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
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么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波浪追逐波浪,寒鸦一对对
姑娘人人有伙伴,谁和我相偎
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二十三味]
幽冥里的群山,阴黑、陡直,墨蓝色的烟雾与水气,衣服终年是湿漉着的。不信奉神明的小孩子最终落到他们的虚无地狱,那里空无一物,窒息的苍白,作为无信仰的惩罚,不能生还,不能轮回。永远漫无目的在空白里张着嘴游走,不言不语,不视不闻,双眼呈灰白色。虚无狱,倘若她一无所念,她也会在那里,空泛到近乎于透明,最后也同样冰裂,化成屑末,像谁死时般美丽。可惜呵,不行。怨念直穿越虚无,冥司像驱逐般将她遣到冥山之颠,那是纵深与宽广的极限终点,仿佛无处比那里更适合来安排她。宛若喜玛拉雅雪融成水一般,她自旋成血流,蜿蜿蜒蜒,血水一路迤俪,给世间肆情纵欲的男女积攒成海,让他们□□相沐,让他们口耳淤塞,让他们痛不欲声。他们沉浸在他们的欲念里,在她的怨念中。她自成血海,双手围着身子,倒吊着。自左向右,连旋转都逆反。
宁愿为自负而受苦,为一个叫做青衣的男子,左手执刀,右手戴镯,额上长抹一条血斑似的红,他是所有的虚荣,他是全部的谎言,是信仰,是蝴蝶,是月亮,是镶金色宽边的纱丽,是粉红色的尸体,是死神翻覆不了的血海;他还有着一整座巫山,他是云,是雨,是波澜浩瀚里烛灯一盏,八手的神和广目的王,捉不到与看不见的。他在。
欢喜呵,死去又活来……佛说大智慧是不可执着,那就背叛众生的佛。
问童年消失在哪一片树阴下,问鹤顶的毒与藏红花,有一个人弥足珍贵,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欢喜闭上眼睛,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完全凭借记忆沿着楼梯往下,然后径直而出,按照那天跟随着侬凌坐车来的路线逆向走去,赤着脚在马路的正中,笔直或者拐弯,看不到一切,却能在车流中穿梭自如,显现在回忆中的图象经纬交错,黑白分明。她的速度以平常人的视力根本无法发现,很快的,她就到达了目的地,夏祀所住的小院。她推门而入,看见夏祀在花架凉棚下提着绿色小裙子舞蹈转圈,她眨动眼睛看见欢喜,但是没有停下脚步。ensotemple.com
“来,过来一起跳舞。”她对她招手,笑容灿烂,如同一朵向日葵。
“夏祀,带我去淘乐吧。”欢喜用着命令式的口气。
“什么淘乐吧?我不认识啊。”她慢条斯理的回答,换了一种舞步,踮起脚,然后一步一顿,像穿着莲花盆底的鞋,双手柔韧的摇摆,如同草原牧民般的晃动肩膀,舞姿用九岁的身体来演绎,流露着异常的优美风韵。
但是欢喜毫无心思欣赏,哪怕是属于她族类的舞蹈,她锁着眉,用手指向夏祀,“带我去淘乐吧,否则我让你变成碎片。”
“好啊!那太好了!”夏祀迅速的回应,她展双臂靠近她挑衅:“最好彻底些,挫骨扬灰的研成粉末,让我一点点都拼合不起来,让我的微屑如蒲公英般飘扬在风中,但是它们不用扎根在哪里,等待着春风吹又生的苏醒,它们只要变作尘埃,融进泥土,融进河流……一切就都结束了……死将是非常大的冒险,我时刻准备着,我时刻都在等待……欢喜,来吧,快开始,把我结果的就像一种毁灭的艺术。”
“你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呵呵,每个人都如此主观,不了解对方的世界,却可以肆意的评论。不过,疯子就疯子吧,无论是什么都还活着。”她握住欢喜的手往房里走。“来吧,先看看我的陪葬。秦皇的兵马俑是以数量取胜的粗糙品,它们不如我亲力亲为所打造的绝美世界,在那儿每一个人都可以媲美一轮皎洁的明月。欢喜,闭上眼想象一下吧……你身处如月浩然的宇宙,而整个宇宙都是你的。”
她揭开两尊雕塑上的布,左边是栩栩如生的月盟,右边则是才雕刻出脸形的侬凌。
“青衣,除了我,谁都不配用任何方式来描述他!”
“那好,你来……我倒乐得轻松。”夏祀递过刀具,被欢喜推开。她走近玉石,然后用双手抵住它,意念使它剧烈颤动,轰,白色的石粉弥漫一室,待它们消散后,纯白的男人塑像站在她们的面前,栩栩如生。她为自己雕了座鱼蓝观音,再给他个香炉,此间便是佛堂。
“唔!了不起。”夏祀不禁为她鼓掌。
“带我去淘乐吧。”她始终没有忘记来意。
“什么淘乐?我真的不知道……桃乐丝我倒知道,那是绿野仙踪里的女主角,知道绿野仙踪的故事吗?”欢喜故意装傻,这城市地图的细微末节她早就烂熟于心,只有世人不知道的地方,却没有她所不知晓的存在,凭什么就如此容易的就告诉欢喜,她将永远记恨,除非看到曾经伤害她的人悲惨的死去。从他们踏出院子的第一步,她就算死了总有一天会再见,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欢喜所指的淘乐吧正在发生些什么,但肯定与侬凌有关?谁挟持了他吗?又有哪些人加入了怪物的行列,事态越发有趣,她讲的眉飞色舞,等待着欢喜忍无可忍。
住口!果然,欢喜扬起了手。
“你可以试试看再碰我一下……”夏祀昂起头,扬着眉,一脸鱼死网破的神色。局面僵持住,她忽然又换了口气,那喜怒哀乐的转变在她脸上丝毫不用预习,“欢喜,我们先玩个游戏好不好?游戏结束,我就带你去淘乐吧。”
开始。欢喜冰冷的说道,不愿浪废一点点时间。
“你看,这有两堵墙,给你笔,你左,我右,在墙上写下喜欢过人的名字,有多少写多少……”夏祀还未说完,欢喜已经用手指在墙上挥动起来,刹那间,墙壁剥落,昭然出现的二字是他的姓名,青衣。在白墙的正中心,在夏祀还未来得及动笔写一个字的瞬间。
“唔……明白了。”夏祀点点头,把手中的笔扔到地上。这游戏结束的真快,她才刚准备细细追忆一下那些谁谁谁的名字,回顾的情绪转眼被人破坏,干脆又简单。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姑娘,从性格和喜恶观都与她相背相反,毫无沟通与交流的可能性。甚至拥有着她最缺乏的执着,从哪来到哪去,总有一天要送她回到地狱,夏祀恨得连牙根都在发痒,面上却笑靥如花。她上前挽住她的手,亲密无间的样子,“那我们走吧,去淘乐吧。”
于是很快,有两组最不应该相逢的人在十字路口遭遇。当火童符疾速抽动时,非忘忙倒车,她放慢了车速,悄悄地跟踪,七步前走着的两个人是花信和一个孩子,火童符何必躁动?那孩子是谁?欢喜的肉身?她想着,于是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又摁灭。
“那是花信!”副驾驶座上的小意也认出她来。
“她手牵着的孩子很可能是欢喜。”
“欢喜?为什么要和花信在一起,她已经彻底失去了通灵的能力,对妖物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非忘有些吃惊,虽然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倘若小意说的是事实,那么花信的处境会十分危险,虽然这傲慢的姑娘曾经严重妨碍过她。但猎手族不会轻易让人类受到妖物的伤害,“我们跟上去,在高架下截住她们。”
“非忘。”他握住她在驾驭盘上的手。
“什么?”
“如果那真是欢喜,我们救下花信就走,不要和欢喜正面冲突。”
“你害怕?”
“我宁愿要两个普通人在一起,也不要跟着一个只知道猎杀的神。”
小意。她语塞,不知道他是从什么角度说出这番话。镇魂棺在身后发出唔咽声,那多半是欢喜没有错,数十年猎手的信仰与一个可能是猎手创始者的普通人,究竟哪个才重要?不管了,先跟上她们再说。非忘从衣领处拿起墨镜带上,暂时不往右看,也不斜视后望镜,身旁的男子是个帮手,在危急时刻会激发他无尽的潜力,那么还有什么好害怕与顾忌!冲上去!非忘!
夏祀几次扯动欢喜的手,但她毫不理会,直到在高架下被一辆黑色小货车拦住。夏祀呶了呶嘴,“我试过提醒你我们被人跟踪了,下面的事,我可不管。”
她往后退,但是非忘下车后第一件事便是抽出火童符,窜起一条火鞭向夏祀抽打而去,
“复生的妖物,立刻放了花信。”
夏祀这才意识到,来人针对的主角错了,于是弯下腰笑个不行。她耸着肩往前走去,左右晃动食指,示意着敌人的错误,但是火鞭再一次抽来,她不得不停在欢喜的一步之前,她说:“这是谁啊?你要她是不是,你过来带她走啊,带她离开我越远越好!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非忘缓步往前走,夏祀也移动脚步,对峙般交换了位置。
“花信!快跟我走!”非忘一把抓住她,往货车带去。
小意并没有下车,他观察着始终不发一言的花信,她的面色不对,透着沉沉死气。她的眼神不对,满溢着暴戾的凶残。他顿悟什么,于是高喊:“非忘,快回来!”
但为时太晚,欢喜抽出佩刀,手起刀落砍断了非忘握紧她的左手,“挡我者死。”
非忘还来不及看到自己的断肢,朝后跌去。
不!小意冲下货车,抱住她。
“还去不去找侬凌啊?”夏祀不失一切时机的挑拨着。愚昧的人尝一下自找的麻烦吧,再用火鞭来抽啊,用右手还是左手,她舔舔嘴唇,等着继续看场好戏。
小意抱起非忘进货车,车子却像撞在一堵透明的钢墙上,怎么也开不出去。她用断肢搁在他的手上,面色失血的苍白,大汗淋漓,她说道:“小意,你带着镇魂棺走,我留下。”
“不!一起来,一起走!”小意发动货车,再一次撞向欢喜的结界。
“听着!”她吼。“不管是不是你,去找驾驭八条神龙的人,只有他能让欢喜重回地狱,否则,死去的人不止是花信,不止是我,我把镇魂棺托付给你了。快走!”
她说着,把镇魂棺盖推开一半,以它的法力和欢喜在战斗时对结界的虚弱,就有可能帮助小意离开。她对他最后一次微笑,哪怕此刻他发挥出超能力也无济于事,她的身体被彻底毁了,腹里的妖手与断肢,不完美宁可毁灭。她打开车门,翻身跃上货车,用火童符重燃火鞭,冲向了花信的尸体,欢喜。当她举刀抵挡的那一瞬间,小意窒息了,紧紧闭住泪眼,狠踩下油门,冲出了结界。
夏祀扭头看了看远去的货车,又转向看着面前强弱悬殊的对战,很快,胜负便明了。她一脚踏上非忘的尸体,仰头问欢喜,“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些人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让你去死呢?”
“不想。”她撕碎火童符撒在非忘身上,然后踢过她的断肢,意念一动,那尸首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为了青衣,她曾手刃过亲皇姐,于是被亲生父皇赐死,死前最后的礼物是一件金丝甲和一颗致命的□□。没有人能够理解的,就不要去问为什么,不要解释,因为谁也不配听。
夏祀吐了吐舌头,重新牵着她的手往淘乐吧的方向走去。裘翻动手上的纸牌,拉成长弧,由左弹向右,一枚都不曾遗落,他迎来两位不速之客在身后,侬凌睁开双眼,摇晃着还略带麻醉感的头颅,欢喜已经抚摸上他的脸庞。裘缓缓转身,第一眼却看见夏祀爬上高椅,打开酒尊舔着。
“你从哪来的,小孩?”他来不及招呼欢喜,得先把这个混进来的小东西赶走。
“姐姐带我来找哥哥的。”夏祀指指身边人。
“好人缘啊。”裘看着欢喜说,一把拿过酒尊,忽然发现不对,转而又看向夏祀。“小姑娘,撒谎可不太好,是你带这位姐姐找到这里的吧。”
“青衣,我们走。”欢喜试图挽上侬凌,却被他避开,二人僵持在一旁。
夏祀则饶有滋味的打量着裘,半晌后说道:“在民国至解放前期的报纸上都见过你啊,黑帮的老大还是毒枭,或者哪家夜总会的大老板,政界官员,银行家?提示一下吧,我记性不是很好。”
侬凌手中的塑料棒咯噔一声被折断,他苦笑两声却没有抬头。裘认真的聆听,同时眯缝起了双眼,但在回应时却狡猾的说到:“听不懂啊,小朋友,你在背哪一篇课文?”
夏祀笑了,对他竖起拇指,然后彼此巧妙的躲开对方的眼神,他替她倒了一杯可乐,放上冰淇淋球,并且做作的插了片柠檬,一颗樱桃和一把小阳伞在上面,她也十分乐意的接受,玩耍起杯垫,将它们一个个竖在桌面上。
“我要杯冰水。”侬凌晃动着杯子,“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到现在都头晕。”
夏祀移过他手中的杯子,闻了闻,浅笑不语。三个人都没有离去的样子,唯独欢喜僵硬的站在侬凌身边,裘递上侬凌的冰水,然后从桌下拿出一副牌,在指间翻飞的洗着,流星圆弧、花洒和S字的穿插,他有一双魔术般绝妙的手,拈动间,从中抽出了十张牌,在桌面上抹成一字。
“来,一人抽一张。”
“算命吗?”夏祀直接挑了面前第一张牌。
“似乎是,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凑近她的脸庞。
“叫祖宗好了。”她把脸侧向一边。
侬凌挑了最后一张,用牌面敲了敲桌子。“裘,收敛些你的好奇心吧。”
裘这才把目光移开,转向欢喜,“来选一张。”
她寒着双眸,缓缓伸起手,想要烧了那副牌,被夏祀及时按了下去,她指指侬凌,暗示着不要把气氛弄糟,耐心的劝道,“欢喜,只是抽一张牌,很简单的。”
欢喜咬着嘴唇,点了点最后第二张。
“那好,先来看这位小妹妹的。”裘展开夏祀的牌,黑色浓墨画着双首的女子,颈上长有一颗妖冶绝色的美人首和一颗狰狞的魔怪头颅。“唔,牌面是阿修罗呢,唯一能与天对抗的魔神,永远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争斗,天有佛的庇护,所以阿修罗总是失败的一方,有着暴力的性格,但又怀疑所有现状,怀疑,探索,再怀疑,再探索的神族异端。对于一切的事物都无法信任,永远孤独的伫立在纯净却荒凉的世界上。呵呵,你叫夏祀吧,真正的阿修罗最后被佛祖收服,你呢?你的命运会怎样?”
他笑着,提问但不要答案,转向了侬凌,翻开他的牌面后,抿了抿嘴。“非清泉水不饮,非梧桐树不栖的凤凰,原则高于生命的家伙,凤为雄,凰为雌,离开所爱后,会苦苦嘶鸣直到死去的烈鸟,可惜啊,断气了只要浴火便能重生,这究竟算是老天的悲悯还是惩罚呢?”
裘再次没有要谁回答,翻开了欢喜的牌,他单手抚着下巴,缓缓说道:“这个面相凄惨的恶鬼叫作薛荔多,是所有鬼怪中最受痛苦的一种饿鬼,千年万载不得一食,又饥又渴,即使饭和水喂到嘴边,也会立刻化成灰烬而不得食。因为永远得不到最想要的,所以过分执着,三千世界都是空相,全不在心里,因此而生的怨念层层积聚,那就是死神最想要的东西。”
“你自己呢?选一张啊。”夏祀发问。
裘指向中间一张牌,被夏祀抢过,翻了开来。“唔!夜叉!能吃鬼又能伤人的恶鬼,可以在空中行动,勇健、轻捷、迅猛又隐秘,难怪在每个时代活得都那么滋润,有声有色。真是被眷顾的可以啊。不过,你怎么猜出我的名字?”
“耐性,夏祀,什么都马上知道,就不好玩了。”他卖着关子。
“那你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侬凌翻动着自己那张牌。
裘拿起他的冰水浅尝,悠悠说道:“在死神的脚下有无数根点燃的蜡烛,有的很长像刚刚开始点燃,有的很短火焰几乎灭绝般的小。一根蜡烛代表一个人,燃起代表新生,灭了代表死亡。但我们都不在其列。死神的手中提着几只牵线木偶,那些木偶的连线断了又被连上,打着许多结。死神创造了我们,佛祖让我们永生,他们在拔河,我们则是游戏的棋子,看谁最后被哪一方收服,这中间漫长的对他们而言只如弹指间灰飞烟灭的日子,我们或者喜欢上这场游戏,享受它,或者沉沦于斯,受尽漫长的折磨与痛苦。”
“木偶上有我们的名字?”夏祀亢奋起来。欢喜却漠不关心的把头枕向侬凌的肩膀,她不在乎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冥王,半面阴郁,半面祥和的面容,垂发及地,音来自寰宇,唇动而心不动。但他讲什么,想要什么不如青衣长睫的一丝闪烁。
“回去。”她的意图总是直截了当。
而侬凌在椅上转了一圈,打量着面前三个人,笑了。“孩子不是孩子,朋友不是朋友,爱人不是爱人,我也不再是我。生不算生,死不能死……裘,这就是你安慰我的最好方式,多谢……”
他从皮夹里抽出钱扔在桌上,冰冷地扫视过裘。
“这就走了吗?才聊到有意思的地方。”夏祀试图挽留,侬凌已经推门离开,欢喜紧跟着他,转眼,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头也不回,他一定恨死我们了。”裘点燃香烟,走到门口翻动闭店的木牌,然后回到沙发坐下。“你要是不揭穿我,他还能有些精神支柱,现在……”
“是你的,总会回到你的身边。”夏祀对他所谓的友情嗤之以鼻。
“果断啊果断。”他展开双臂,把修长的身体,优美的搁置向四处,勾动着唇角,媚邪的笑着。“真是足够没心没肺。”
她坐在椅上转动,如藻浓密的长发,绵动好似波浪。“那我们还能怎样呢?人情是无垠的荒,我的身体里孕育不起也承载不起,又哪来那么多的不舍?”
“好深哦,听不懂。”他顽皮的笑着,喜欢引导话题,又在应该认真时,猛的掐断情绪。
“哈哈,小人精。”她站上高椅猛的朝他的身体跳去,被他稳稳接住,紧拥入怀,陷入须后水的香气与KENZO“竹节”的幽味。她习惯用手背轻蹭男人的下巴,像只慵懒的小猫,眯成线似的眼。说那么多不管用也的确累,活着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只是区别在是否善于处变不惊或是后知后觉的懵懂傻气,所以呢,还计较些什么?语言总比行动吃亏,精神不如肢体能直触到目的。裘呵,没有牛奶,咖啡也行。她对他浅笑,双手环颈,舍不得松开。他是自己送上门的遥控玩具,是圣诞老人的麋鹿红囊,她则是容纳沙粒的旷野,风一吹,无物会植根般的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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