前这个身着薄纱,脸上带着诡异的绯红,被红绳缚住四肢,昏迷着的,某花魁——倾城。
“殿下,桌上被人压了张纸。”方奕走过来递给闻人彧。
闻人彧让她盯着倾城,自己把纸甩开。
纸上写道:“吾儿,父皇深思良久,当时为你许了那桩婚终是委屈了你,既然你心系这位姑娘,我便把她送来了,只可惜父皇把她放出来的时候太晚,她似乎在天牢受了点苦,精神有点问题了,你可不要怨父皇啊。还有一件事,你父皇无所不能,可懂?”
嚯,皇帝送的美人啊。
闻人彧又抬眸看了一眼昏着的倾城。
一个棋子。
一个不知道现在是闻人书的,还是闻人绝的棋子。
闻人彧向方奕道:“你先下去吧。”
再用手势表示:她伤不了我,我先和她演场戏就出来。
方奕低头后撤:“诺。”
等方奕把房门关上了,烛火也把那张纸烧得差不多了。
闻人彧上前,解了倾城身上的绳结,拍着她的脸:“倾城姑娘,倾城姑娘,你怎么样了?倾城姑娘?”
直拍了有半分钟,倾城才悠悠转醒。
她嘤咛一声,睁开迷离的双眼,难受地扭着身子。闻人彧直接把倾城身下的被子一抽,再一盖,只露出倾城的脑袋,什么春光泄露都没了。
“姑娘,你怎么了?”闻人彧一脸急切地问着。
倾城咬着唇,看着她,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来,没有说话。
“倾城姑娘,你到底怎么了?”闻人彧双手张开死死压着被子,倾城的手脚根本伸不出来。
好像犹豫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很久,倾城放弃了对自己嘴唇的摧残,闭了眼口里发出□□,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殿下,我好热啊,你能不能帮帮我……”
闻人彧早就了然,这厮天天给别人下药,活该,这回报应来了吧,就该让她自己好好感受下这难受的滋味。
“啊这,姑娘,你莫不是中了那种药。”闻人彧担忧道,“你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闻人彧心里却在想:越忍越躁越难受,没有解药,没有热水促进血液循环,冷水刺激,倾城迟早得疯掉,要不是师傅们还没配过这种药,她肯定要给倾城再喝一杯。
倾城难受地哭道,为了求欢而胡言乱语:“六殿下,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你摸一摸我,摸一摸我好不好?”
闻人彧利索地掀被,迅速用红绳把倾城的一只脚绑在床柱上,绑死,然后跑走。
“对不起,倾城姑娘,本殿虽然爱你,但本殿自认也并不想当那乘人之危的人,被你不齿,可本殿也承认自己的自控力不是很好,为了姑娘你的清白着想,本殿还是先走一步,你自己解决一下吧,你放心,本殿不会嫌弃你的。”闻人彧都到了门外,还恶劣地探头进去,看着倾城,鼓励地点点头,“加油!”
再一次,倾城说不上任何话,闻人彧就走了。她放下情不自禁伸出的手,无力地锤床。
“为什么每一次都不听我说话,就跑掉,这么自以为是是不会有人喜欢你的!呜呜,什么人啊这是,我都没嫌弃你啊……”
门外,方奕忍俊不禁:“殿下,她怎么惹到您了?”
闻人彧锁死门,冷哼离开:“先前本殿与皇妃,都因为她中了招,叫奴婢们在远点的地方守着,里面怎么叫也别过去,等第二日再说。”
方奕调笑:“怎么殿下如今这么记仇了?”
闻人彧淡笑:“本殿向来记仇,只是隐藏得好罢了。”
此时,管家李叔匆忙向她快步而来,闻人彧难得心情好,笑问:
“李叔,何事如此慌张?”
“殿下,不好了,有人去尚赫楼闹事,强行闹着要点花魁,风清大人现下受了伤在楼里昏迷,可云秀大人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风云宫,到处都找不到人。”
闻人彧沉了脸,低着头快步走,声音刻意压抑好似平静:“备马!李叔在府里守着,方奕,你随本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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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尚赫楼快马而去的两人一路上不知惊扰了多少平民。夜市繁华,可它越繁华就越拥挤,它越拥挤闻人彧就越烦躁,到后来都不去管主动规避行人了,伤了就伤了,死了就死了。
还是方奕冷静,立马就靠近抓了她的马绳,让她镇定下来,别因为伤了平民被旁人抓了把柄。
总算到了尚赫楼,闻人彧马都没拴就直走进尚赫楼。
尚赫楼外面的护卫看见是她,象征性地拦了拦,被闻人彧一脚踹开后就不再拦着了,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闻人彧。
进了楼,才发现一群人在抬头看戏。有熟人看见她,还举杯打了个招呼。
“彧兄好久不见啊,你快上去风清姑娘闺房吧,刘朱那小子带人来故意挑事了,这会才进风清姑娘闺房不久呢。”
闻人彧轻抿着唇,抬眸看向楼上,大步而去,没有说话。
那熟人知晓闻人彧已然怒了,没有不识相地去和她再搭话,只是叫了身边的人有家伙的抄家伙,跟上闻人彧准备给她撑场子。
老鸨在风清闺房外守着,满脸焦急但没有进去,闻人彧是最快到了老鸨面前的,老鸨急急地低声告诉她:“我听见云秀大人好像刚从暗房进去了,里面好多人在惨叫。”
闻人彧这才松了口气。
老鸨大声演着戏:“彧公子,您怎么来了?方才刘朱公子强行闯进我家风清姑娘的闺房,还反锁了门,这可如何是好啊?”
闻人彧平静道:“妈妈放心,本殿怎会容许他人欺辱本殿的人。”
语毕,她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带着血痕的屏风映入眼帘,她回头看了眼还在上楼的众人,吩咐方奕:
“守住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方奕低头:“诺。”
闻人彧已经进了房关紧了门。
方奕抬起一只手拦着门的位置,笑眯眯地对刚赶到的众人说:
“不好意思,我家殿下说,她有私事要处理,劳请诸位等等。”
想看热闹的人讪讪笑笑,假装只是随便走走。而来为闻人彧撑腰的众人自觉有序散开,守住门。
房中,路过一地的尸体,闻人彧总算见到了风清和云秀。
只见风清虚弱地卧坐在软榻上,抱着两把剑看云秀,而云秀……她站在床前俯身,拿着把匕首不断对一个躺在床上的人刺进,又刺出,场面异常血腥。
云秀直起身,随手丢了匕首,反身看她,“哟”了声,自然道:
“徒弟到了啊,正好帮你师傅收场,我带清姐姐走了。”
闻人彧头疼地挠了挠头,道:
“全杀了?”
云秀在查探风清的状况,而风清满脸宠溺看着她,云秀漫不经心道:
“没呢,还剩了个,剩了口气。”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
“喏,就床上那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是领头的,我特地找的死不了人却痛得死人的地方刺,那家伙已经痛晕过去了,啧,本来留口气想让我家清姐姐来杀的,想了想还是不脏我家姐姐的手,脏你的手吧。”
娇小的云秀抱起了比她高一个头的风清,挑眉:
“那我们先走了啊,你好好处理,加油,师傅们相信你。”
闻人彧脑子转得快,赶紧就叫停云秀:
“等等,把你杀人的东西留下,你出去后,记得叫你手下快送两具尸体来,要化卸不掉的那种妆,弄成你们的样子。”
云秀抬头对着怀里的风清夸奖道:“哟,你徒弟真聪明。”便把风清怀里的一把剑扔给了闻人彧。
闻人彧无奈道:“你徒弟也聪明啊。”
云秀凶闻人彧:“你抢你风师傅什么话!”
闻人彧摆摆手,道:“你们这对话这几年来都进行多少次了?套路老得不行,我背都背下来了,求求您老了,快去吧,再晚徒弟我就收不了场了。”
云秀动了轻功跑走,声音随风飘到闻人彧耳边:“行行行,徒弟大了,就嫌弃师傅老了,这没良心的,姐姐你可不能嫌弃我。”
闻人彧捡起匕首送了刘朱一程,再拿着剑去补刀那些尸体。
等云秀手下送来尸体伪装好现场后,闻人彧把剑鞘固定好,一手拿剑,一手拿着匕首。门外传来喧闹声,她阴沉着脸推开了房门,直接与闻人让来了个对视。
闻人让还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淡淡道:
“如此,你们还要拦我?”
守着门的人们回头便被闻人彧的样子惊到了,又被那染血的屏风惊到,但只缓了一会,他们就重新镇定下来,就是不让路。闻人让带来了百名御林军,他没有啰嗦,直接道:
“御林军听令,进去!”
“是。”
娇生惯养的公子们根本拦不住他们,十几个御林军鱼贯而入,里面的惨状将要被公布。
闻人彧平静望着闻人让,道:“皇兄哪来的消息?”
闻人让没有故意不回话,他淡淡道:“有人去衙里告状,刚说完就服毒自杀了,是个死士。”
闻人让不喜参与纷争,只想置身事外,奈何皇帝非要拉他下海让他做御林军总都统,所以此时闻人让说的都是实话。
闻人彧点头,仿佛马上要被压入牢中的不是她,像吃饭一样自然道:“压走我前,让我先跟随从说几句,交代一下府里事务吧。”
闻人让转身向楼下走去,道:“随意。”便随便找了个桌坐下等闻人彧。
闻人彧也没故意磨蹭,拖时间。她向方奕附耳低语:“我被压走后,你回府就解了倾城中的药,让她去问罪衙‘玩玩’,一天之内,问出她的目的和背后的人是谁,我相信你做得到。”
“还有,这次我完全被算计到了,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你们别太急躁,莫要再动作了。”
闻人彧说完,这便要走。
方奕紧跟,六神无主:“殿下您……”
闻人彧突然回头,笑道:“对了,照顾好六皇妃,把我这个月雕的那个木雕直接送她吧,我在那东西底座上刻了她的名字,这次应该更不容易丢了吧。我应该没有机会亲自送给她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方奕停下,看着闻人彧一步一步向闻人让走去,莫名难受。
身后,进房查看的御林军又出来了,在楼上向闻人让禀报道:
“总都统大人,里面共有十三人死亡,两女,十一男。”
“十三人死亡时间均不久,十名男性均被同一柄轻剑毙命,另一位男性身上有剑伤也有刀伤,目测致命伤是,匕首所致,女性均被那位男性身上佩剑所杀。”
“房内无机关,无一人幸存。”
“致十一名男子死亡的凶器,应与六殿下手中二物一致。”
尚赫楼一瞬间寂静,下一刻就吵吵嚷嚷了起来。
闻人让没有继续查,直接问闻人彧:“杀人原因。”
闻人彧也没狡辩,嗤笑:“我的人,只要我能欺负,他把我的人杀了,我就把他杀了。”
闻人让点头,让人写上,这就站起来,道:
“案破,抓人,回衙。”
闻人彧直接被缴了兵器,反绑了双手跟着御林军走回宫。
还算热闹的街道上,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路人都知道了“闻人彧滥杀无辜”的事。也不知何人起的头,人们开始隔着御林军辱骂她,甚至有人朝她扔东西。
闻人彧看着外袍上沾染的生鸡蛋粘稠液,皱起了眉。
脏啊,好脏啊,受不了啊。
闻人让往两旁民众看了看,停下脚步,众御林军也跟着停下来了。
“你们是想,妨碍公务吗?”
人群寂声,接着又迅速散开,不再围着他们。
闻人彧道:“多谢皇兄。”
有一说一,闻人让有智商有气场有原则,如果他来当皇帝的话,绝对能当个明君,可惜,闻人让没有这个心。
闻人让只淡淡道:“不必,职责所在。”
被关入天牢,闻人彧也安之若素,不去在意牢里其他犯人们探究的眼神,在她的单人牢房,安心小憩。
她的势力帮不了她,现在,她的未来竟全靠皇帝来决定。
还好,事情依旧没脱离预料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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