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第 63 章

　　六十三

　　一场月考伴随着一场雪降落在北国小城,12月彻底走到了底。

　　唐川本以为那天和那几个人公开了之后会有什么不同，结果发现好像没什么明显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和凌简再在一起的时候几个人酸得更厉害了。

　　以前是酸校霸和学霸联手学习，联手打球,颜值称霸学校论坛,现在是酸他们不仅联手了。

　　他们联地可能不仅仅是手了。

　　以前他两的帖子女生磕得多,自从知道以后郭培朱岳他们也开始偷偷点进去关注了。

　　除了偶尔发几张图片之外，他们的专业术语越来越多,属于朱岳他们根本看不懂的水平了。

　　郭培刚好和方佳慧坐了同桌,晚自习偷偷翻完帖子之后抓挠了半天头发：

　　“方佳慧,啥叫同人文啊？”

　　方佳慧赶紧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问这个干嘛？你从哪儿看的？”

　　“你紧张什么，我不就是问问嘛。”

　　方佳慧作为班里语文作文回回上45的才女，在她们的小圈子里一直都是“简川”粮圈的大手太太,最出名的前五篇同人三篇都是她写的,她能不紧张嘛。

　　“反正就是比如你喜欢哪两个动漫角色,但他俩又没啥感情戏,你自己写他俩的文章,就叫同人文。”

　　郭培若有所思：

　　“一定得是动漫角色？”

　　方佳慧一顿，语气含糊：

　　“不一定。现实中的人也行。”

　　她这么一说郭培就懂了，压低声音问：

　　“那你是不是给川哥和简哥写过？”

　　方佳慧赶紧低下头：

　　“嘘嘘嘘，你要害我啊！”

　　“我没想害你啊！我……我也想看看。”

　　郭培用嘴玩着一根笔好奇，自从知道川哥和简哥在一起之后，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真的般配,越来越觉得男生之间的感情真够妙的。

　　方佳慧被郭培磨地厉害，拿出一个手写的小本本：

　　“只能给你看一段儿没写名字的，你自己代入一下,就这一篇啊。”

　　郭培接过本子嘶哈嘶哈地看起来。

　　方佳慧写得就是一个校霸和学霸的故事,别说她文笔还真不错,短短两页看地津津有味，恨不得马上看下一章。一个晚自习周围人都在痛苦刷题，就他在这儿一脸痴笑。

　　方佳慧见他要翻页，赶紧一把把本子抢回来：

　　“说好只能看这一页！”

　　“小器。”

　　郭培撇了撇嘴，紧接着又凑过来：

　　“腺体是个啥啊？校霸脸色发红浑身发抖时候学霸为啥还要咬他脖子啊？”

　　方佳慧脸色通红：

　　“闭嘴别说了！！！”

　　她把本子扯回去，见郭培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你们那次和川哥的庆功宴聚餐，有没有发生点啥？”

　　那次聚餐虽然他们没参加，但是作为一个资深地CP粉头，她敏锐地感觉到从那天起空气当中好像又有什么气场变了。

　　“没发生啥啊。”郭培假装看别处。

　　方佳慧诱惑他：

　　“你要是告诉我，我就给你看后边的。”

　　郭培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轻轻凑到她耳边：

　　“那天聚餐——”

　　“啥~都~没~发~生——”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除了他们兄弟们用血肉之躯铸就的这堵人墙！

　　-

　　乌城的寒假是一月中旬放，此外就是有个元旦三天。

　　按照高中学校的惯例，每年元旦都会有一场元旦晚会，不过出节目的都是高一高二，高三只负责去当观众就行。

　　往年高一高二时候他们还嚷嚷着觉得不公平，高三也要演，真到了高三这时候发现完全没那个时间和心思。

　　呵，不过是取悦高贵的高三生的手段了。

　　元旦晚会是12月30号演，虽然他们年级整体没节目，但老刘却在班里直接点了凌简。说是学校特意叮嘱，想让他元旦晚会时候代表高三年级发表个演讲，带动一下高一高二，也激励一下高三。

　　老刘刚刚说完，凌简就摆了摆手：

　　“学习经验或者复习方法我可以写成文档发给您，演讲就不去了。”

　　老刘没想到他会拒绝，立马吹胡子瞪眼：

　　“为什么不去？怎么就不去？多好的机会！”

　　仔细想想，凌简自从转来七中，虽然在论坛里已经是男神级别的了，但学校官方的报纸和舞台还一次都没上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班主任小器不往出交宝贝呢。

　　“有别的事儿了。”

　　“什么事儿能那么重要，比这种露脸都重要？”

　　凌简扯了扯嘴角：

　　“重要多了。”

　　班里不少人已经开始偷笑了几声，老刘咳了一声，有些悻悻道：

　　“你不去就算了。”

　　“唐川，要不你去吧？你这次竞赛拿了这么好的成绩，学校也一直想让你分享分享。”

　　众人又都把头扭向唐川，只见唐川也稍微扬了扬嘴角，完全不是提前商量好的神态：

　　“他有事儿，那我估计到时候也有事儿。”

　　靠。

　　整个班里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带调的嘘声，弄得老刘脸上出现一阵丰富多彩的表情。

　　还真以为高三离了他俩不转了是吧？

　　老刘又扫了一圈底下坐着的一个班其他人，

　　好像还真是。

　　-

　　高三的每个假期都弥足珍贵，更何况元旦这种跨年有意义的事儿。

　　黄明明他们都商量着去哪玩儿，要不要包个ktv或者电竞酒店快活一下。凌简卖了个关子，一直没说元旦时候他到底有什么事儿，连唐川都没说。

　　唐川也没急着问，只觉得凌简最近好像和林子炎联系挺多。

　　一直到元旦晚会的那个下午，凌简才告诉他：

　　“川哥，元旦去趟京城。”

　　？

　　唐川写字的笔一顿：

　　“又忽然走不提前说？”

　　凌简发现他是误会了：

　　“不是我，是我们。”

　　莫名其妙的，他去京城干嘛？

　　“不去。”

　　凌简听出来人在闹脾气，稍微俯了儿身：

　　“川哥，朵朵已经去了，一起去吧？”

　　唐川一直到晚会结束星夜坐车赶忙京城的路上还是蒙的，刚刚不久前凌简才告诉他，他托朋友找了一位京城很好的耳蜗植入手术大夫，前几天林子炎爸妈带着朵朵已经住进医院了，明天上午手术。

　　他们抵京的时间是半夜三点多，凌简定了一间酒店，两人几乎没怎么脱衣服，唐川后背朝里，凌简拥抱着他就睡了。

　　12月31号上午坐在手术室前唐川整个人都有点儿发懵。京城的大医院里不冷，他们都把羽绒服外套都脱了，坐在长椅上等着。

　　林子炎的爸爸抱着她妈妈坐在长椅上，林子炎一个人蹲在旁边。

　　手术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直到门口的灯灭了，恬睡的朵朵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主刀大夫走到他们面前：

　　“手术一切顺利，不出意外正常恢复就可以有听力了。孩子在这个年龄段做手术，不算耽误。”

　　子炎妈妈身子一瞬间软下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边流泪边双手合十感谢大夫。子炎爸爸紧紧搂着她，激动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主刀医生又走来和凌简说了几句话就在走了，京城医院大，整个区域人也不少，朵朵被推进病房，林父林母分别跟着医生拿药进病房，林子炎也一直低着头抹眼泪，看着唐川和凌简，没等说什么凌简就让他赶紧先去照顾朵朵吧。

　　唐川和凌简走出手术区域，唐川走到一个阳台边，京城今天一直在飘小雪，整个天气都是灰蒙蒙的。

　　“川哥，之前就是怕你太担心就没提前说。”

　　“现在好了，都好了。”

　　唐川本来昨晚一直都在因为他没提前说生气，但现在也理解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打架折胳膊断腿进医院已经是再稀松平常的事儿，可现在才发现，无论是成哥、朵朵，还是每一个他在乎的人躺在手术室里，他竟然都能那么紧张害怕。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川忽然转过脸看着凌简：

　　“简哥，谢谢你。”

　　凌简看着他的眼神，忍不住动了动嘴角，伸手揉了揉唐川的脑袋：

　　“为什么谢我？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帮朵朵的？”

　　“不是吗？”

　　唐川稍微眨了眨眼，林子炎虽然是大家都认识的，但朵朵家却是他带凌简去的。

　　凌简扬了扬嘴角：

　　“你还记得第一次去朵朵家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幅画，我答应送她一个礼物吗？当时你和林子炎都以为我要给钱。”

　　唐川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他记得当时凌简写了个纸条折成了一个千纸鹤的形状给了朵朵。

　　凌简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稍微有些被压着的千纸鹤递给唐川：

　　“可以拆开了。”

　　唐川愣了一下，将那只纸鹤放在指尖，缓缓一点点拆开，就见纸上赫然写着一句话：

　　“哥哥会把这个世界的声音送给你。”

　　阳台窗外的小雪还在簌簌飘落，医院里来来往往都是神色凝重而匆匆的人，唐川看着那张纸条，深深地吸了口气：

　　“所以你选这个时候让朵朵做手术，也是相当于一份元旦礼物？”

　　凌简靠到他身边：

　　“对，明天朵朵醒来时候，就会收到哥哥们的第一份新年礼物了。”

　　“哥哥们？”

　　凌简又伸手揉了揉唐川的头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和子炎妈妈打听手术的事儿了。没猜错的话，你之前那么着急想找李军拿赔偿款，也有这个目的吧？”

　　“我只不过稍微提前了一点儿。”

　　唐川拿着那张纸条，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凌简。

　　这张纸条是他第一次去朵朵家写下的，当时自己和他还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对呛关系，也就是说，凌简想做这件事儿，或许是因为他喜欢朵朵，或许是因为喜欢觉得林父林母对自己好，总之，完全没打算把这件事儿当成追他或者让他感激的筹码。

　　唐川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更深沉的情感，不像是悸动的喜欢，也不是魅力的崇拜，而是一种很温煦的动容。

　　他不会叠千纸鹤，只能把纸条平平地叠起来还给凌简，边叠边道：

　　“得亏咱们不是情敌。”

　　凌简：“？”

　　唐川：“咱俩要是情敌的话，我的成功几率估计是0。”

　　凌简听到他这么大声说0不由地笑了一声，直接伸手拉起他：

　　“还想和我当情敌？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不对，下辈子也不可能。”

　　唐川被他牵着手边从医院往外走边问：

　　“下辈子要干嘛？”

　　“下辈子还在一起，你不乐意？”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唐川忍不住往出挣了挣手，照凌简说的他们上辈子都认识了，这辈子还没过就想下辈子。

　　“不乐意，几辈子都是你，腻了。”

　　他们好像经过了一层儿科区域，走廊里传来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凌简手指一紧，回头：

　　“要不下辈子我当你爸爸？”

　　“滚你丫的。”

　　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因为飘雪整个天都是阴的，这还是唐川第一次京城，也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地方。

　　他忍不住新奇地往两边看，附近的街道基本都已经做了元旦的布置，有个大商场前圣诞节时候弄得圣诞树装饰还没撤，绿油油地立在那儿，已经覆上了雪。

　　这边的街道路边的店不大不小，不少玻璃上都贴了小彩灯或者挂了圣诞花环，街上的人来往行色匆匆，像是都打算赶紧干完工作去跨年夜。

　　浓重的节日味道忽然钻进心底，唐川忽然也有点期待京城的跨年夜是什么样的了。

　　凌简一直拉着他的手，周围有人路过偶尔会看一眼，唐川想把手松开，凌简却像是怕把他丢了一样，握得更紧了。

　　“川哥，今晚跨年想去哪儿？”

　　“还要去哪儿吗？”

　　他看着商场前的布置和一个红色的倒计时牌子，觉得和乌城比，这里已经很有新年的气息了。

　　“这些也就一般有意思，哥带你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吧？”

　　唐川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被他就像一块儿大吐司面包一样拉着满街走，反正京城是他的地盘，去就去呗。M.ENSOteMPLe.cOm

　　“有点儿冷，能受得了吗？”

　　唐川抬头：“看不起谁？”

　　凌简笑了一声，回酒店拿了个背包，晚上9点，唐川穿着羽绒服戴着头盔坐在机车后座，听着摩托车引擎的嗡嗡声，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走在哪条路上的时候，终于明白了“有点冷”是什么意思。

　　不是去的地方冷，是去的方式冷。

　　他简直怀疑凌简是不是故意耍帅秀车技的。

　　摩托车一直往不知道哪个方向骑，越往城外来往的车辆越少，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头盔里凌简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喊：

　　“川哥，就快到了——”

　　“再坚持一下——”

　　少年和机车仿佛是天然的搭伴，一点儿风雪意压根掩不住心中的肆意和新奇，更何况还有凌简在前边给他挡着风。

　　摩托骑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周围的路越来越平，直到树木都开始变少的时候，唐川才意识到凌简带他来了一片水边。

　　不知道是湖、河还是什么，总之在黑暗中一眼望不到头。

　　凌简把摩托车停在边上，唐川下车摘下头盔之后才发现，不是水面，而是冰面。

　　整个水域都结了厚厚的冰，薄薄的积雪覆盖在冰面上，远处水域的对面是亮着各种彩色灯光的高楼大厦，整个天空由于雪地的反射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紫色的光。

　　唐川几乎是看呆了，冰面的中心就像一块儿干净的镜子一样，细碎的薄雪落在上面，紫色的仿佛从天上来的光流溢出一种梦幻的美感。

　　“好看吗？”

　　凌简走到他身边，他将胳膊搭在唐川肩上，一身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被他穿出了风衣的感觉，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唐川。

　　“好看。”

　　他以前没见过大海，但是从电视上看到过细碎的沙滩和碧蓝色的大海。

　　但从没见过冬天结着冰的长湖。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他们从一个灌木丛旁边的小路下来，整个附近都没一个人，真的很好奇凌简是怎么专门找到这个地方的。

　　凌简扬了扬嘴角：

　　“川哥，我看到你的微信头像的照片，你应该很喜欢极光吧？”

　　唐川愣了一下，他只是觉得图片很美，但根本就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喜欢。

　　凌简没等他回答继续说：

　　“这次时间太短，等高考结束，我们去看真正的极光。”

　　“这儿我已经很喜欢了。”

　　唐川是由衷的，新年和雪天本来就够浪漫了，更别说是和凌简一起骑摩托来到这儿。

　　明明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怎么像是凌简一个劲儿想让他自己开心是的。

　　唐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简哥，咱们一起往那边儿走走吧。”

　　“就快零点了，说不定对面会有什么钟声或者倒计时。”

　　唐川说着主动去拉凌简的手，一碰到他时候却发现凌简的手有些微微发抖，神色也是格外认真地看着他。

　　“川哥，你能先转过去等我一下吗？”

　　他的语气让唐川有些发怔，一种奇异的念头脑子里冒出来，唐川心里“咯噔”了一下，轻声地嗯了一句，有些木讷的转过身去。

　　凌简往后走了几步，唐川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打开包往出拿什么东西。冰面上的风从周围吹过，唐川仿佛从冰面上看到一簇被风卷起的雪花。

　　像是被一阵脚步声在着冰天雪地中带来，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响起的两个字：

　　“唐川——”

　　唐川转过身来，那么冷冰面上，凌简穿着一身剪裁得体并不老成的黑色西装，里面的缎面黑衬衫布料流畅，手里捧着一束不知道从哪来红色玫瑰花。

　　盛放的酒红色玫瑰被包在黑纱里，细碎的雪花落在地上，玫瑰花上、落在凌简的肩上。

　　他拿着花束的手泛红，声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川哥，我想和你表个白。”

　　唐川同样是怔原地，只见凌简又走上前两步，他低下头，深情而温柔地看着唐川：

　　“唐川，我喜欢你。”

　　“应该是从我第一次跟你回家，我们一起并肩打架的时候。”

　　“那天我们一起灰头土脸的坐在路灯底下，我看到你一身灰仰起头笑的那一刻，好像就喜欢上你了。”

　　“后来我们一起参加篮球赛，那天下午的阳光那么亮，我却感觉，所有的光亮都在你一个人身上。让人移不开眼睛。”

　　“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好奇过现在的你和上辈子为什么会差别那么大，不止一次好奇这两个世界是否存在平行的情况。”

　　“直到后来在朵朵家，我看到你弯下腰陪朵朵玩，那么认真地用手势去和她对话，我忽然就发现，其实你好像一直都是你，早晚都是你。而我喜欢的，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留在印象里我该喜欢的人，就是我面前的活生生的你。”

　　凌简一口气说完这些不知道在心里酝酿过多久的话，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冷风裹着他的字音，仿佛每个字都坚毅地打在两个人的心头。

　　唐川觉得自己一定是冻得太久了，发红的鼻子一个劲儿的发酸。

　　夜风吹起雪花，空中流光溢彩紫色飘动，一片澄净的冰面边上，他抬头看着凌简，簌簌雪花从天空中落下，他的眉眼和表情是那么认真好看。

　　“川哥，我从前想过很多次为什么自己重生的时间是在18岁。”

　　“现在知道答案了？”

　　唐川声音里已经有了很重的鼻音，他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冰上，白皙俊美的脸颊有种让人不敢触碰的易碎感。

　　“嗯，知道了。”

　　眼前这个18岁的少年，

　　就已经是他义无反顾的答案了。

　　“刚刚那辆摩托车不是租的，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抱歉先借用了一下。”

　　“你是什么时候会骑的？”

　　凌简：“其实的确很久没骑了。之前暑假在京城的时候每天都在练。”

　　唐川稍微低了点儿头：

　　“我从前没有过过元旦，打算给你准备新年礼物的……”

　　“其实你已经送给过我很好的礼物了，川哥。”

　　“从喜欢上辈子印象中的你，到喜欢上现在的你，再到因为你而喜欢了这辈子的自己——”

　　“刚刚重生回的时候我觉得对这个世界都毫无兴趣，学业、事业，这些都已经是我得到过所厌弃的东西。”

　　是因为你，让我重新喜欢上了这个世界。

　　凌简的眉头舒展开，嘴角慢慢一点一点扬起笑容。

　　像是完成了一件藏了很久很久的心愿一样。

　　“玫瑰花你不打算给我吗？”

　　唐川低头看他手里的那束玫瑰，凌简这才惊觉自己太过紧张，自己抱着玫瑰花说了半天。

　　他感觉把玫瑰塞到唐川怀里，一直握着的手指早已被冻得白里透红。

　　唐川有些苦笑不得，软绵绵地骂了他一句傻子，转而抬头看着他。风吹得雪花像是落在了在眼睛里，一点点湿润的眼眶像是藏了冉星一样，一点点亮起来。

　　“简哥，新年快乐。”

　　城市的灯火钟声传不到遥远的冰面上，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零点到没到，只是伴随着簌簌落雪认真地说出来。

　　“川哥，新年快乐。”

　　“简哥，你冷不冷啊？”

　　唐川看着凌简穿着单薄的西装冻了那么久，厚大的羽绒服连同背包被他扔在旁边。

　　凌简笑了一下，转身往回走：

　　“冷。我去把羽绒服穿上。”

　　“你能先别穿吗。”

　　唐川忽然叫住他。

　　“嗯？”

　　“我想抱你一下。”

　　凌简把羽绒服重新扔下，站直身子，就看到一块大白面包忽然朝他跑来，扬起的头发随着跑步飞舞，唐川整个人直接跳起来扑在凌简的怀里。

　　簌簌雪花落在身上，少年的重量坠入怀中。

　　在这冰天雪地的夜晚中，好像一瞬间重新被这个世界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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