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找来的摄影师,负责拍摄特约演员——小仓鼠——的特约摄影师。
赵娥今天踏的高跟鞋恨不能有十厘米,刚从外边进来眼睛没适应剧场里的光线,往下才走了没一级台阶,就踩了个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身后的李黎连忙抛掉手里的设备,扑上前来救人,徐行眼疾手快地飞身上前抱住相机。
李黎从背后成功拉住差点绊倒的赵娥。徐行怀里抱着相机,手里抓着三脚架,喘着气大呼“幸好”。
“我说娥姐,何必难为自己?你都一米七了吧。”徐行看着赵娥脚下的恨天高说。
赵娥扶着李黎的胳膊,单脚跳着答徐行:“那还不是因为你黎姐喜欢。”
赵娥话音刚落,李黎就脱了脚上的鞋,然后蹲到赵娥脚边,小心退去她的高跟,给她穿上了自己的运动鞋。
“好了。”李黎站起来,踩进脱下来的高跟鞋里。然后走到徐行身前,拿走相机和三脚架,“我们开始吧。
徐行干咽了口唾沫,塞下这好大一碗狗粮,一脸乖巧地答:“好的黎姐。”
赵娥跟李黎在舞台上围着仓鼠开拍了,丁大新问徐行:“徐哥,咱不是演话剧吗?为什么搞得跟拍电影似的?”
徐行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答:“这部剧一半可都要靠这只老鼠。”
“是仓鼠。”丁大新纠正道。
徐行喘了口气,嘀咕道:“不一样么。”
“那可太不一样了。我跟你讲——”
“先别讲了。”徐行打断丁大新,又朝台上看了看,接着问,“你之前跟斯坦学了剪辑吗?”
“学了一点。”丁大新答。
又过了一会儿,丁大新忍不住问:“徐哥……可是咱之前参加‘戏来了没’,不就因为用了太多影像,差点上不了台吗?怎么这次又要拍这么多素材啊?”
徐行没有立即回话,他看着台上分外忙碌的鳄梨夫妇,许久后才悠悠问了丁大新一个问题:“你觉得舞台是什么?”
“啊?”丁大新被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见徐行一直沉默,丁大新想了想,答:“舞台是神圣的地方,是我的精神故乡,是我信仰的家园。”
“……狗屁,说人话。”徐行冷声道。
丁大新没趣地撇撇嘴:“那就是演戏的地方呗。”
徐行很快回道:“没错。那大屏幕是干嘛的?”
丁大新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答:“放电影的啊。”
“那小说呢?”
“……啊?”丁大新懵懵地眨了眨眼,“小说是……打发时间的。”
“舞蹈、音乐、动漫、摄影、诗歌,这些又是什么?”徐行继续问。
“救命……”丁大新把手往大腿上一撑,求绕道,“徐哥……你别欺负我没文化了,直说了吧。”
徐行答:“我刚说的这些,全都是和观众沟通的方式,不分高低,更没有贵贱。每种方式都有自己的特点,但也都只是载体而已。你把舞台捧那么高,什么信仰家园,什么精神故乡,那反而是给舞台戴上了镣铐,就是为了标榜自己而已。咱们要回归这些载体的本质。一个好的作品就是取各种载体所长,避各种载体所短,是综合运用的结果,只要时刻清楚自己在用什么怎么用以及想表达什么,怎么玩不行呢?”
“可是……咱参加的是戏剧比赛啊。”丁大新又问,“这么搞不是……不按规矩来了吗?”
“规矩?规矩就是用来违反的,不然怎么赢。”徐行很快答,“再说了,比赛也不是目的。”
“那……咱们目的是什么?”
面对丁大新的问题,徐行沉默片刻,接着定定看着舞台后方的幕帘,笃定地答:“讲一个自带传播力的故事。”
***
七月底,戏剧节复赛名单公布,《女家》和《畜》都在“麻”单元的入围名单里,这也就意味着两部戏将在单元内争夺唯一决赛名额。八月上旬,复赛紧锣密鼓拉开帷幕。
经过两轮公演和一轮集中评选,八月中旬,所有入围复赛的剧组来到中央戏剧学院的一个小剧场,现场宣布复赛名次与最终入围决赛的五个剧目。
徐行和丁大新赶到时,剧场里已经快坐满人。徐行一眼就在嘉宾席看到何龚,他很想上前去打个招呼,但主持人已经在维护现场秩序,说评选马上开始。
于是两人找了个靠边的空座位坐下。
忽然,丁大新又半站起身,紧紧盯着另外一边的一排座位。徐行顺着他目光方向望过去,看到金亦乐和应斯坦,还有,坐在金亦乐和应斯坦之间的人。他瞬间石化。
这么多年过去,马瑞秋的一头金发与厚刘海已经换成黑色齐耳短发,面庞也瘦削不少,可只一眼,徐行就认出她。而最重要的是,现在端坐在那的人,俨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一双坚毅而冷漠的眼睛,取代了当年的张扬与任性。
徐行回过头来。
丁大新激动地问:“徐哥你没看到吗?大金哥和应哥啊!”
但很快,丁大新就发现徐行的不对劲:“徐哥你怎么了?脸怎么突然白了?不舒服?”
见徐行不答话,丁大新又扭头看向那排座位。
“诶,他们中间那个女人是谁?噢!他俩就因为那个女人背叛剧院的?”
徐行仍不做声。
“靠!”丁大新不高兴了,咬牙骂了一句,“臭三八。”
“闭嘴!”
徐行扭头厉声呵斥。
丁大新从没见过徐行的眼神能严厉成这样,吓得一时怔住。
可徐行呵斥完还不够,接着警告道:“以后你再敢说她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剧院!”
丁大新觉得意外,还有点委屈,硬是吞了已然哽在喉头的抗议:什么嘛?
但见徐行的样子也比他好过不到哪去,丁大新只能默默咽下这份苦楚。
评选会议第一部分,是由主办方组委会成员汇报此次戏剧节到目前为止的演出情况。
“本次国际青年戏剧节的报名剧目达一千二百多部,来自全球各地,到目前为止,演出场次已突破七百场。”
领掌人晃了晃手里的领掌器,台下相继响起连绵掌声。心事重重的徐行自然没有加入这一环节。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另一侧后排的马瑞秋收进眼底。
代表发言结束后,马瑞秋的位置却空了。
消失的马瑞秋去了剧场后台。
主持人走上台宣布道:“此次戏剧节的参赛选手中有一位的身份十分特殊。大家还记得几年前的戏剧节上,那一位五十岁凭借戏剧《青龙》获得最具潜力新人奖的马躬亲导演吗?不幸的是,几年前马导演因癌症去世,可他留给我们的戏剧精神却仍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戏剧青年走上台前幕后,为国内的戏剧圈贡献自己的力量。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马躬亲导演的女儿,也是本次戏剧节‘麻’单元的参赛选手马瑞秋导演,来为我们讲述她的戏剧故事。”
“徐哥!徐哥你去哪啊?”
丁大新刚跟着大家开始鼓掌,就看到徐行已经起身,离开观众席,一句话也没留下。
徐行走出剧场,身后还不停传来马瑞秋被话筒放大的声音。
“我从小就和戏剧结下不解之缘,成长路上,我的爸爸马躬亲,我们这次参赛剧目《女家》的制片人金亦乐,都是我的戏剧伙伴,还有一位对我产生过巨大影响的戏剧人,现在也坐在台下……”
直到马瑞秋的声音成为模糊的分辨不出字句的嗡响,徐行才停下脚步。他面前正好是一面教学楼的墙,站在高大的墙体阴影里,徐行闭上眼。
十几分钟后,徐行才回到剧场。
丁大新忙说:“徐哥!刚才那个马瑞——”说到一半丁大新又忽然闭上嘴。M.ENSOteMPLe.cOm
“说。”徐行开口道。
“那你不能赶我走……”丁大新委屈道。
“……不赶。”徐行无奈许诺。
“刚才她在台上提到你了……”
徐行紧了紧眼眶,问:“提我什么?”
丁大新很开心地答:“她说这次参赛的还有她爸爸的徒弟,虽然她爸爸去世了,但薪火相传,有她,还有……还有徐哥你,她爸爸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安慰。而且……而且她还专门强调徐哥你是戏剧天才呢,说当年她爸爸多看好你,把你当接班人培养!还专门说了咱们剧的名字!不过……我就在想,要是一会儿没进决赛可就丢人了……”
说到这,丁大新又嘻嘻笑起来,“徐哥我错了,错把友军当成敌军,可是……既然都是老熟人,为什么她要弄走大金哥和应哥啊?干嘛不合作?诶,而且他们的戏还是咱的直接竞争对手啊!不行,我可不能大意了,原来刚才那通发言是战术麻痹!徐哥你放心,我一定坚持立场,绝不动摇!”
丁大新说着说着又觉察到徐行的不对劲,慢慢自觉闭了嘴。
终于到了公布名次的环节,观众席的氛围比之前显得严肃多了,空气里弥漫着不安与躁动——因为在坐的五十支剧目里,只有五支能晋级决赛。
按照单元顺序,“棉”单元十支入围复赛的剧目排名从第十名开始公布,已经依次公布到第一名。接下来就是“麻”单元的排名公布。
丁大新坐直身子,两眼放光地盯着台上宣读结果的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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