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听了多久?
他不会只看到自己抱了夏歆吧?
附近的空气在三人的沉默中疾速凝固起来。就在舒侑心虚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张言临突然两步上前,抓着他的手就往回走。
张言临手下的力道很大,暴露了他心里和舒侑一样的混乱和不安。
两人的脚步和影子在楼道里凌乱地回荡着,舒侑最怕他不说话,于是有点慌乱地解释。
“张老师你听我说,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之前一直在和他澄清来着,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我知道。”
眼看要走到4楼楼梯口,张言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舒侑。
刚才舒侑和夏歆说的那些,他都听见了,他感动得不得了。但同时,也发现了一件要命的事。
他现在连舒侑和夏歆之间礼节性的拥抱都忍受不了了。
“啊?”舒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没生气啊?我还以为……”
张言临定定地看着舒侑。
他忽然觉得舒侑不断张合的嘴唇很讨厌。
于是下一秒,张言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扯过舒侑的衣领,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他的。
世界安静了。
舒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张言临那张因距离过近而模糊的脸。
但张言临却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浑身热得像要烧起来,急忙想要逃离。
舒侑却不让他逃,大手扣住张言临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柔软和甜蜜在他们之间蔓延,这个吻缱绻到不像话,分开的时候,张言临腿都有点软。
他一手撑着楼梯扶手,微微喘气,镜片后的眼角染上了水光和绯色。
“张老师。”舒侑哑着嗓子,危险地舔了下唇瓣,“你再亲一下,我们就算在一起了好不好?”
“我们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张言临问。
即便是听舒侑对夏歆说了那么多,他也不能确定夏歆到底真的死心没有。一想到夏歆还有可能来骚扰舒侑,他就觉得烦躁。
他受不了。
“我们在一起了,我就跟你一起搬到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建一座高高的塔楼住在里面,不和任何人来往,这样你放心了吗?”
张言临不知道舒侑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有点忍俊不禁,心跳却被这句笑话背后暗藏的殷切和深情撩得越来越快。EnSotEmplE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于是舒侑更过分地吻上来。他的舌尖蛮横又温柔地撬开张言临的唇瓣,用甜蜜青涩的葡萄柚香气填满他。
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了,世界上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心跳,和亲吻时隐隐搅动的暧昧声响。
“咳咳,舒侑先生,请您注意一下。”
猝不及防地,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穿着西装三件套的优雅中年男士,打断他们的缠绵。
P.M.11:30。
这是舒侑经历过的最幸福也最痛苦的夜晚。
他和张言临在一起了。
他也喜当爹,啊不是,喜当儿子了。
不是他失了智自己骂自己,而是舒侑真的,忽然知道自己有了个爹。
“我是钟康强的儿子?”舒侑听着那位老先生的话,眼角抽搐,“我邮箱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邮件都是你发的?”
老先生点头,他的动作很优雅,比电视里演得还夸张,他叫舒侑“少爷”,然后解释了一大段内容,又从兜里掏出一叠文件。
“我是钟氏集团的管家,已经为钟家服务了五十年,如今正式代表钟康强先生,邀请您认祖归宗。”
老管家话音未落,舒侑就抓着张言临落荒而逃。砰的一声关上家门,把门锁锁了个严严实实。
幸好这件事情还没有大范围传播出去。
但是舒侑没法接受。
有过他那样的童年以后,舒侑对所有与自己有血源关系的亲人都不是很信任。他现在28岁,也早已不是渴望母亲怀抱或者父亲夸奖的小伙子了。
而且钟康强找舒侑的原因是钟昴去世了,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这理由是那么现实,甚至有些残酷,舒侑没法接受,他也是这么告诉老管家的。
张言临知道舒侑现在心里很乱,他没去打扰他,但老管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早上,舒侑跟个八爪鱼一样挂在张言临身上,推开家门正准备跟他来个告别吻——
“少爷,希望您能和自己过去的糜烂生活说再见。”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管家满脸严肃地这样说。
“你怎么在这?”
舒侑一下子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送走耳根通红的张言临后,无情地把门一关,把老管家锁在了外头。
但这并不会让老管家放弃。
接下来的这一天,但凡舒侑打开家门,都能得到管家的一份深情问候。
“希望您能离开家庭,走向社会,做一个真正有奋斗和有追求的男人。”
这是他在舒侑开门丢垃圾时说的话。
“我和钟先生都是为您好,希望您不要不识抬举。”
这是他在舒侑拿外卖的时候说的话。
“你……”舒侑一手提着外卖,已经不想去看外卖小哥那惨不忍睹的表情了,“就没有工作吗?”
钟管家义正辞严:“我现在首要的工作,就是帮钟家找回继承人。”
外卖小哥还以为他们家在拍什么短视频豪门剧,探头探脑地寻找摄影机。
舒侑噎了一下,只能再次无情关门。
紧接着他的手机就一阵震动,全是钟家人发来的垃圾链接,例如“富二代有这样十个好处”、“亲情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之类。
舒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倒更像钟管家亲生的,这招式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呢?
终于,在他看够了、也喝腻了这些鸡汤以后,舒侑忍不住了。
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舒侑猛地拉开418大门:“兄弟,别叨叨了,我们俩真不熟好吗!”
“啊?”刚刚回家就遭遇此等打击的乔晚鱼震惊,“原来你一直觉得我俩不熟吗?我真是太伤心了,呜呜舒侑,为什么你有了对象后就忘记了我,全世界最可爱的舍友鱼鱼?!”
舒侑面无表情地把鱼鱼拉进418,而管家正站在楼道口,朝他微微鞠躬:“少爷,血缘关系不可斩断,钟先生说了,只要您愿意从现在开始洗心革面、从头做人,摒弃不良性向,回家……”
“继承家业是吧?”舒侑摇头,“老子没兴趣。”
管家斟酌了一下补充:“顺便开枝散叶。”
边上的乔晚鱼都听呆了。
大门关上没一会儿,外头又传来动静:“您好,张先生,我是不会叫您少夫人的,希望您能看清自己的地位,早日离开我们少爷。”
张言临的脚步声明显顿了顿。
门内的舒侑已经什么招都没有了。
他今天才刚刚得知,原来之前自己服务的那个直播平台就是被钟家收购的,自己的直播间也是钟家叫人封的,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最后,在贺无忧和乔晚鱼的建议下,418四人紧急开了个小会。乔晚鱼翻遍手机,找出自己当时八卦钟家事情的那个帖子,据说这是当前流传的最靠谱、最贴近现实的一个版本。
“我来饰演钟康强,”乔晚鱼说,他面对贺无忧,“现在你就是钟昴。”
舒侑端着自己的菊花茶,表情阴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贺无忧在开始表演前,先将飘窗给关紧。
“哦,儿子,你怎么可以喜欢男人?”乔晚鱼入戏得非常快,“你想过没有?如果你非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我们家的血脉就断了。钟家不能绝后!”
贺无忧坐在飘窗上,一副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样:“可是爸比,你着急也没用啊,要不你现在再去生一个,还来得及!”
“就这说话的艺术,我要是钟康强,我也能被气死。”舒侑干巴巴地点评。
张言临的语气有点低落:“所以他不会允许自己第2个儿子也是同性恋。”
舒侑一把将人扯进怀里:“他允不允许关我什么事?他都已经不管我这么多年了,现在想开始指手画脚?晚了。”
张言临看他一眼:“可他毕竟还是你的父亲。”
“就算不能直播,我还有其他工作可以做嘛。”
舒侑执拗地小声嘀咕:“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然昨晚为什么偷偷研究夏歆和沈清战队的事,我都看见了。”
张言临没再说话。他昨晚是研究了,可结论一点都不乐观,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舒侑说这件事。
那边的表演还在继续,钟康强·鱼果然被钟昴这一番话给气到,抚摸着心口说:“好,你还真有本事。要是你非得和这男人在一起,我就剥夺你的继承权!”
钟昴·忧非常夸张地跳上飘窗:“看到没?这里可是18楼,要是你不让我和我家宝贝儿在一起,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你连继承人都没有!”
他这是直接威胁到了钟康强·鱼脸上。
钟康强·鱼不气反笑:“就凭你?你跳,你从小到大就怕疼,连当同性恋都要当1,你敢跳?”
说到这句的时候,钟康强·鱼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看向舒侑。
舒侑急忙为自己辩解:“别这样,我和钟昴才不是一类人好吗?”
猛1风评受害。
钟昴·忧趁机往飘窗外沿缩去,就在钟康强·鱼对着手机念叨着什么老年同性恋的十种不方便之处、没有孩子的人生有多可悲之类鸡汤时,她打断了他。
“爸比,你还是别念了,这些警告只对没钱的人有用,我们家有这么多钱,不管有没有小孩我都能过得很好。而且我早就计划好了,过段时间就带着我们家亲爱的,一起出国领证。然后周游世界,从凡尔赛到金字塔——”
钟昴·忧满脸专注地比划着自己的美好未来蓝图。
钟康强·鱼着急地打断:“停停停!”
钟昴·忧会错了意:“爸比,你要相信我是会幸福的!”
“手手手!”钟康强·鱼着急的是另一件事。
钟昴·忧被他提示以后才发现,自己原先站在窗户外头,本来就全凭一双手做支撑,来维持身体重心,结果现在她说上了头,将手给抽了出来,抽了出来,那么……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尖叫,钟昴·忧模拟出头着地降落的姿态,终年31岁。
“啊,”舒侑非常没有诚意地表示,“有钱人家的生活这么无聊的吗?连这点事都能吵起来?”
想当年他看清楚自己性取向的时候,压根没时间为此慌张,他还得应付自己的亲戚,每个月在不同长辈之间辗转,从他们手里拿到自己母亲寄来的那点微薄生活费。
钟昴的经历压根对他一点参考意义都没有。
贺无忧表演结束以后,就地坐在飘窗上,打开手机,似乎正在搜索。
“别想了,”舒侑阻拦她,“你是在帮我搜索怎么摆脱亿万富翁老爹吧?唉,我搜过了,没用的。”
毕竟没有那么多亿万富翁的儿子会想着离开自己的父亲。
贺无忧摇头:“不,我在把你的备注名从舒侑改成钟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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