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羿就这么抱着她，感受着女孩在怀里暖暖的温度，失而复得的喜悦包围着他。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细细嗅闻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眼角忍不住濡湿，滚出的泪珠滴在她的皮肤上，又顺着锁骨滑到衣服的深处。
“杳杳，杳杳，杳杳……”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呐呐地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
杳杳缓过劲来，抹干眼角的泪水，抬起头和他对视。
“说！阮兆祥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把手贴在他的脸侧，强迫他抬起头。
许之羿怔愣半晌，薄唇反反复复开合，最终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不是我不能说，只是……”M.ENSOteMPLe.cOm
杳杳歪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表情真诚没有半点虚假，这才换了另一个问话方式：“那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少年闻言，垂下润泽的黑眸，长睫在脸上透过淡淡的阴影，他勾起嘴角，扬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你…”杳杳噎住，心里疑惑地猜测，难道许之羿和她一样，都是受系统管理局的安排前来做任务的吗？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任务对象。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阮兆祥说的梦，其实就是现实世界发生过的事吧。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为了一个她，毁了大好前途，杳杳有点迷糊，心情极其复杂，愧疚夹杂着负罪感，但更多的是深藏在心底的丝丝感动。
可是为什么？
她和他，之前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吗？
她想不明白，开始不知所措起来，连带着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好。
许之羿紧紧地抓住她四处乱瞟游移不定的眼神，眼睛亮如星子，他只是淡淡微笑，眼角眉梢染上满满的温柔缱绻。
“我和你的故事。”他低头拨开乱发，在她的额间落下极其郑重的吻，“一开始就是我蓄谋已久。”
他深藏在心底的情绪，犹如深海里潜藏的鱼，又像化身孤岛的鲸。
是不能见光的阴暗和浓郁，是日日夜夜独自笙歌的孤独啜泣。
但现在胆小鬼许之羿，终于鼓起勇气，拥抱了属于自己的光明。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的话，我只能回答，因为你值得。”他认真地和她对视，眼底深藏的爱意翻涌。
许之羿从来不后悔那天为她做的一切，他只是惋惜，没有将礼物亲手送到她的怀里。
然后再说一句，我喜欢你。
“杳杳，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之前，在你不知道的每分每秒，都在深深的，独自喜欢你。”
杳杳已经哭到双眼通红，像一只小兔子，她把嫣红的唇凑到他的脸上，细碎的吻密密麻麻落下。
她不知道说什么，心里酸酸胀胀，只能不断重复道：“谢谢，谢谢你，许之羿。”
我野蛮生长，没能成为自己的月亮，但能遇见你，是银河慷慨赠我的糖。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警车呼啸的声音，开始很小，随后慢慢变大。
警察来了。
天台上互相依偎的两人吃力地站起身来，尽管浑身脏污，狼狈不堪，但脸上都是满面灿烂的笑容。
许之羿缓了缓，慢慢挪动身体，走到阮兆祥的身边。
男人背对着他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后颈受到重击，一只手臂还在淅淅沥沥流着血。
不会死了吧？
许之羿蹲下身，吃力地把肥胖的阮兆祥翻过来，将手探到他的鼻子处试探呼吸。
谁知，原本还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睁开锐利的眼睛，眸光冰冷而无情。
他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就被撂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阮兆祥爬起来，满腔怒火滔天，他愤怒地拎起少年的胳膊，朝天台的边缘走去。
“许之羿！”变故来得太快了，杳杳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走到墙边。
她急忙抡起地上的刀朝他砸过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叫，试图吸引阮兆祥的注意力。
许之羿挣扎着要扯开钳制住他的那双大手，但刚刚那一跤摔得不轻，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他的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只是稍微动一动，就有冷汗源源不断地冒出。
阮兆祥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我准备去死了，你们和我一起陪葬吧。”
他从那个梦里终于彻底苏醒过来，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太多留恋。
真真假假，如梦幻泡影，也许只有迈向死亡，才能得到极致的快乐吧。
“你这个疯子！”菜刀没砸中，偏了偏，杳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怒骂他。
楼下是一片空地，这么高的高度必死无疑。
这个疯子，不会是想带着许之羿跳楼吧？
杳杳深吸一口气，走到天台边缘时脚步变缓，她深怕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触动了阮兆祥哪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这就怕了？”阮兆祥不恼不怒，只是微微点头，狰狞的脸似乎恢复到往日上课时的和蔼。
“死在高考前，不是挺幸福的吗？”
脑子有病！杳杳翻了一个白眼，却不敢说些什么。
她正欲周旋，却看见许之羿深呼吸几下，长腿一迈，将男人撂倒在地。
紧接着，他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掌心的泥土。
天台的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踹开铁门，举着枪对准这里。
“别动，警察！”
看见来了乌压压一群人，杳杳肩膀一松，彻底放下心来。
没事了，没事了，她和许之羿都没受太重的伤。
而阮兆祥，也该得到法律的惩罚了。
阮兆祥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呸呸呸吐掉口中沾染的灰尘和泥土，喉咙一阵腥甜。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群，不禁有些恍惚。
他都做了些什么？
阮兆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以前只沾满粉笔灰的大手，现在却握着好几条人命。
事已至此，不如体面地去死好了。
他又看了看身后，抬手从地上攥紧一条铁链，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要！”许之羿看清他的动作之后，瞪大了眼睛，他急切地扑上前去，想阻止他。
但已经来不及了。
阮兆祥从天台一跃而下，手里的链条连着女孩的脖子。
只在这眨眼的一瞬间，天台少了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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