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局,苏队为什么离职?”谭鸣听到人事调动之后,没控制好情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蔡局瞥了谭鸣一眼,继续召开刚才的会议。
齐克在旁边轻轻拽了拽谭鸣的衣角提醒他:“谭法医,冷静点。”
谭鸣浑浑噩噩地听完一场会,整个人都被抽干力气。众人散去,谭鸣也发懵般跟着人流散去,蔡局站在门口喊住他:“谭鸣,跟我去趟办公室。”
众人还以为谭鸣会被蔡局教育一顿,但谭鸣去了才知道蔡局是在解释苏队离职的原因:“一周之前惊予递交了辞职报告,向组织申请离职被我拦下了。苏惊予本来就是空降到咱们支队的,他不属于这里。”
是啊,原主军功赫赫,来刑侦支队也不过暂时规避风险。
“所以他是回归军队了吗?”
“没有,上边一直想让他回去,但苏队还是留在了支队。”蔡局也纳闷,按道理说回到军方那边对他来说前途一片光明,刑侦支队名声固然好听,但不如那真刀真枪来得实在,“现在这小兔崽子,离职批准还没下来,人倒是先跑了。”
要不是苏战仅打了招呼,他真以为这小崽子被那群余孽绑架了。
人若是在他手底下出了事,上边能活剥了他。
谭鸣从办公室出来时,更加验证了他被训斥的猜测,正想着该怎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尤笑笑不忍心,走过去跟他讲话:“谭法医,苏队他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想要出去散散心也未可知。”
“不一定,苏队向来工作狂,这次案子没解决完就要离职,难不成家里遇到什么问题了。”刘凯训尽量使自己趋于正常,他一如既往爱开玩笑:“可苏氏集团的股价一直很平稳,我都怀疑雷劈都劈不掉。”
“那天我去省厅送卷宗,听说苏家那位回来了。”齐克特意压低了声音,“你们说是不是他小叔叔把人带走了。”
苏战仅,但凡手中有点实权的,多少都听说过苏战仅的名号。
但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苏惊予的能力,因为苏惊予与苏战仅是两颗神明星一样的存在,彼此照耀。
“八成是,据N年前的纸媒报道,咱们苏队可是被小叔叔照顾长大的。”尤笑笑还跟着她母亲看过当年的绯闻八卦,记忆犹新,因为图片上那个小哥哥长得特别好看,正是苏惊予。
“哪家纸媒,我怎么不知道。”
尤笑笑一本正经:“被苏队小叔叔一锅端了,大厦估计都能结蜘蛛网了。”
谭鸣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八卦,这里的苏惊予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苏惊予说他狠,可苏惊予又何尝不狠?他甚至都不曾告诉他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就连让他去找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下班后谭鸣都会去苏惊予家门前等上几个小时,无论他哪一次去,里面都是黑漆漆的。谭鸣本不屑于欠人情,但是为了找苏惊予,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
他在车里等了很长时间,手机收到信息也没抱有太多希望,但等他看完全部内容之后谭鸣差点握不住手机。
到了酒吧,谭鸣下意识皱着眉头,熟悉的朋友看见他立马朝他走来:“谭鸣,给你拍的视频有些模糊,但你朋友长相太出挑,不过在这儿露了几面就俘获了所有小0的芳心。”
这是一家很有名的GAY吧,人来人往,昼狂欢,好不热闹。
那朋友见谭鸣的脸色越来越沉,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他常年纵横酒吧,身边什么人什么样他很清楚,苏惊予那样的人谭鸣招惹不起,他还是拉住了谭鸣:“谭鸣,那人来这儿三次了,每次身边都换不同的人,开酒撒钱就跟疯了似的。”
谭鸣顿住脚步,朋友以为他听进去了,还想说什么就被谭鸣打断:“他什么样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朋友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怪自己多管闲事,他脾气挺好,给谭鸣拿上号码牌戴在手上便把人送了进去。
谭鸣进去时,苏惊予正在跟人拼酒。
他身边围了好几个清秀俊俏的小孩儿,低头顺眼地靠在苏惊予怀中,替他点烟倒酒。
谭鸣身高腿长,即使光线昏暗人声嘈杂,但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是主场。有好几小男孩儿看见他不由得顿住了目光,他们在酒场厮混惯了的,察言观色比一般人来得更熟练,他们早就注意到眼前这位帅哥的目标是他们身后的人。
不由得警铃大作。
“苏少,有人在看你,看起来很生气呢。”旁边那个小男孩给苏惊予倒了杯酒小心翼翼地递过他面前,他说:“苏少,要不要叫过来一起喝酒。”
这人一看就不属于这里,到了他们主导的场面里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苏惊予就跟没看见人似的,推开那男孩从桌上捞了罐啤酒,两指拿捏住罐身,一根手指轻轻钩住环扣,嗞地一声环扣被拉开随便丢到垃圾桶中,他抬起头灌了一口,似乎半醉半醒:“哟,我爸还真是不死心,抓人抓到这儿来了。”
谭鸣愣怔了一下。
现在的苏惊予无父无母,何时来的“父亲”?
“苏公子,人我给你找来了——”染着黄色头发混混模样的人点头哈腰地向他传话,这边两人正僵持不下,黄毛注意到不对,扬起招呼后面人的手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谭鸣的目光顺着黄毛望去,他身后跟着几个模样周正的男孩儿,相似的身高相似的长相,总觉得莫名熟悉。
“苏少,人你还要么?”黄毛尴尬地问,躲在一边喝酒的男人却笑嘻嘻地调侃:“苏少根正苗红的,怎么能看得上你们这儿的人。”
谭鸣迅速走上前,抓起苏惊予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所以消失这么些天你就是来这里消遣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惊予顺手一瓶酒砸向刚才阴阳怪气的人,厉声道:“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他妈的不跟老子自有人跟。”
谭鸣紧握拳头,忍住要揍人的冲动。
这儿本来就是GAY吧,两人什么关系不言而喻,黄毛就算不知道苏惊予,但他知道苏家人哪个单拎出来就能碾死一帮人。前两天,苏惊予在这儿消费不下于十万,如果能把这几个人塞进去岂不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若真有人被苏氏集团太子爷看重,他们搭上这尊神佛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知道老板在担忧什么,但苏惊予再根正苗红也是肉|体凡胎,也有七情六欲,现在这么颓废完全是因为和“男朋友”闹别扭了,这机会百年难遇,他不想错过。
黄毛趁机说:“苏少,你瞧瞧这几个人水灵灵的都是雏儿,这可都是我们特意搜集来的最新□□的,不少大佬都喜欢,玩起来可爽了,绝对包你满意。”
“苏惊予,你敢去信不信我废了你。”谭鸣扯住人咬着牙威胁,手上的力气却没用几分。
苏惊予勾起他下巴,慵懒肆意地吻了上去,舌尖舐过嘴角,他推开人,压低眼底笑意:“你说那群小孩儿会不会比你乖会不会比你花样儿多?”
谭鸣一杯酒泼到苏惊予脸上:“你只要敢去,我们两个就算彻底结束了。”
“走——”苏惊予既不气也恼,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地抽出纸巾擦了擦脸,然后搭上那几个男孩的肩膀搂着她们朝搂上的包间走去。
转过身,谭鸣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上——”不远处,蔡局在对讲机里下达指令,隐藏在舞池中间的人全都快速走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黄毛。
正当众人乱作一团时,谭鸣顺手抓起烟灰缸径直砸在了刚才调侃黄毛的男人身上。
“抓住他,他就是你们要抓的人。”谭鸣疾声指挥齐克,要他堵住人。
他担忧苏惊予安危,确认齐克抓住人后立马奔往搂上的房间。
刘凯训给他们戴上手铐后,笑着打趣:“苏队,我发现你真有做渣男的潜质,还真像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苏氏太子爷的名号能是白叫的。”尤笑笑说,“不过刚才谭法医是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刚才齐克说他帮忙抓到了老板。”
苏惊予处理好伤口,一转身就看到正在凝视他的谭鸣。
君子如玉,挺拔而立。
纷乱的灯光下,谭鸣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一汪泉水,深不见底却摄人心魂。
蔡局知道他喝酒又受了伤,不忍心再折腾他:“回家好好休息,明早再来市局。”
刑侦支队的人很快收拾好离开,谭鸣和苏惊予并肩走在街边,昏暗的黄灯照亮了漫长孤寂的小道,为宁静的黑夜燃起了温度。
黑漆漆的院落中,微风拂过园中的玫瑰和郁金香,花香沁人心脾,拂平两人浮躁的心绪。
彼此都有好多话要讲,好像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最终还是苏惊予打破了沉默:“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在演戏的。”
“二十年了,苏惊予,再次见面,你想我吗?”谭鸣笑了,他停在原地静静地等人回头。
苏惊予全身上下如同灌铅一样重,重到抬不起脚步,重到无法思考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疲累都抵不过这句话的杀伤力大,他在期待又在害怕。
“你——”苏惊予从没期待过谭鸣有天会承认他的身份,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缓缓转过身,谭鸣却早已展开双臂,似乎正等他的投入。
“鱼儿。”谭鸣笑得苦涩,苏惊予的喜欢太过灼热,烫得人睁不开眼,他又何尝不压抑,喜欢却无法说出口,怕是世间最大的折磨了,当喜欢溢过恐惧,思念也就变成了理所当然: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去他妈的礼义廉耻,去他妈的道德底线,就算这一刻被千夫所指,被周远山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会过去拼命拥抱这个喜欢了十年的人。
这一路,苏惊予走得庄严端正,好似婚礼上的新郎,真诚,严肃,怀揣着此生的虔诚一步一步迈向需要藏在心底里的人。
在走到谭鸣的那一刻,好似走完了某个仪式,他才缓缓伸出手臂迎上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
“阿延,是你吗?”
“嗯。”
“真的是你吗?”
谭鸣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顶,轻轻扣着后脑勺,认真而又平静:“叶延,林景轩之子,与苏诚南之子苏惊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相识于一场生日宴,共读于每一所学校,我们彼此相识相伴十六年,苏惊予的一切我都无比熟悉,苏惊予的一切我都心怀在意。”
又怎么会分不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又怎么会辨不出你是真心还是做戏。
苏惊予揽住他,就好像抓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充满了拘谨。
叶延心颤都不行,他任由苏惊予抱着,肩上感到一片湿润。
苏惊予哭了。
这个孤独的世界上不再只是他一个人。
他的阿延还在,只是却不再属于他了……
人不能那么贪心。
“为什么哭,难道见到我不开心吗?”谭鸣不解,他想松开苏惊予去看看他,但苏惊予似乎怕一旦松开便再也抱不到了,怎么都不肯让人去看他。
谭鸣也只以为他在害羞。
“好,我不看你,你身上还有伤,我陪你回去好不好。”谭鸣哄着人,他等了好大一会儿,苏惊予才松开他,默默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回房间。
谭鸣找了条干毛巾,用清水浸湿后拧得半干,他握着苏惊予的手掌心替他擦掉上边的灰尘。
“你身上还有伤,不能碰水,今晚先将就一下。”谭鸣替他擦干净身上,想下去煮碗醒酒汤,苏惊予抱住他不让走:“阿延,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那种低到尘埃里的卑微的请求让谭鸣心痛,他转过身揽住苏惊予的脑袋:“我不走,我今晚就在这儿陪你,哪儿都不去,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他才知道苏惊予流连酒吧好多天,以身为饵准备钓出操纵色情交易的幕后主使。浮尸案的池悦悦,分尸案的张云钢,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财色交易,他们都是被人折磨死后,如同蝼蚁般地抛尸在荒郊野地里。
只有抓住中间人,他们才能找到真凶。
苏惊予的眼袋很重,连续几天几夜泡在嘈杂的酒吧里,又喝了不少酒,疲困上涌,他想睡却又舍不得。自从坦白过身份之后,谭鸣就换了样子,依旧如叶延那般温柔细腻,纵容他,宠溺他,予取予求也不过如此。ensotemple.com
他躺在苏惊予身边,抱着他:“我陪你睡。”
人都是贪心的,苏惊予真的很想把人抢过来。
可叶延喜欢上了周远山,他怎么能够破坏掉。
“怎么不睡?”谭鸣总觉得今天的苏惊予特别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或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吓到了,谭鸣放在心上却未深究。
苏惊予倒很坦然:“想多看看你。”
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嗯。”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一遍一遍浮现在耳边,刚刚稍稍安下的心再次浮动,他压低眼中的失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应了声好。
原来连看你一眼都变成了奢侈。
苏惊予强忍酸痛,他还是转过了身,硬生生逼迫自己忘掉大胆的想法,“睡了。”
“好。”
“那明早醒来会有礼物吗?”
以前他受伤之后不好好吃药时叶延都会送他礼物,每天早晨醒来床边都会多一个礼盒。
“会。”谭鸣回想两人的曾经,也笑了:“睡吧。”
或许有叶延陪在自己身边的缘故,苏惊予睡得格外踏实。他以前需要借助酒精麻醉自己,但这一觉格外舒心,他醒来时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但他知道,这一晚,是谭鸣抱着他睡的。
他起床下楼时,听到了汪汪叫。
是一只小柯基,比那天见到的小柯基还要漂亮还要小。
是只没断奶的小奶狗。
谭鸣正给它泡羊奶粉,见苏惊予起床后展露笑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是——”
“礼物。”谭鸣想来想去,若是他手术失败,苏惊予顾念着这个小生命也会好好生活,至少不会太颓废。
话间,小奶狗已经扑到苏惊予脚下了,牙齿咬住裤脚拼命往反方向撕扯。
“它好像很喜欢你。”谭鸣靠在门上,笑得特别漂亮。
苏惊予蹲下来捞起小奶狗新奇地打量:“男孩女孩儿?”
“姑娘,等你取名字。”
苏惊予知道自己是个起名废,他能想到的最适合的名字就是小花,果然被谭鸣瞪了一眼:“苏小花长大后会恨死你的。”
“不然叫什么?”苏惊予也愁,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小生命。
谭鸣想了许久,拍板决定:“布布,苏布布。”
小时候苏惊予老爱骚包,嘴上就爱挂俩字——不不。
“叶延,你找死。”苏惊予仿佛回到过去,两人肆意玩闹的日子,“居然敢内涵我。”
“苏布布。”谭鸣越叫越顺口,“多好听。”
苏惊予白眼翻过:“谭布布,不,叶布布。”
“怎么着这狗都不能跟我姓。”谭鸣板着脸,然后合上锅盖:“不然今早你俩别吃饭了。”
这种平淡宁静的幸福,苏惊予愿意豁出命去求。
但始终不属于他。
他举双手投降:“跟我姓,姓苏就姓苏,苏布布多好听。”
谭鸣果然清楚苏惊予的口味,一顿饭做得得心应手。两人用完早饭,谭鸣替人换上衣服,却听苏惊予说:“我今早请假了,肩膀太疼了,你先去,我再睡会儿。”
谭鸣本想留下来陪他,却苏惊予硬生生赶出了家门:“滚吧,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谭鸣嗤笑一声,问:“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再说。”苏惊予一直盯着谭鸣,就好像这一秒要把人看得仔仔细细。
谭鸣并未察觉到话中的不对,他温柔回望,然后钻进车中飞奔而去。
苏惊予转过身,从衣帽间拖出了行李箱。
小奶狗吃饭早饭就窝在笼子里呼呼大睡。
苏惊予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耳朵,满眼皆是失落:“阿延不仅不要我,他也不要你。”
连跟着他姓这样的玩笑他都不愿意开。
“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好不好。”
门被轻轻扣上,苏惊予拖着行李箱,拎着笼子,回首看了看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洋楼漂亮依旧,院子里的玫瑰和郁金香开得正盛,花香正郁,微风不燥,一切都刚刚好。
苏惊予看着因为颠沛流离而深感不安的小家伙,心头酸楚直奔眼眶。
他伸出手指揉揉小家伙脑袋:“你是叶延留给我的唯一了,拜托你坚强点。”
苏惊予坐在飞机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浮动的云层,心底一片茫然。
但他并不孤独,他是带着对叶延的爱意走的。
只要叶延好好的,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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