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每天都见面，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学校就更别提了，鹿淮一门心思放在学业上，常常一低头一抬头天就从明转到了黑，而钟源干脆来都不来。
能在这个时间点碰到，鹿淮也有些意外之喜。她笑着冲他招招手，听到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要过来吗？”
“嗯？”
“不想看一看牛奶仔？”
他这么一讲，鹿淮确实有些心动了。天气转冷后，牛奶仔也被迫结束了它的流浪生涯，被钟源带回了家，鹿淮有一阵子没在小区里见过它。
不过这并不能构成决定性因素。
这个时间对于规律作息的旧区来说，安静得近乎定格了一般。如果放在平时，鹿淮绝对不会答应，但是今天……
鹿淮回头看了眼将遮未遮的房门。
她深吸一口气：“等我一下。”讲完就挂了，甚至不等钟源回答，仿佛害怕多一秒自己就会反悔似的。
她轻轻将门阖上，心怦怦直跳，直有种做贼的错觉。楼道是开放式的，四面八方风拥而至，她一面裹紧衣服一面下楼，离开了那个家，整个人都雀跃的，鼻子冻得通红也没所谓。
下了楼，才看到钟源等在下面。
钟源见她穿得这样单薄，略无奈地挑了挑眉，朝她伸出手：“过来。”
鹿淮就这样迎头撞进他怀中。
不知是逃离身后那些琐碎的快感更强，还是见到他的快乐更强烈。鹿淮躲进他怀里，风仿若骤停，寒冷也被他温热的体温所取代。
跟着钟源去了2栋502，和半年之相比，似乎没什么改变。
牛奶仔立在玄关的木质角柜上，皮毛泛着光泽，看起来精神很好。
它喵呜喵呜叫了两声，体型相较之前长大了些，但一如既往爱撒娇。鹿淮十分惊喜，朝它张开手臂：“牛奶仔。”
牛奶仔跳进她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两下，很懂待客之道。
鹿淮跟牛奶仔玩了好一会儿，放它下来，一抬头，才发现钟源还站在她身前。
少年垂着眼，轻笑着看她，眸中仿佛有细碎的星光。
鹿淮心头微动，这一次没有躲开他的视线，而是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吻。结束后她就要离开，少年却在这时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困在了其中。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离得有些过分近。
鹿淮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一瞬不瞬看着对方，就像溺在了他的眼中，抽离不得。
钟源顺势低下头来，鹿淮下意识躲了躲，他的吻却是落在了她的肩颈之间。
太犯规了。
温热的气息轻轻抚在她脖颈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袭上周身，瞬间失去了力气。她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推了推他，支吾道：“别……不行……”
埋首在她肩窝处的钟源听到她这样说，却是笑了起来。
她身上还残存着沐浴液的味道，是牛奶味的香气。
钟源不想就这样离开，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这段时间他确实分外忙碌，能像这样跟她待在一起的机会，简直可遇不可求。
鹿淮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眨眨眼睛瞧着他：“你是不是刚回家？”
钟源也不瞒她，嗯了一声。
鹿淮奇怪：“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钟源失笑，淡声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切。
鹿淮才不相信。
但她不说，只是扬了扬眉毛，下颌微微抬起，扯着他向自己更近些：“那你来。”
明明刚才还害怕地喊停，这种时候又作威作福了。
钟源知道她肯定是有点什么想法，但也并不拆穿，只从善如流地略俯下身。鹿淮再度踮起脚尖，唇瓣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他，像小猫挠人似的，就是不肯给一个痛快。
钟源耐心等着，鹿淮却错身将嘴唇贴在他的耳畔。
“晚安。”鹿淮笑得很是甜美，“做个好梦。”
*
当天夜里鹿淮住在了钟源家。
有一点她看错了，和半年前相比，钟源的公寓并非全无改变，之前另一个房间堆着杂物，如今却全部清理出来，还添置了一些新家具。
鹿淮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专门给我准备的吧？”
钟源也没否认，挑眉看她：“那你要搬过来住吗？”
鹿淮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当我没说。”
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与钟源衣服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关了灯，陷在柔软的被褥中，闻着熟悉且安心的气息，鹿淮很快进入梦乡。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
好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已经是八点半。
鹿淮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钟，立马清醒。
她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的，还想着早点起，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回去，结果这一睡直接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鹿淮忙穿好衣服，她一面咬着皮筋扎头发，一面推门出去。钟源的公寓向阳，日光洒满一室，少年坐在原木色调的餐桌前，穿着件黑色帽衫，沐在阳光里，衬得肤色越发白皙，他显然也是刚醒不久，平素清冷的模样被慵懒冲淡了些，嘴里叼着片烤得半焦的面包片。牛奶仔蹲在他身侧。
一人一猫因为开门的响静一同回过头来，竟有种莫名的相似。鹿淮被美色所惑，怔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
“怎么不叫我？”鹿淮埋怨他。
钟源不以为意，替她把面包烤好盛出来：“先吃饭吧。”
“我赶不上了。”鹿淮将头发扎好，她胡乱洗了脸刷了牙，手忙脚乱穿起外套，将要出门，被钟源提着帽子带回来。
钟源把温过的一袋牛奶给她，鹿淮叼在嘴里，连一句谢谢也来不及说。
钟源不紧不慢道：“我给你妹妹发过消息了。”
鹿淮提鞋的动作一顿：？
“你舅妈那边她会帮你圆过去。”
鹿淮差点被呛到，她拿下牛奶袋子：“你没乱讲什么吧？”
钟源挑眉，反问她：“能讲什么？”
这倒把鹿淮问住了。
他俩真的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可夜不归宿这件事放在别人眼中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M.ensoTEmple.Com
但鹿淮也没办法指责钟源越俎代庖，要不是他比她多想一步，她连眼前这关都过不去。
“……我先走了。”
一整个上午鹿淮都表现得有些魂不守舍。
她以前性子也挺野，全然不是表面上的乖乖女，但再怎么叛经离道，在男孩子家过夜这种事却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鹿淮倒不怎么后悔，甚至有种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刺激感。
既然跨过了这一步，去不去钟源家也构不成心理阻碍。
放学后鹿淮直接去钟源家学习。
钟源很早以前就把钥匙给她了，但那时鹿淮跟他还不熟，而且有心避讳，拿到后就一直没用过。
相比于昨日，鹿淮今天就熟门熟路得多。钟源不在，只有她和牛奶仔，房子里铺着地热，不比在对面402需要裹得那么厚。鹿淮连鞋都懒得穿，光脚在家里走来走去。
看得出书桌也是新添购的，白色原木，与床是同一套，很大很宽敞。
鹿淮做完了一整套卷子，抬头一看，才刚过了一个小时。
鹿淮活动下僵硬的身体，拿着马克杯出来接水，被守株待兔的牛奶仔缠上，没办法，只好拿出逗猫棒陪着它玩了会儿。
正玩着，门锁响动了一下，紧接着咔嚓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鹿淮以为是钟源，没多在意，她朝着门边看去，看清来人后，一人一猫均是怔在原地。
从钟小的视角看也是如此，还是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布局，只是置身其中的人，却换成了仅着单薄衬衫的少女。
鹿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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