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姐，你歇会吧，我来下。”负责收银的钱谷蓝帮她擦了擦汗，准备拿过她手里的漏勺。
“没事，还有几单？”叶砚调着汤料，问道。
“11单。”
“那恐怕馄饨要不够了。”叶砚看了看盘里包好的馄饨，只剩了几十个。
“你来下，我再包一些。”
“好。”
成嘉玉就这么看着她在厨房里和馅，擀面皮，又一个个包好。
看得目不转睛。
武原和胡北也吃完了，看着成嘉玉呆呆的一动不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后厨里有什么好看的？
“嘉哥，走了。”武原站起身，挡在他面前。
成嘉玉这才回过神，“哦。”
“想什么？”胡北凑近，贴着他耳朵问道。
成嘉玉赶紧离远了身子，不悦地蹙眉，“没什么。”
胡北也不再追问，拍着他的肩道，“走了。”
成嘉玉这才起身离开。
出店门前，又不自觉看了一眼里面。
胡北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厨房里除了胖大妈和那个服务生，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是看那个服务生好看？
比施宛可差远了吧？
啧。
终于等到放学，和胡北武原分开之后，成嘉玉又绕了回来，却看到店门是关着的，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凑上前去看了看，上面写了营业时间，7：30—14：00。
成嘉玉失望地往回走，却不想遇到了施宛。
“你看，那不是成嘉玉吗？”和施宛同行的同学指着马路对面的人说道。
“好像是……”施宛有点惊讶。
“他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嗯。”
“成嘉玉！”
成嘉玉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这才看到对面的施宛和另一个她们班上的同学。
按照以前他肯定会跑过去把人送回家，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对着人笑了笑，便继续往前走。
施宛有点不理解他的突然转变，难道就因为她没有回应，所以他就决定这样算了吗？
不可以。
“咦？喊他他都不过来，好奇怪，中午也没去小禾吃饭，不会是……”
施宛瞪了旁边的人一眼，那人也不敢再多说，这位大小姐脾气也真是够大的，她在心里腹诽。
施宛看着成嘉玉的背影，一时有点恼怒，她还想问他今天中午为什么没去小禾吃饭，弄得她都没什么胃口，而且现在又一反常态地对她冷淡。
旁边的同学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心道，早知道就不提醒她了。
施宛面色不虞，随即又想到什么，难道是欲擒故纵？
是了，学校里谁不知道他喜欢她喜欢了一年多，从高一开始就喜欢缠着她，怎么可能突然就移情别恋，肯定是不知从哪学来的招数。
哼，她才不会上当。
施宛想到这些，心情又变好了，旁边的同学有点莫名其妙。
看是谁先投降，施宛心里想着，脸上浮了笑意，也不再计较今天的事，就等成嘉玉过两天耐不住性子来找她。
成嘉玉背着书包，踢了一路石子，心情郁闷。
“你上午不是挺能耐吗？怎么，接着打呀？”
成嘉玉正走到离家不远的巷子口，就听到打架声。
他停住脚步，朝那个说话的人看过去。
那人啐了一口痰，对成嘉玉吼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连你一块打！”
成嘉玉不想胡乱惹事，只朝那人摆了一个死鱼眼，就抬腿走人了。
“呸！”那人看他离开，招呼一众小弟道，“愣着干什么，接着打，不把他打服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见义勇为。”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一伙人才终是泄了口气，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巷子口。
贺天司拿过一旁的书包背上，挣扎着起身，身上到处都疼。还好拼命护住了头部，身上其他的伤倒也不打紧，过个几天就没事了。
“你没事吧？”正当他扶着胳膊，一瘸一拐地要走出巷口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贺天司转过头去看，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
他并不想理会，准备绕过她就走，却不想一个踉跄朝她摔过去。
“你看你，都走不了路了，跟人打架了吧？”叶砚也是奇怪，难道今天宜行侠仗义？早上刚帮一个忙，这晚上又救一个。
贺天司被她扶着，手臂贴着她的身体，触感柔软。
他转过头去看，才发现被她架着的胳膊正陷在她的胸前，脸上瞬间爆红。
他咽了口口水，想挣脱开。
“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叶砚拿过他的书包，柔声说道。
“不用。”贺天司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奈何被打得太疼，一时也没有太大力气。
“你这样回去，家里人该多担心啊，不去医院那我带你去药店处理一下。”说完也不等他反应，架着人就往附近的药店走。
贺天司无奈。
叶砚小心地用棉签沾着矿泉水给他脸上先清洗了一遍，然后再涂上碘伏消毒，似是想减轻他的疼痛，涂好之后，轻柔地对着擦伤处吹了吹。
贺天司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
“这天比较冷，就不给你擦胳膊了，回去记得拿云南白药喷一下，如果还是疼，要及时去医院，知道吗？”叶砚拿过袋子，一一说着里面的药，刚才药店医师说的话，她都记下了。
贺天司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她只穿了薄薄的两件，难道她不冷吗？
叶砚见他不解地看着自己外披的针织衫，笑着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么胖，那么多脂肪可比衣服暖和。”
“……”贺天司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天已经黑了，他起身道，“谢谢。”
“要我送你回去吗？”叶砚还是不放心他。
“不用了。”贺天司说完，拿起长凳上的书包，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什么，背着她回首说道，“钱，我会还你的。”
若不是他的钱被那些混混抢走了，也不用如此尴尬，现在他不仅欠了人情还欠了钱，他可从来不欠人什么。
“不用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叶砚仍是一副笑脸。
看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为止，她才从长凳上起身。
现在的孩子真是太不让家长省心了。
早上七点，成嘉玉就已经等在一家混沌店门口。
今天起得有点早，他打了个哈欠，看着三三两两来往的行人，旁边的一些商铺也都开始忙碌起来。
真冷。
他戴上帽子，裹紧了羽绒服，跺着脚驱寒。
过了一会，他就看见有人往这里来。
在看清来人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难为情，手忙脚乱地躲到了旁边，拿篷布遮掩着。
叶砚没注意旁边的动静，开了门。
成嘉玉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她在店里忙活。
怎么还是穿这么少？
叶砚撸了袖子，把店内都打扫了一遍，接着又把锅烧开，开始下馄饨。
快到七点半了。
成嘉玉看见已经有人往店里坐，他的肚子也早叫嚣着饿了，便整了整衣服发型，状似自然地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里面坐。”叶砚刚端出两份馄饨，就看到成嘉玉进来，便笑着迎了上去。
“……”成嘉玉看着她像第一次见他一样的温和表情，有点茫然。
才一天就不记得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一眼就忘的长相吧？
“要大碗还是小碗？”叶砚看着他问。
“大，大碗。”成嘉玉仔细确认，发现她确实没认出自己，一时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长相了？
不是，是叶砚脸盲。
她不记得人的脸，见过就忘，除非有一些特征能让她一直记得，否则就一直形同陌路。
“好的，您稍等啊。”叶砚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成嘉玉边吃边注意着叶砚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店里的人多了起来，虽然她接待地还是有条不紊，成嘉玉还是觉得她太辛苦，一个人忙前忙后。
不知不觉，汤都快凉了，他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五十分！再不走又要迟到了。
匆匆付了钱，看了一眼后厨忙碌的身影，他便拿过一旁的背包又开始一路狂奔。
“嘉哥，你又迟到了。”武原看着成嘉玉进来，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小声说道。
“还差三分钟。”成嘉玉坐在椅子上，拿出课本，喘着粗气。
“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有老虎在后面追你吗？怎么回回跟被追命一样地进教室？”武原今天看的终于是一本新漫画了。
成嘉玉不想跟他废话，这时班主任语文老师已经进来了，武原连忙坐正，他可不想被这个灭绝师太当众羞辱。
“同学们好。”
“起立，老师好！”
“坐下吧，今天我们接着上堂课的内容，继续讲解《答司马谏议书》，大家把课本翻到第七十八页。”八零小说网
成嘉玉听着老师在讲台上念经，一时有点犯困。
临近下课，武原紧绷的神经才敢松懈一些。
“叮铃铃——”
“今天就讲到这里，晚自习我会抽背，背不出来的一律罚抄写，成嘉玉，来一下我办公室。”
教室里的人听了这话，顿时哀号声一片，也有一些人齐刷刷地转头去看成嘉玉，武原更是用手肘敲了敲他的桌子，“嘿，老班让你去她办公室。”
“什么？”成嘉玉睡了一个好觉，被武原打扰到的不耐烦难得没有发作出来。
“老班让你去她办公室。”武原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干嘛？”成嘉玉蹙着眉头，问。
“我怎么知道？你又哪里得罪她了？”
“……”成嘉玉不情不愿地起身，拖着步子从后门出去。
教师办公室内。
“你上课又睡觉，上我的课就这么无聊吗？”程双扶了扶镜框，看着面前快一米八的男生，气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嘉玉没回答，他鲜少上课睡觉，但是好巧不巧，每次都是在她上课的时候。
他觉得她应该反思一下。
“你爸让我多照顾照顾你，别到考试，考个倒数几名，那我跟你爸这么多年同学也没得做了，”程双恨铁不成钢道，“你又不是不会，怎么就不愿意好好学？”
“老师还有其他事吗？”成嘉玉憋着个哈欠道，眼泪水都快挤出来。
“你！算了，你回去吧，晚上我会抽背，背不出来，就别怪我不讲师生情谊了。”
成嘉玉很想对她翻个白眼，谁用她照顾了。
中午十二点，武原带着一碗炒面回来了，零星的教室里，成嘉玉还在背书。
“某则以为受命于人主，议法度而修之于朝廷，以授之于有司，不为侵官；举先王之政，以兴利除弊，不为生事；为天下理财，不为征利……”
“嘉哥，你真的太惨了，哈哈哈。”武原又从衣兜里翻出漫画书，一边看一边同情道。
“别得意，搞不好你也在名单上。”
成嘉玉这番话提醒了武原，吓得他立马把漫画书塞到桌柜里，拿出语文书就开始背，还没背两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成嘉玉简直无语，也不管他，闭着眼睛，晃着椅子，又开始一遍遍地记。
“昨日蒙教，窃以为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多异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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